修劍閣中,蕭恨水滿臉慈祥。
“是老曹新收的弟子啊,來來來,坐下坐下,莫要緊張。”老蕭把不知所措的圓寂按在椅子上,然后嫌棄地看著曹俱滅。
“愣著做什么,介紹一下啊,這可是你爹的小徒弟。”
曹俱滅為了不暴露兩人一起在坐溪鎮出現的事實,很謹慎地和圓寂一前一后分頭上山,此時,蕭恨水還不知道兩人早已認識。
“咳,這個,我叫曹俱滅。”
小和尚不會演戲,此刻很是緊張,結結巴巴地回道:“小,小僧圓寂,是,是你爹的徒弟。”
“……”
曹俱滅滿頭黑線,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蕭恨水就像個偏心的老媽,有了小和尚,就把曹俱滅晾在一邊,興致盎然地向圓寂事無巨細地打聽,后者全程臉紅低頭,左支右絀地應付著。
“……老曹去西北了?哎,恐怕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他還是對當年之事耿耿于懷。”
曹俱滅見有八卦,連忙湊上來問:“師父,當年什么事啊?”
蕭恨水原本情緒還算穩定,一注意到這憊懶貨,就豎起濃眉怒道:“瞎打聽什么!你看看人家圓寂,都已經第三境了,你呢,不去修行,還在這閑晃。”
“我這不是有事想說嘛,您老人家一直跟小和尚聊天,我都插不上嘴。”曹俱滅翻了個白眼。
蕭恨水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問:“你能有什么事?”
曹俱滅這才露出狐貍尾巴,嬉笑道:“師父,那幻境試煉快開始了吧?”
“三日后,怎么,你想去看么?”蕭恨水斜著眼瞧過來,“行吧,去看看也好,雖說初學弟子按理不能入場,我打個馬虎帶你進去就是了,你也好學習學習師姐師兄們的臨敵經驗,免得以后下山歷練啥也不會。”
曹俱滅摸了摸懷里的巨蟒內丹,不以為意地道:“師父,弟子是想報名參加。”
蕭恨水噌地一下站起來,拂袖道:“你?胡鬧!想要參加幻境試煉,須得從初學弟子畢業,成為正式弟子才可報名,你萬萬是參加不成的。”
曹俱滅不依不饒道:“師父!可是弟子想要那藏鋒戒來砥礪本命飛劍,呃,飛針,這也是關乎修行的大事嘛。若不參加,如何取得優勝,若不取勝,又如何得到那戒指。”
蕭恨水聽了倒也覺得有道理,神色一動,咂了咂嘴道:“嘖,也對,你在本命物上已經弱了一籌,更應當提前用藏鋒戒來砥礪淬煉。”
“可正式弟子中有不少已過三境,各有本命飛劍和各種神通,你即便是參加了,也斷斷不可能取勝的。”
想了一會,護短的蕭執事一臉糾結地繼續說:“要不……我厚著臉皮去找觀主說說,叫他將那藏鋒戒直接贈予你,大不了今年的試煉換一重獎品就是了。”
雖然無劍觀的藏鋒戒品階并不算高,但這種靈器煉制本就極其不易,窮一觀之力,一年也就只能產出一枚,它可自行打磨本命劍,對劍修來說又極其重要,因此是每一名弟子都夢寐以求的物件。
蕭恨水一來是對徒弟關愛有加,另一方面則本就認為他的飛針不是飛劍,比不上別人,所謂笨鳥先飛,早拿到藏鋒戒,就可以提前往前追趕。
“師父,不可如此的。”
曹俱滅卻決然地搖了搖頭:“我去參加試煉,名正言順地贏得獎品是一回事,若不經正當程序便竊取了藏鋒戒,那對其他人來說就不公平了。”
“俗話說,萬鐘則不辨禮儀而受之,萬鐘與我何加焉,師父你說對嗎?”
