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一路上都不想說話,只是沉著臉,聽著呼呼的風聲,無視京城中行人驚奇的目光,一路飛馳。
他的心很亂,有急切,有擔憂,也有懊悔和自責。
平日里馬車要行駛一個多時辰的路,顧雨只用了半個時辰。
到了宮門口,顧雨才絕望的發現時辰已經過了,宮門已經關了,加上帝后還未回宮,宮門戒備格外森嚴,沒有允許一縷不許入內。
顧雨沒有辦法,只能請人去求太子蕭祈的命令。
好在傳話的太監腿腳還算快,,很快就帶著太子的命令折了回來,開了宮門,領著顧雨進了天牢。
天牢和顧雨想的一樣,陰冷潮濕,沒有人氣。
穿過長長的走廊,顧雨才發現,北夷太子慕容云深住的是最東邊的一間,也是唯一一間能見到些許陽光的。
顧雨看到慕容云深的時候,慕容云深正對著一方小小的鐵窗沉思。
夕陽把他的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像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慕容云深才慢慢回了頭。
看到來人竟然不是每日來送飯的王公公,慕容云深有幾分驚喜,走到門前與顧雨隔門相望。
顧雨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慕容云深。
慕容云深的樣貌沒什么變化,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落寞,幾分國破家亡的滄桑。
曾經,他是一國儲君,而他只是一個敵國將領,可如今物是人非,他依舊是將軍,而他已成了階下囚。
慕容云深感到了深深的無奈。
他本來,也想做一個優秀的儲君,一個賢明的君主。
他也不想像現在這樣的。
…
顧雨等了一盞茶左右,刑部侍郎羅全也得到了命令,來了天牢。
“顧將軍,陛下下旨命我查辦此事,說是事關重大,不知所謂何事。”
傳旨的太監來的時候,他還在和家人用晚膳,莫名其妙的被人拽到了天牢。
路上問那個太監,只說是一個與北夷有關的案子要審問,事關重大,請他做個見證。
“羅大人,是今日春獵時出現了刺客意欲行刺于陛下,經查問,刺客來自北夷,身上佩有令牌,陛下命我務必查清其身份。”
羅全點了點頭,接過令牌看了看,又還給顧雨。
于是,顧雨開始了沒有感情的翻譯工作。
顧雨:我是機器,莫得感情。
“慕容云深,你認識這塊令牌嗎?”
慕容云深接過令牌,表情一頓,轉而大驚失色,“這…這是北夷的令牌,怎會在你們這里?”
“這塊令牌是什么含義?”
慕容云深沉默了半晌,“這是北夷最出色的暗衛組織,一直由皇室成員掌管,其領導者一定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代號暗語。第十九任暗語是我的三皇叔,慕容常和。只是皇叔去年死在了皇宮里,如今這暗語之令,不知在誰手上。”
“那暗云是什么意思?”
“暗云是副統領的代號,地位僅次于暗語。”
“一個暗云可以統領多少人?”
“三十個左右。”
“你能知道他們的幕后主使嗎?”
慕容云深搖了搖頭,又拿著令牌翻來覆去的看了看。
當他看到令牌下的小小玉墜的時候,不禁大吃一驚,“這……怎么會?”
“什么?”
“這是西遼王的標志!西遼王是北夷唯一一個異姓藩王,世代守著西遼十一郡。這……怕是西遼王控制了暗衛。”
西遼王?
在顧雨的印象里,他們攻入上京城后,陳宛音下令不殺百姓,只處理了北夷的皇室。
這西遼王雖然聽說過,但因他身在西北,也就沒有多管。
沒想到,一時疏忽,竟成后患。
“顧將軍,請問當初的北夷皇族,如今還有人嗎?”
“兩位公主隨我們回了大秦。”
“是三皇妹和六皇妹?”
“是,陛下仁德,封了兩人縣主,待及笄允兩人出嫁。”
慕容云深沉默良久,“如此,也好。”
一陣相對無言,一盞茶后,顧雨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