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個神棍不一般
自己以前總覺得那些高深莫測的人都是神棍,這回這個神棍看來是真的有點神啊。
最終因為珠子的原因,好奇和不解占了上風,翻身從榻上坐起,喊道:
“白檀,快幫我梳頭!”
守在門口的白檀,嚇得蹦起來,趕緊沖進來,捂住自家姑娘的嘴道:
“姑娘,您小點兒聲,這是在浮云寺呢,被人聽到多不好?!笨粗荒槕崙嵉陌滋矗劣苓谘酪粯?,也不答話。
沉榆再次摸到中午來時的后山,估摸著正是僧人們做晚課的時間,一時犯了難,這迷路了可咋整??戳丝此闹墉h(huán)境,感覺離目的地不遠,便清了清嗓子,眼一閉,張嘴喊道:
“浮—云—大—師?。 ?
“云—大—師.”
"大—師."
"師."
后山林中響起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沉榆捂臉,她也不想這么丟人的。
“想好了?”背后傳來聲音,沉榆一聽這個聲音就一個激靈,轉身行禮,卻正是浮云大師。
“大師真乃一代高僧,我隨便喊喊也能聽見?!背劣芄吠鹊?。
“你就在貧僧小院后面,這么大聲音,聾子都聽見了?!备≡拼髱熜Φ靡荒槾缺?。
沉榆只得再次閉嘴,臉上端著假笑,腳趾頭開始摳地。愚蠢果然是天生的,重來一世也沒差。
再次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浮云大師對著沉榆比劃出三根手指。沉榆明了,緊張地抿了抿唇,鄭重行禮道:
“求大師解惑?!闭f著,取下了自己左手腕的珠子,遞了過去。
浮云大樹卻并不接,只瞟了一眼那珠子道:
“本就是你祖上之物,曾對我有過助益,如今以此賜你一場機緣,也算是物歸原主?!鳖D了頓,又道,“你本命不該絕,不過蒙昧未開,糊涂一場而已,不必過分在意,珍惜當下便罷?!?
浮云摩挲一番手中茶盞,沉默片刻,見沉榆沒有急著發(fā)問,終是嘆了口氣,再次開口:
“罷了,這珠子你且好生收著,隔三日以你之血蘊養(yǎng)之,反復三次后,貼身佩戴,不可離身,對你自是大有裨益?!?
說完,臉色略白了白,仿佛費了大精神一般。沉榆正震驚于那顆珠子的作用,自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剛想抬頭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又是一陣恍惚。
回過神來的沉榆,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扔到了小院外面,氣得直跺腳。
說好解答自己三個疑問呢?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就算關于珠子的問題自己耍賴,也還有一個問題啊。
沉榆自己一個人生了一會兒悶氣,想到浮云大師的話,終究是跪下來,虔誠地磕了三個頭,才起身轉身離去。
小院內,臉色蒼白的浮云大師,看到沉榆磕了三個頭才離開,撇撇嘴,這丫頭總算還沒完全壞了良心。此時眉目間,哪里還有半點得道高僧的慈悲之意。
許是弄清楚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沉榆更是覺得這世間一花一葉,萬事萬物都格外可愛了起來。想到大師讓她珍惜當下,更是放慢腳步,欣賞起天木國第一寺院獨有的景致來。
等沉榆身披彩霞的回到禪房,白檀和辛氏都發(fā)現(xiàn)自家姑娘好像不一樣了。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鎖,就像回到沒被噩夢困擾之前一樣,卻又仿佛通達不少,整個人隱隱透出來的生氣,讓人看了也忍不住開心。
辛氏雙手合十,含淚向著大殿方向拜倒,口中不住稱菩薩保佑,直看得沉榆喉嚨發(fā)澀,頻頻給白檀使眼色。白檀過去扶起辛氏,逗趣兒道:
“夫人真是有趣,放著浮云大師這尊活佛不謝,倒謝那不能言語的金身作甚?”
“呸呸呸,死丫頭,菩薩跟前也敢亂說。”說著自己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沉榆走過去,挨著辛氏坐下,將她鬢邊兒的一縷發(fā)絲,捋到耳后,緩緩開口道:
“娘親,你和爹爹努努力,早一點給我生個弟弟吧。”
白檀正倒水的手,差點沒拿穩(wěn)茶壺。跟在辛氏旁邊的丁香瞪圓了眼睛。辛氏的慈母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好,一張芙蓉面,瞬間爆紅。
兩個丫鬟想假裝沒聽到,卻不防各自手腳不聽話,一時只聽屋中叮呤哐啷響個不停,沉榆拿眼瞪她們,自己背上卻挨了自己老娘一掌。
“呸。還當那什么大師真那么神,都聽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辛氏又羞又惱,還以為能見到浮云大師是她們走運呢。
一看自己娘親急得連浮云大師都怨上了,沉榆只得拉了自己娘親的手,又給兩個丫頭使眼色。看到兩個丫頭聽話的退下,女兒一臉鄭重的樣子,辛氏終是按住羞惱,沒有甩開女兒的手。
“娘親,浮云大師說了,我命途多舛,需要至親兄弟幫扶才能度過難關,您就當疼疼女兒吧。”沉榆一臉動容的說道,心中卻不停默念大師大人有大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一定不會怪我的。
聽到這話,辛氏眼圈兒突的一紅,哪里是女兒想要弟弟,明明是知道他們夫妻想要個兒子吧。只是個中原因,卻不足為外人道,榆兒自然也是不懂的。
前世的沉榆自然不會知道,娘親為什么要頂著別人老蚌生珠的笑話,都要那會兒才再次有孕,現(xiàn)在的沉榆卻是明白的。不過是為安帝王心罷了。
所有人都只道沈廷忠是皇帝心腹第一人,卻不知道那是因為沈廷忠的夫人只是一個香料商的女兒,這個香料商的女兒還生不出兒子。
所以,沉榆一看自己娘親哀傷的神色,就知道她在顧慮什么,勸道:
“今日,浮云大師還跟我說,讓我珍惜當下。娘親,我覺得你和父親也該珍惜當下,其他的事情何必考慮那么多呢?”看到辛氏臉上動搖,于是再接再厲。
“況且,我那晚做夢夢到弟弟了,他在怪我們,怪我們?yōu)槭裁床辉缫稽c把他帶到這個世上,怪我們不疼他。”
說道這里,沈沉榆卻真的忍不住落下淚來,想到夢里那個青面獠牙的小小嬰孩,只覺胸口悶悶的痛。辛氏早已哭成一個淚人。
沉榆不知道的是,在她還小的時候,辛氏懷過一胎,確定是男胎后,卻因為老尚書曾經的警告,生生打了下來。如今聽到自己的女兒說起這樣的夢來,辛氏怎么會不難過。
屋里母女倆抱頭痛哭,只為難了門口的兩個小丫頭。
更為難的是后山的浮云大師,一個又一個的噴嚏打得大師懷疑人生,總覺得要遭,思慮再三,萬人景仰的浮云大師,連夜包袱款款的再次云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