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直坐在天明

孟意林開溜出來，一眼便看見了白蔓薇。女人面色頹白如紙，跟丟了魂一樣。

“你……”她剛走近，白蔓薇就一把抱住她。

白蔓薇眼像充血，竭力咬唇，不叫自己哭，“要我抱一會。”

孟意林雖說不知發(fā)生什么事，可她還是第一回看見白蔓薇這樣子。

“想哭就哭，有我呢。”

白蔓薇抱緊孟意林，淚如雨下。

片刻，放開孟意林。孟意林摸出面紙，給她擦淚：“等我，我去請假，再陪你去坐會。”

白蔓薇用力眨了下眼，將羽睫上的水滴眨沒，“不必了，你繼續(xù)上班吧，我沒事。”

“你這樣，我哪里還有心思上。”

她面色白的沒血色：“我真沒事了，待會還要回白家，今日我媽生日。”

孟意林很擔憂她。

白蔓薇擠出笑：“我真沒事了。”

“你不要笑，真是笑比哭還難看，我看著難受。”孟意林囑咐她，“開車當心點。”

……

莫蒼云今天下班比平日早，進客廳，不見白蔓薇和孫姨，揚聲問：“孫姨……”

孫姨從露天陽臺進來：“先生回來了。”

莫蒼云頷首，“她呢？”

孫姨答復：“夫人早晨出去就沒回來。”

莫蒼云蹙眉，莫非她一人回了白家？

“早晨我走前講的話，你沒和她說？”

孫姨答：“說了。”

那她便不會一人回娘家。

莫蒼云摸出手機要打電話，外邊傳來車聲。須臾，白蔓薇提包走進。她面色如紙，神色也有些迷茫。

莫蒼云眉心蹙的更緊，向前問：“怎么了？”

白蔓薇移目望向他，數(shù)秒，垂頭從包中摸出徐蕓蕓的檢查報告。莫蒼云接過，還沒打開，她便與他擦肩而過，上樓。

莫蒼云回身瞧了眼，而后垂頭望向手中的東西。第一反應，他當是白蔓薇懷上了，瞬間一喜。可看見是徐蕓蕓后，面色驟變，遍布陰靄。

孫姨見他全身冷氣，向后退了步，放低存在感。

莫蒼云把檢查報告搓成一團，急步流星上樓。

白蔓薇才進房，正閉門，被莫蒼云抵住。她放手，回身在床邊坐下。

莫蒼云站門邊，捏著檢查報告的手成拳。

他唇瓣一動，可，好長時間都沒講出話。

緘默好長時間后，終究開口：“這事我會處理。”

講完，又看了幾眼白蔓薇，回身離開。

在他回身那一瞬，白蔓薇的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方才一直在等他一個解釋，解釋他跟徐蕓蕓沒有發(fā)生什么，或者至少，說徐蕓蕓的小孩不是他的。

可是他卻是“這事我會處理好”。

幾小時前，孟意林問她發(fā)生什么，她閉口不言，就是怕孟意林知道后，勸她離開莫蒼云。

她可以放棄任何東西，卻注定無法放下莫蒼云。

當時，她不是沒試過放棄，可跟鄭遠臣在一起后，心中依然滿滿的都是莫蒼云。

從那時她便知，她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

孫姨見莫蒼云從二樓下來，趕緊耷拉頭辦事。

莫蒼云下樓梯，一刻也沒停，急步出客廳，沒過多長時間外邊傳來車聲。

孫姨有些擔憂白蔓薇，上樓，門沒關，她到門邊，見白蔓薇又哭又笑，“夫人，你沒事吧？”

聽見孫姨，白蔓薇二手捂住遍布淚痕的臉，搖頭：“沒事，你忙吧。”

見她這樣難過，孫姨又聯(lián)想到方才莫蒼云紫青的臉，低嘆。

方才莫先生上樓，她一直留意樓上響動，并沒聽見二人吵嘴。

莫先生忽變面色，是由于夫人給他的那一張紙單。

孫姨想，二人結婚以來，沒一天好過，真不知道他們當初為何會結婚。

將窗閉上，又退門邊站著，看到哭的雙肩都在抖的白蔓薇，非常心痛。

白蔓薇覺察到她沒走，強忍抽泣說：“你忙吧。”

孫姨“唉”了聲，又瞧瞧她，將門拉上。

白蔓薇一直坐床邊，淚一勁兒的掉，從來，都沒這樣痛過。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忽然傳來鈴音，可她像是沒聽到一般，任手機響著。

鈴音自動掛掉，在響起第二遍時，她才有所反應。

從包里摸出手機，也沒看是誰便接通。

白江蓬勃朝氣的聲響傳來：“姐，跟姐夫什么時候回？你們再不回，我要餓死了。”

白蔓薇抬起另外一只手，擦去眼淚：“今天不回了。”

她如今這模樣，怎么見父母？

白江發(fā)出驚異的聲音，“你不會忘了，今日媽生日……”

“沒忘。”哭的太長，聲音有些壓制不住，白蔓薇怕被白江聽出什么，聲音放低，“臨時有事回不去，跟媽說聲不好意思，我過幾日回回。”

白江一驚一乍的，“什么事比媽生日還要緊？”

白蔓薇一時沒想好措辭，沒吭聲。

兩邊都靜。

數(shù)秒，那邊突然傳來白母的聲響：“薇薇啊。”

“媽。”聽見是白母，她眼圈又一熱，怕哭，趕快捂住嘴。

“你跟蒼云不回了？”

“不回了。”

只是簡單三個字，白母就聽出她不對勁：“薇薇，你怎么了？”

她把手機拿離，一吸鼻，調(diào)節(jié)好情緒，從新把手機貼上：“沒怎么啊。”

“你在哭？”白母尋問。

白蔓薇不想叫她擔憂，沒說實話，還存心用輕松口氣說：“哪有啊，就是有些感冒。”

“哦哦，天氣越發(fā)涼了，你注意身體，感冒了不要拖，記的去醫(yī)院。”

聽著媽媽的關懷，白蔓薇的心中終究好受了些：“媽，我知道了。”

通完電話，白蔓薇把手機丟下，一直坐著。

晚上，孫姨將晚餐端上來，可她一口都沒吃。

當晚，莫蒼云沒回。而她也一晚沒睡，一直坐在天明。

……

隔天上午，徐蕓蕓才從商城出來，就被胡森截住。

“徐小姐，莫總找你。”

徐蕓蕓眼一亮，急不可耐的問：“在哪里？”

胡森側身，口氣有些冷漠：“在車中。”

徐蕓蕓看見莫蒼云停路旁的車，歡天喜地的收拾收拾頭發(fā)，而后扭腰走去。

胡森跟在她背后，等她一近，便拉開后邊車門。

徐蕓蕓看見坐車中的莫蒼云，揚起了明艷的笑：“莫總。”

莫蒼云沒吭聲。

胡森一個請的手勢：“徐小姐，進車吧。”

徐蕓蕓屈身坐進車中，把手包放腿上，本本分分。

胡森坐進駕座后，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