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陽番外。
他葉歸陽,最痛恨的,就是世俗。
——題記
葉歸陽,字飄零,葉氏第十一代傳人,生于啟華三年,卒于仁祐七年。
他懷著眾人的希望出生,延續了葉氏一族這一代的傳承,自幼隨父母學習針法、武功,年幼時天賦異稟,年少時名揚四海,一手神奇的銀針術起死回生,救人無數。
他知道葉氏一脈單傳,他是唯一的繼承人。
他知道,一切于他而言,水到渠成。
他幻想過未來,可以遠游,可以歸隱,也可以向父親母親一樣,過最平凡的一生,懸壺濟世。
可是這一切,他的所有的幻想與期待,在他十五歲那年破滅了。
啟華十八年,葉氏家族葉長清去世,兩個月后,其妻楊氏去世。
至親接二連三的離開,葉歸陽第一次感到了如此深重的絕望。
曾經那個紅衣勝火,意氣風發,騎馬倚斜橋,滿袖紅樓招的少年,一去不復返了。
葉府門前掛的紅燈籠已經摘下,換上了肅穆的白燈籠和白綢帶。
往日先帝欽賜的牌匾如今依舊在,只是這諾大的葉府,只剩下葉歸陽一個人了。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第一次換上了白色的孝服,從此深居簡出,不再像往日一樣,騎馬打獵,詩酒花茶……
孝期的頭三個月過去后,葉歸陽收到了一份蓋著林家家主印的信。
信上說,林府幼子林逍病重,懇請葉歸陽施針相救。
念及父親與林家家主的往日交情,葉歸陽還是去了。
到了林府,葉歸陽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被帶到了西側的一個院子。
院子布置的很雅致。入口處有一叢翠竹擋住了外人好奇的目光,院內細石流水,庭中梅花樹枝繁葉茂,樹下的青石桌上還擺著下了一半的棋。
走進房間,一股濃重的草藥味撲面而來。
床榻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雙目緊閉,唇色蒼白,氣若游絲。
“夫人,葉公子來了。”
守在床邊的林夫人這才紅腫著眼睛站起來,“葉神醫,阿逍他自幼身子便不好,三日前不知怎的暈倒了,請了大夫開藥也沒有用。今日早上來的大夫說,怕是活不過這幾日了。請葉神醫救救他吧。”
葉歸陽沒說什么,走到床前,為林逍請脈。
脈象很弱,時有時無,確實是時日無多了。
葉歸陽嘆了口氣,心里也有些惋惜。
“林公子素日……是有心疾?”
林夫人淚眼朦朧的點了點頭,“阿逍他……”
“我盡力。”
林夫人勉強笑了笑,“那就有勞葉公子了。”
葉歸陽點點頭,將自己帶來的銀針依次排開。
第一針下去,沒有任何反應。
第二針,第三針,好像都沒有用。
林夫人的心又沉了沉。
第五針的時候,針尾有了微微的顫動,這便是起效果的征兆。
所有針都插下去后,林逍眉間動了動,葉歸陽又一一把銀針拔了出來。
“辛苦葉神醫了,天色已晚了,葉神醫可要留下用膳?”
葉歸陽拒絕了,他如今還在孝期,不宜太過張揚。
第二日夜,葉歸陽再次登門林府,為林逍復診。
聽帶路的小廝說,林逍昨夜便已醒過一回,喝了些清粥便又歇下了。
走進房間,葉歸陽就聽到了林逍溫潤的聲音,“多謝葉公子出手相救。”
葉歸陽似是笑了笑,“林公子客氣了,葉某為公子診脈施針。”
說著,又拔出一支銀針。
林逍閉上了眼睛,身子動了動,睫毛一顫一顫的,像是有些害怕。
葉歸陽看著,竟有幾分心疼,不禁放輕了聲音,“別動,我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