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宛音讓顧雨先回了軒國公府，自己卻又坐回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終于駛入了一條小巷。

巷子很偏僻，周圍沒有什么人家。

“到了。”

陳宛音利落的跳下馬車，在一扇破舊的木門前停下。

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寫著“葉府”兩個大字。

這是她小時候幾乎每天都會來的地方。

師父走了之后，好像很久沒有來過了。

推開沉重的木門，庭院里已是荒草滿地，一片破敗不堪。

院子里很久沒有人住了，當初的白幡一直沒有摘下，就在屋檐下飄著。

陳宛音跨過一個石墩，輕車熟路的到了書房。

滿案塵土，書頁泛黃。

陳宛音今天突然回來，是要找師傅離世前留下的醫書。

明天顧雨啟程之前，陳宛音要準備好傷藥。

很快，陳宛音捧著幾張泛黃的紙，走出了房間，又對著師父當年的排位拜了三拜，轉身離去。

坐在馬車上，陳宛音看著手上的藥方，無聲的嘆了口氣，心里有些失落。

現在已是將近臘月，三個月的時間，要平定一場戰亂，幾乎是不可能。

京城人心惶惶，大秦即將禍起蕭墻。

……

第二天。

陳宛音昨晚幾乎是徹夜不眠，和凌寒一起研究藥方。

好在府上都有現成的藥材，還有府醫的協助，幾瓶用白色小瓷瓶盛的傷藥已經完成。

四更天，蠟燭已經燒到了底，陳宛音細細的抹了些脂粉，遮去眼底的青影，揣上一盒傷藥，去為兩員大將踐行。

城門下，顧雨換上了玄色的鎧甲，站在常勝將軍身后。

后面是精挑細選的五萬關西軍和五萬鎮北軍。

常勝將軍端起酒碗，向著來踐行的人拱了拱手，一飲而盡。

陳宛音旁邊，是常勝將軍的夫人，手里抱著還不滿三歲的小孫女。

小姑娘掙扎著，掙脫了將軍夫人的懷抱，從眾人的腿間擠出去，大喊著撲向自己的祖父。

常勝將軍看見了，彎腰抱起孩子，輕輕地哄著，嘴里不斷的念著“祖父會回來的”。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為之感動。

又有更多的人涌上去，說著道別和祝福的話。

陳宛音也不顧周圍的人，快步走到顧雨面前，拉住他的手，把藥盒放在他的行裝里。

顧雨輕輕摟住陳宛音的肩，“宛音，等我回來之后，我們就成親，可好？”

陳宛音眼角酸澀，輕輕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你就好好待在京城，哪里都不要去了，安心等我回來。”

陳宛音抬起頭，抱著顧雨，“你要多保重，別受傷，我在京城等你的捷報。”

……

身后響起一陣咳嗽聲，周圍的說話哭泣聲漸漸低了下去。

顧雨放開摟著陳宛音的手，站直了身子，“將軍，末將準備好了。”

“所有人，現在，啟程！”

大軍騎著馬，奔馳而去，身后揚起一片塵土。

塵土飛揚里，陳宛音還能看到顧雨漸行漸遠的背影，玄色的披風飄揚著，直到看不見。

旁邊的人漸漸離開，陳宛音也跟著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