蕭恨水收斂了糾結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隱的欣慰,喃喃道:“萬鐘則不辨禮儀而受之……說得好,是為師草率了,那你也別灰心喪氣,再等一年試試吧,那時候你實力強些,身份也合乎規矩。”
雖然他并不認為等一年曹俱滅就可以取勝,但見到弟子心性正直,心中也很是高興。
曹俱滅張了張嘴,訕訕道:“師父,這規矩就不能通融通融么?”
蕭恨水把眼睛一瞪:“你剛才還說要符合禮義,怎么現在又反悔了,去去去,別在這兒妨礙我跟圓寂師侄說話。”
看著曹俱滅悻悻地往修劍閣外走去,蕭恨水笑瞇瞇地轉過來,沖一臉扭捏無措的小和尚道:“師侄,聽我的,你就在這多住幾天,倒時也看看我們觀里的幻境試煉再走。”
……
曹俱滅離開修劍閣,滿腦子想得都是如何才能參加試煉,他倒是不擔心如何取勝,畢竟他方才戰勝了一頭三階妖物,又身懷驚雀劍術和飛劍之中的各種特效屬性,在一般的正式弟子中應該也算戰力較強的那一撥。
而像趙鶯鶯這樣實力最強的早就已經在往年的試煉中獲得了藏鋒戒,本命劍就一把,不需要第二枚戒指來溫養,當然也就不會再來參加試煉。
想到趙鶯鶯,曹俱滅忽然靈機一動,不如先去找她把錢還了,順便再向這修二代打聽打聽有沒有什么走后門的方法能參加試煉。
曹俱滅的秉性就是如此,于大處講原則,讓他平白奪取其他弟子的機會,這種事情是不會做的。
但如果僅僅是想辦法報個名,然后與他人公平競爭,那他也是不會拘泥于小節的。
話說回來,他本就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被禁閉,進而錯過了畢業測試,否則的話,現在的他本來就應該已經成了正式弟子才對。
于是,曹俱滅一溜小跑,來到了中凜峰,去尋找趙鶯鶯的住所。
“這位師兄,勞駕問一聲,趙鶯鶯師姐住在何處呢?”曹俱滅來到中凜峰,隨便攔下了一名正式弟子詢問道。
那人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警惕之色:“你是何人,找她作甚?”
曹俱滅笑道:“在下初學弟子曹俱滅,找鶯鶯師姐有些……私事。”
他總不能直接說是來想辦法走后門的。
想不到那人聽到這話卻笑了起來:“你問問這中凜峰上的男弟子,哪位不想與她聊些私事,就連我也想見鶯鶯師姐呢,但豈是說見就見的。”
曹俱滅哎了一聲,心知這人是想岔了,把自己當成了趙鶯鶯的愛慕者之一,他苦笑道:“師兄,麻煩你告訴我她住何處就是了。”
那正式弟子搖頭道:“看見山頂那棵青松沒?她便住在那里。不過,還是聽師兄一句勸,鶯鶯師姐是不會見你的。”
曹俱滅有點不耐煩,心想問個路而已,何必推三阻四的,還沒等他說話,就忽然見到空中有三人御風飛過,即便相距甚遠,也能看到出為首那女子的波濤胸涌,不是趙鶯鶯又是誰?
見狀,他撇下問路之人,一邊揮手一邊高呼道:“師姐,鶯鶯師姐!!快下來!!”
那正式弟子見了,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爽,便阻攔道:“別喊了別喊了,觀中有不少弟子都如你這般,整天想些不可能之事又何必呢?”
曹俱滅聽了,似笑非笑地轉過頭,盯得那人毛骨悚然,出聲問道:“若是她真得來了怎么說?”
“你若是能把她喊下來,我當場把這張石桌吃下去。”那男弟信誓旦旦。
“一言為定!”曹俱滅冷笑道。
那人輕蔑地哼了一聲,正想反問若是趙鶯鶯不曾下來又當如何,不等他問出口,就依稀瞥見,空中那美艷動人的身影竟然真地改變了路徑,朝這邊落了下來。
“……不,不會吧?”
(或者來個兄弟說句話也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