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天色逐漸昏暗，幾人的聽力也稍微恢復了一些，但是洛米總感覺有嗡嗡的聲音在耳邊。早已經到來的莉莉和張亮慶幸沒有受到鯨鳴的沖擊，照顧著幾人。

只是小青菜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態。小蟲子照顧著妹妹，眼睛狠狠的盯著尼爾球中已經成形的鯨魚。心里狠狠的說，如果我妹妹有什么差池，我定讓你魂飛魄散。

鯨魚也感受到自己做錯了事情，在球內游了一圈，用渾厚的聲音說道：本尊并非有意為之，若不是你們想傷害本尊，又怎么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洛米站在門口，看著之前打斗的方向，擔心會有其他的異瞳人來查看，不敢有一絲的松懈，如果他們來過，并發現自己，青與墨的的身份很可能在沖突中暴露。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穿上衣服的兩人，又看了一眼趟在用背包做成的臨時床上的小青菜。在他心中，小青菜早已經不只是徒弟這一層感情了，更像是自己的妹妹或者說是女兒。曾經想過，此生非蒼月不再愛，即使是不能擁有孩子。那也是無悔的情感。一起跨越過星系，向各個恒星許愿，包括那兩顆以自己和蒼月命名的中子星，他們永世的纏綿，在另一個空間共舞了幾億年，就是自己內心最堅定的信仰。如今蒼月已經不在了，這種無能為力剜心的痛，讓洛米不敢再失去任何一個伙伴。安靜的屋內，洛米說道：把它散了吧，讓它飄蕩在宇宙空間，與虛無共舞，或許有一天它會知道自己的渺小。

銀風感受著洛米腦中的畫面，一個人，一把刀，刀尖緩緩的劃破尼爾球。冷酷無情，比南極的風暴更加讓人冰冷。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冰冷刺骨，似乎要將自己的能源中心給封禁。

銀風將洛米腦中的畫面以鯨魚能理解的方式，并伴隨著聲音一起傳到鯨魚的腦中：洛米的決定，我無法阻攔。雖然我答應了幫你見到你母親，但是你的魯莽，傷害了最不應該傷害的人，雖說事情并非你而起。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明白，是你們先傷害我的。”尼爾球傳出人類的語言。

“不明白？那我能讓你明白。”洛米抓起地上的尼爾球。繼續說：在你淪為別人食物的那一刻起，你覺得獵殺你的獵人會考慮你的感受嗎？在你出聲的那一刻，你會考慮小青菜的承受能力嗎？你不會，因為你不是人！你不會懂。但是我們懂，我知道尼爾球的彈力，不管怎樣的撞擊，靈魂碎片形態的你，都不會有任何的損傷。

一把黝黑的物體出現在洛米的另一只手中，與銀風剛才在洛米腦中看到的畫面幾乎一樣，整體只有人小臂的長度，像是一把匕首，沒有鋒刃，只有刀尖異常的鋒利。銀風不自覺的退了兩步。問道：你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洛米抬頭疑惑的看著她，說道：這是蒼月給我的。

“她盡然擁有這樣的能力？”銀風喃喃自語。

洛米說完沒有再去管其他人。匕首的刀尖已經貼在了尼爾球上，里面的鯨魚又變成混沌狀態，霧氣在里面暴躁的翻滾：等等，我知道怎么通往地下世界。

莉莉和張亮湊了過來，同聲說道。

“地下世界？”

“有地下世界？”

洛米的匕首停下，被刺破的尼爾球，不斷向外傾瀉著白色霧氣。這些白色霧氣，在接觸到空氣后，就消失了。

“是的，地下世界，那里所有的東西都非常的巨大，我也是在里面呆過兩年，身體才會長到這么大的。我知道你們是來這里找東西的，那里可能有你們想找的。如果你們愿意幫我見我母親一面，我可以帶你們下去。”鯨魚說道。

洛米將匕首放回背后，只說了兩個字：說說。

“這個故事有點長，如果你們有時間，可以聽我慢慢說。”鯨魚的語氣緩和了好多，也沒有了剛才的高傲和自負。

“直接說。只要信息有價值”

“好，讓我回憶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長時間了，也是在這片海域，記得有一天，母親去捕殺一只和他體型差不多的大烏賊，因為我的體質還不能承受深海巨大的海水壓力，就在靠近海面的地方等著，可是沒有多久，深海就傳來母親驚恐的鳴叫聲。我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就想著潛下去看看，我知道聲源的位置，但是那已經超過了我身體的承受極限。我在上面等了三天的時間，還是沒有見到母親上來。我訓著記憶中的聲源，潛下去，沒過多久我就沒有了知覺。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只看到有一群人類的船隊，船上的孩童歡聲笑語，我跟著船隊幾天后，他們發現了我，給我投下他們捕撈的食物，還會幫我摳掉身上的藤壺，癢癢的，這種感覺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時間很快，這一跟就是一年，那天每條船上，燈火通明，一個人類站在最大的船上，看著我，自言自語的說：一年了，還沒有一點長生藥的蹤跡，哎！小鯨魚你也跟了我們一年了，你也長大。你說，長生藥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懂人類的語言了？”

尼爾球內的鯨魚繼續說道：船隊在海上停駐的時候，經常有小孩子在我的背上玩耍，時間長了，能聽懂一些。無奈我不能說人類的語言。后來我知道他叫徐福，在海上漂泊是為了幫一個人尋找長生的秘方。當時他們每經過一座島嶼都會讓船隊停靠，在島上補給搜索。直到有一天，船隊在一座小島休息的時候遇到狂風，所有的船全被摧毀。從此他們在那座島上常駐了下來。時間又過了兩年，一位人類老者來到這座島上，徐福從他口中得知，在南極，就是我們現在所在地方，有長生藥的線索。徐福傾盡了島上所有的資源，建造了一只船，一路南下，等到達這里已經是八年以后了。海上漂泊極其辛苦，船上的人，越來越少，徐福的身體越來越差，在登陸的那一天，徐福躺在冰面上，說，小鯨魚，你也張大了，此生與你共度這么長時間，也算是奇遇。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話，給你取個名字，我就叫你‘離’如何。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哈哈哈哈，幸哉！幸哉！在冰面上睡了，再也沒有起來。他沒有想到，一直苦苦追尋的東西，其實并非是一件物品。徐福離開后，登陸的人，沒有多久也接連去世。我記得最后一個人死亡的時候，感覺老了幾十歲。牙齒和頭發全都沒有了，對我說，希望等他死后，我能帶著他的遺體，離開這冰天雪地。沒有了他們，我自己開始學會捕魚，回到母親離開的地方，嘗試著潛下去。我做到了，但是沒有母親的蹤跡，海水將她所有的一切都帶走了。像是沒有來過這個世間一樣。迷茫、無助，我一怒之下，繼續向下游去。不知道游了多久，我覺得我就要死了，突然一股暖流包裹著我，往更深的地方帶。這股暖流與我生活的海水不同，當接觸暖流的一瞬間，我感覺身上所有的壓力，蕩然無存。原本昏沉的我瞬間變得清醒。我跟著清澈的暖流而下。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巨大的魚類，一只就足夠我吃一頓。還有……

“等等，你說的徐福應該是幾千年的人，秦始皇尋長生藥的故事，我一直以為是個傳說，沒想到是真的，如果按你說的，那你已經活了幾千年了。”莉莉非常驚訝。

“秦始皇？我在徐福的口中好像聽到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