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已經被軒國公夫人關在院子里三天了。
七月初九,顧雨二十歲生辰。
男子二十歲生辰,是為及冠,可以入仕,可以婚娶,可以祭祖。
雖然這些規矩在顧雨這里已經破了不少,及冠之前,他已經入了朝堂,定下了親事,別說祭祖,祭天也去過了。
連顧雨自己都覺得不用辦及冠禮。
但是,軒國公夫人還是執意要給顧雨辦及冠禮,宴請好友親朋,昭告先祖。
顧雨也只好服從,連著三日在家中齋戒。
生辰前一天,慕川奉軒國公夫人之命,給顧雨講了無數遍儀式的程序,聽得顧雨昏昏欲睡。
怎么這么麻煩?!
第二天,天還沒亮,顧雨就被叫起來換衣服。
冠禮的禮服一層疊一層,很是復雜。
四更剛過,冠禮的嘉賓就陸陸續續到場了。
顧雨拖著長長的衣擺,一步一步走上了臺階。
因為不是長子,則階上之西,朝南向。
臺階上,軒國公背著手站著。
旁邊站著今日的贊者,比顧雨稍稍年長一些的傅浩舟。
贊者本應從子弟親戚中選,但是顧家這一輩已經沒有其他適齡少年郎了,只好請顧雨的摯友出席為贊者。
而正賓,則是顧家最年長的一位叔伯,顧雨還得叫他一句叔公。
儀式很快就開始了。
首先是軒國公致開場白,“家中犬兒,時年二十,擇選吉日,延約嘉賓,鼓瑟吹笙,成其冠禮。”
顧雨在臺階下,規規矩矩跪下來,行大禮。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褀,介爾景福。”
“再加祝詞:吉日良辰,再加吉服。威儀恭謹,慎修勿瀆。長壽安康,永獲大福。”
“三加祝詞:吉年吉月,冠服再升。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
“祝酒詞:甘醴惟厚,嘉薦吉士。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德,壽考不忘。”
聽著叔公年邁而緩慢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跪下,易服,顧雨已經波瀾不驚了。
早知道成個禮這么麻煩,當初就應該直接拒絕的。
“吉月吉日,昭告爾字。其字嘉善,與爾宜之。進德修業,永受保之。茲昭其字,曰子耀甫。”
字,子耀。
最簡單的一筆一劃,寄托著父輩的美好祝愿。
顧雨知道,他的字,父親想了很久。
大道至簡,耀,即光芒萬丈。
他會在光芒里升起,不是在黑暗中沉淪。
“某雖不敏,敬承慎待。”
“冠禮即成,望汝自此束疏頑性,祖述仁義,修齊治平。”
“某雖不敏,敬承銘記。”
他會做到的,修齊治平,以他一己之力,齊家,平天下。
“禮成!”
顧雨松了一口氣。
跪了一個早上,耳邊還絮絮叨叨個沒完,顧雨累的眼前發黑。
“少爺,太子殿下命人送了賀禮來!”
顧雨剛回到院子,又被慕川拖去了前院。
顧雨:……
“這是殿下命小的送來的,給顧將軍做賀禮。”
“殿下有心了,臣多謝殿下。”
指揮著院子里的人把東西收下,顧雨幾乎是拖著殘廢的雙腿回了院子。
“少爺,陳小姐方才命人送了禮物來,屬下已經收好了。”凌風站在屋頂上,對著下面說。
“東西呢?”
“在屋里。”凌風說著,終于跳下來屋頂,“寒兒說,這禮物是陳小姐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給您做禮物的,還說什么一定要給您挑一份獨一無二的賀禮。”
打開盒子,是一把佩劍。
拔劍出鞘,顧雨才發現,這劍刃很薄,很輕,應該是用特殊的材質做的,可以當作腰帶別在腰間防身。
顧雨面上不動,心里早已笑開了花。
能做這樣的劍,需要特殊的技藝,有時還會用到特殊的隕石,也不知道陳宛音是怎么找到的。
他的小姑娘,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