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沈云端也不過如此
老夫人雖然對沈云端這個養女沒什么好感,但總是不錯的,尤其是看她為人一直還不錯。
此刻卻看到沉榆這個真正的貴女,小心翼翼的向她賠不是,心里卻有些不舒服。
說到底,她沈云端連個正經的庶女都比不上。于是開口喚道:
“沉榆丫頭回來,瞎認什么錯?”
看沉榆乖乖走回來,嗔怪著拍她小臉小聲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錯都往身上認,你是什么身份?”
大家都明白老夫人的未盡之意,都緘口不語。只跪在地上的沈云端,恨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叫人發現。
沈穗香不滿的撇撇嘴,眼珠一轉,道:
“有沒有證據,讓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
“穗香姐姐快別說了,是云端胡說,妹妹怎會害我。”沈云端忙擺手道。
沉榆暗暗翻個白眼,虧她覺得前世的沈云端厲害無比,也不過如此嘛。
撒嬌的搖搖老夫人的手臂道:
“祖母,就讓大夫看看吧,順便看看沉榆衣服上有沒有,還有給祖母的香珠中有沒有。”說道這里,捂嘴偷笑,“回頭咬了沉榆不要緊,大不了丑一丑,咬到咱們沈家的門面擔當可如何是好。”
想著老夫人頂著一臉淤泥的樣子,眾人都忍笑,屋中氛圍卻緩了下來。老夫人佯怒,在沉榆背上輕輕一拍,只得點頭同意。
大夫很快檢查完畢,回話道:
“回老夫人,您這串避暑香珠能消暑提神,是極好的。至于幾位小姐的衣物,”說著轉頭看了一溜兒拍開的三個小姑娘。
“云端小姐和沉榆小姐的衣物上,可能因為長期接觸香料的緣故,染上了木零花的味道。”
沈穗香一臉興奮,嚷嚷道:
“一定是這個木零花引來了蟲子對不對?沈沉榆,果然是你,搶不過我,就用這種下作手段”
“住口!大夫你接著說。”老夫人瞪了沈穗香一眼。
大夫拱了拱手,繼續道:
“這木零花,本是極適合女兒家合成香料使用的。只是沒有經過炮制,沾染上火棘草之后,極易引來食火蟻。”
“大夫,那為什么只有云端姐姐能引來食火蟻,我卻沒事呢?”沉榆一臉的困惑不解,老夫人眼一瞪,道:
“你當這是什么好事?”
“這火棘草是天火國盛產的香草,也是釀酒很常見的配料。想是云端小姐誤引了含火棘草的酒罷。”大夫委婉解釋道。
除了前院,女眷用的都是清淡的果酒,并不含火棘草。
眾人心中了然,歸根到底,事情的發生,還是沈云端自己行為不端,擅闖前院導致的。
老夫人終究是上了年紀,確定這次事件只是意外之后,便讓眾人都散了,起身之前想了想還是說道:
“雖說咱們天木國民風開放,但是你倆終究壞了女兒家的規矩。穗香丫頭,讓你娘好好教教你規矩,這一個月就不要出門了。”
“至于你,”老夫人看了跪著的沈云端一眼,“既然姓了沈,做事之前就得想想自己的身份,回去替我抄一個月佛經,靜靜心吧。”
沈穗香不情不愿的被拉走了,眾人也都陸陸續續走了。眼見站在原地,窘迫得滿臉通紅的沈云端,沉榆走過去道:
“對不起啊,云端姐姐,都是我的錯,我這就回去把那些木零花都都處理了。”說罷也不去看沈云端難看的臉色,帶著白檀急匆匆的,如一陣風刮過。
沒辦法,她怕走得太慢,會忍不住笑得太大聲。
一回到榆香院,沉榆便不可抑止的笑了起來。
今日這場戲碼,總算沒有白費心機。加了火棘草的酒水,是讓白檀偷偷混入酒庫的,她和沈云端身上的木零花香也是故意提前染上的。
她的制香技術,可不是真正十三歲的沈沉榆,而是學會了外祖手札的沈沉榆啊,怎么會讓木零香隨意染道衣衫上呢。可她的這樣做的目的,可不是簡單的羞辱沈云端或者讓她出丑而已。
她最想要的,就是確定沈云端,前世那樣害自己,害沈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待發現,竟然真的是這個荒唐的理由,一時只覺內心翻江倒海般難受。
白檀看著趴在桌案上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沉榆,無奈道:
“姑娘,您再高興,也先換了你這身衣裳再樂啊。”說著便伸手去把沉榆從桌面拉起來,待看到沉榆滿臉的淚水,卻是慌了神。
“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剛不還好好的么,怎么哭了。”白檀忙要拿帕子擦眼淚,沉榆卻擺了擺手躲開了。
“沒事,我高興著呢。”往自己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沉榆花著一張臉又笑起來,眼角重新涌出的淚水,卻讓白檀覺得心酸。
原來,她那個看似永遠溫柔不爭的養姐,野心大著呢,竟果真打起了三皇子的主意。她沈沉榆也終于明白了,沈云端為什么要那樣恨她,只是因為自己擋了她攀高枝兒的路。
就是因為這么一個,離她沈云端身份十萬八千里的男人,就設計自己下嫁給茍鴻匡那樣的畜生,害死養育教導自己十幾年的養父母,毀掉整個沈家。果真是條養不熟的白眼兒狼啊。
一想到母親被逼死的畫面,還有母親腹中未出世的弟弟,那個他們全家盼了多少年的孩子,就這樣胎死腹中,沈沉榆就恨得內心滴血。
還好,這一世都還來得及。
當晚,已經一段時日沒有做噩夢的沈沉榆,再次被噩夢纏住。
夢中,全是爹娘滿臉是血的臉,還有一個青面獠牙沒有黑眼仁的男嬰,圍著她哀哀地哭泣。沈云端和茍鴻匡面目猙獰地吸食著她的鮮血,遠處一個白衣廣袖的公子,含笑站在一旁。
就在沈沉榆快要窒息的時候,她左手腕上那顆她重生后,就莫名出現的香珠,無聲的散發出蒙蒙的金光。當金光漸漸籠罩全身的時候,沈沉榆緊皺的眉頭漸漸放松開來。半晌,沉榆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眸子,真正清醒過來。
她沒有叫人,就那么靠在床頭,枯坐了一夜。
翌日,吃早飯的時候,看到沉榆眼下的青黑,辛氏心疼壞了。一聽是又做噩夢了,辛氏總覺得心中不安,自己的女兒該不會被什么臟東西纏住了吧?
這樣一想,辛氏頓時坐不住了,想了想道:
“榆兒 ,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要不,咱們去寺里拜拜吧?”
沉榆想到自己夢中的那道金光和那陣梵音,想了想點頭道:
“我聽娘的,只是不知去哪里好。”
“靈驗自是浮云寺,只是浮云大師,常年云游四方,連皇上想見都得碰運氣。”辛氏猶豫道。
“那咱們就去浮云寺吧,只要心誠,浮云大師在不在有什么關系。”
沉榆倒是不在意,她總覺得,自己定會見到那個浮云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