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衍本能地護住腦袋，嘰里咕嚕，碰到地面終于停了下來。

“這是哪兒？真是倒霉，紅果果還沒吃到就掉進了山洞，也不知這里有沒有野獸——”

北衍被摔的暈頭轉向，緩了一會，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爬了起來，還好洞壁光滑，他只是磕了一下并沒有受傷，背簍已經嚴重變形，索性丟棄一旁。

石洞還算干燥，上面有陰惻惻的山風吹來，依稀可見晃動的樹枝，洞底距離洞口大概有四米多高，四壁十分光滑，北衍試著爬了一下，無處下腳，根本上不去。

“糟了，我好像被困在洞里了，爹，娘，看來孩兒不能好好活下去了……”

北衍又冷又餓又疼，忍不住悲從心起，眼淚嗶哩啪啦掉了下來。

“小鳥蛋，你還真是結實，這么高摔下來你都沒破。”

北衍哭累了，也適應了洞里的光線，他看到那枚七彩鳥蛋滾落在地上，想必是剛才自己掉下來的時候，鳥蛋也掉了出來，他抹了把眼淚走過去，把鳥蛋握在手里。

“我可能永遠都出不去了，不知多久你才能孵出小鳥，如果我也是一只鳥就好了，可以張開翅膀飛上去。”

北衍仰頭望著洞頂，嘴里自言自語，手里的鳥蛋泛起七彩光芒，把山洞照的光怪陸離。

“咦？你還會發光？”

自從爹娘去世之后，這枚鳥蛋就成了他唯一的伙伴，整整兩年都沒有孵出小鳥，也只有孩子才把它當做稀罕物，但是鳥蛋從未發過光，他好奇地拿起鳥蛋照著山洞，突然發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這里居然還有一個洞，守在這也是又冷又餓，你既然會發光了，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北衍緊了緊腰帶，插在腰帶上的匕首還在，這是爹爹在他五歲生日時送給他的，從前被爹爹磨的雪亮，現在銹跡斑斑，鈍的厲害。

他舉著匕首，拿著鳥蛋照明，順著山洞鉆了進去，山洞又深又長，腳下是細細的沙子，不知走了多久，前面透出光亮，還有香甜的味道，北衍鼻子動了動，肚子叫得更響了。

有了香味的吸引，北衍的速度快了起來，光亮越來越近，終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四壁的巖石閃閃發光，洞里長滿了花草，中間有一棵高大的樹，上面結著紅彤彤的果子，和他在峭壁上看到的紅果果一樣，散發著陣陣清香。

“哇，這里有好多藥材，太好了，我終于可以拿去和二叔二嬸換糧食了！這是人參，靈芝，何首烏，石斛，黃精……都是珍貴的藥材！”

北衍年紀不大，卻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爹爹打獵偶爾也會帶藥材回來，教他認了，就會送去給二叔，二叔家的宇安堂哥身子弱，吃藥比吃的飯都多。

平日娘親也會帶他出去玩，看到鄰居家采的稀有藥材，會默默的記在心里，所以他認識的草藥，比村里任何人認識的都多。

北衍在山洞里轉了一會，終于忍不住抬起頭，看著那晶瑩剔透的紅果果兒，咽了咽口水。

有些藥材雖然可以吃，卻不能解餓，紅果果又香又漂亮，吃下去一定能夠填飽肚子。

北衍把鳥蛋塞進懷里，匕首插在腰間，抱著樹干，嗖嗖向上爬去。

“真是太好吃了，我從未吃過如此香甜的果子！”

他終于爬到了一棵樹杈上，隨手摘了一枚紅果果，輕輕的咬了一口，汁水豐富，清香甘甜，七八個果子下肚，北衍終于有了飽腹的感覺。

“跌進山洞也不錯，就算不能出去，這果子也夠我吃上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從來沒這么舒坦過。”

北衍靠著樹干伸了伸胳膊，似乎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抬頭看了看，樹上還結著很多紅果果，在巖壁映照下，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北衍揉了揉眼睛，怎么會有兩個發綠光的果子？那果子越來越近，一條身上布滿黑白斑紋的巨蟒探出頭來，三角形的巨大頭顱，銅鈴一般冒著寒光的眼睛，鮮紅的蛇信一伸一縮，直奔他而來。

“蛇！”北衍從未見過這么大的蛇，看起來就像一節粗壯的樹干，他忘了自己腰間還插著匕首，也忘了自己還在樹上，退了幾步，撲通掉了下去，大蛇帶著一陣腥風，瞬間來到樹下，張著大嘴，等他掉進嘴里。

“滾開！你這個丑陋的家伙！我算是倒了大霉，到哪都能看見你們這些臭蛇！”

一聲嬌喝，樹下出現了一個女孩兒，她橫眉立目指著大蛇的腦袋，一塊石子砸在大蛇的頭上。

大蛇愣了愣，看到女孩似乎有些驚訝，恭順的低下頭，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北衍，緩緩向樹上爬去，幾下就沒了影子，北衍看著樹下的女孩兒有些發懵。

“你沒事吧？其實也不必怕它，它不過就是長得兇一點，大不了把人吞進肚子……”

昨夜林芮可高興了一會，莫名奇妙又變回了蛇蛋，今天眼睜睜的看著北衍跌進山洞，想著自己也要在山洞里做一輩子的蛋，心里有些焦急。

也許是變成了蛇蛋的緣故，她聞到了遠處誘人的果香，看著小北衍自暴自棄，心里格外焦急，想著自己哪怕能夠發光也好，就會引他前去，沒想到蛇蛋真的發光了，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個巨大的山洞。

山洞中央的大樹上結滿了紅彤彤的果子，看著北衍吃的香甜，她只能在蛇蛋里不停地咽著口水。

北衍被大蛇驚到，眼看就要跌進蛇的嘴里，她又急又氣，不知怎么就從蛇蛋里跳了出來。

自從她被巨蟒吞進肚子，反而不再怕蛇，撿起一塊小石子砸在蛇頭上，指著大蛇訓斥一番，沒想到它居然能夠聽懂，乖乖地跑了。

“你……你是誰？你莫非是洞里的妖精？還是……你也是蛇變的？”北衍看著這個穿著七彩衣裙的小女孩，驚訝的問道。

“我……”林芮可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又出來了，她伸出雙手，依舊是那個稚嫩的小女孩，是啊，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