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伊萬卡到現在才過了6小時,安全官最多只換了一班,怎么可能如此效率...
海倫說道:
“他開口就問我要多少錢,但你沒提錢的事,我只能讓他開價,他問我兩天十金鎊夠不夠,我反應了一會才明白,他以為我是賣的...”
“然后呢??”
“我說現在不行,我必須回家一趟...”
“他沒為難你吧?”
“他有...”
就在這時,一位女郎端著烤肉從后廚走來,盧梭示意海倫等等再說。
女郎邊走邊問周圍客人要不要肉,盤子里的,或者她自己的都可以。
吧臺另一側,麗薩聽見吆喝聲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繼續應付客人,可是沒過一秒,她就再次回頭,看向了盧梭二人。
盧梭瞬間注意到了她,不過沒有與之對視。
海倫一直盯著托盤里的肉,等女郎走后才說道:
“他拉著我的胳膊不讓走,還把門開了個縫,想把我強行拖進去,他的力氣很大,我又不舒服,根本拽不過他...”
“那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海倫難受地說道:
“他長得丑,我又暈,所以沒忍住吐了,他就把我趕走了...”
盧梭聽后哭笑不得,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
時間緩慢流逝...
盧梭在思考,但他的表情既像疑惑又像生氣,海倫愈發懷疑自己做錯了,開口問道:
“我應該跟他進去嗎?”
盧梭搖頭道:
“不,你做得很好,現在把他的話重復一遍,還有小動作,比如掏口袋之類的細節。”
十分鐘后,海倫才說完全過程。
在此期間,麗薩的視線多次掠過,雖然偽裝出不經意的樣子,但在盧梭看來還是太明顯,就差把“認識海倫”寫在臉上了。
盧梭繼續問道:
“那也用不著兩小時,你還干什么了?”
海倫搖頭道:
“擺脫他以后,我覺得不太對勁,就躲在角落觀察,他很怪,見人就招手,不過大多數人都嚇跑了,只有一對男女湊了過去,沒說幾句話就進去了。”
盧梭隱隱覺得不對,如果只是為了風流,不可能見人就招手,而且一對男女一起進去??
這也太詭異了...
“咕咕...”
海倫雙手捂住肚子,面帶歉意地笑了笑,她餓了。
盧梭也感覺體內空虛...
“吃點烤肉吧。”
海倫迅速搖頭道:
“不用了,這里東西很貴,我回去吃狼肉就好。”
盧梭覺得有道理,拎起背包朝外走,海倫緊隨其后。
就在兩人經過長吧臺時,一個聲音喊道:
“海倫!”
回過頭,麗薩正在招手,她正好送走了客人。
“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理我就走了?”
海倫注意到盧梭朝自己點頭,于是靠到吧臺邊說道:
“前一陣去伊波城了,剛才看你在忙,所以...”
麗薩倒了杯水,粗暴地扣在海倫面前,然后繼續調酒。
“昨晚去哪兒鬼混了?”
“什么鬼混...我只是不舒服,頭暈。”
海倫喝了口水,檸檬味讓人神清氣爽,但她還是下意識遠離了麗薩,因為搖壺里的酒味讓她難受。
“這味道...你在調輕佻女王?”
麗薩回道:
“是啊,很多男人就好這口,提了四次價都沒用...對了,你脖子上是個什么?”
海倫想用領子遮擋項圈,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敷衍道:
“沒見過吧,高級貨,厲害得很。”
說完她就準備離開,但麗薩拉住她的手腕道:
“別急著走,我馬上下班,等會來我家,我做紅燒肉給你吃。”
海倫微微搖頭,看向盧梭道:
“我現在是他的人。”
盧梭糾正道:
“我是她的雇主。”
麗薩若有所思地點頭,一臉壞笑地指著兩人。
盧梭懶得解釋,對海倫說道:
“我去門口等你,別耽誤太久。“
說完他就朝外走,海倫想跟上去,卻被麗薩強行拉到了身邊。
“想辦法來我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麗薩的表情異常凝重,似乎天快要塌了。
海倫默默看著她,過了幾秒,才輕輕掰開她的手,離開了酒吧。
...
漫頓城外,東邊的別墅中。
伊麗莎白坐立不安,在樓層間往復,擺正桌椅,整理書籍,似乎一直很忙碌,卻什么也沒做。
準確的說,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最近兩天,她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一問三不知,啥事都做不好。
“可這真的能怪我嗎?
“這里的事,換成伊甸區的任何人都不會做吧...”
伊麗莎白自問自答,嘴里嚼著肉干,她咬得很用力,像是肉干得罪了她。
東區沒有電,沒有暖爐,沒有日用品,什么都沒有!
做飯要用柴,吃肉要宰動物,喝水要去井里打,簡直是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
伊麗莎白走累了,就在沙發旁坐下,胳膊杵著膝蓋,把臉埋在手中。
學院里,她成績優異,復雜的分析任務全都圓滿完成,人們看好她在10年內取代研究室主任...
想到這里,伊麗莎白的嘴角浮出笑容,但轉眼又變成惆悵。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仰躺在沙發里,盯著天花板發呆。
到處都是霉斑和灰塵,看得久了,都能感覺到病毒在招手。
都怪那該死的晉升制度,今年頒布了新的規定,晉升中級研究員必須有外出考察經歷...
于是,自己被分配到漫頓城,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導致人生列車脫軌...
“那份該死的檔案不該放在保險柜里嗎?為什么要放在桌上呢??”
伊麗莎白開始咒罵檔案,咒罵伊甸,咒罵一切...
罵到詞窮不知道罵什么,罵到喉嚨發干忍不住咳嗽...
好不容易停下,眼淚又涌了出來,她想控制,但控制不住,幾經嘗試后,干脆不控制了,反正沒人聽見,放聲大哭一場又怎樣?
哭久了,哭累了,眼淚流干了,思想也重新墮入現實,幾個問題浮現在心中:
我還能回家嗎?
我的家在哪呢?
可惜的是,大腦一片空白...
每當思維出現“彼岸之城”的概念,都會碰到一堵“墻”,無影無形卻密不透風的墻,阻隔了關于“彼岸之城”的一切。
她很確信自己住在彼岸,可家在哪棟樓,朋友是誰,親人是誰,一律都不清楚。
伊麗莎白蜷縮成一團,大腿貼住胸口,側著臉,盯著地板發呆。
冷靜下來后,她發現從被抓到現在,自己從來沒想過未來,未來似乎很恐怖,潛意識在阻礙思考。
為什么會這樣?她不清楚,但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伊麗莎白打起精神,用分析數據的頭腦分析處境。
最終目標肯定是回家,問題是怎么回?
自己不具備自保能力,別說出城了,就是出別墅都夠嗆。
現在只能靠盧梭活下去,這個人神秘且強大,可以用難以理解方式變出高科技,必須先順從他的意志,等得到信任后找機會進入伊甸區,想辦法回到彼岸...
但他會好心放我走嗎?
思考的同時,地板上的霉菌逐漸有了盧梭的輪廓。
伊麗莎白揉了揉眼睛,耳邊似乎聽到了盧梭的話語:
一個月的時間,證明自己的價值。
“證明自己...證明自己...
“伊麗莎白啊,你再不做點事,就要像垃圾一樣被丟掉了!”
她迅速起身,在房間內踱步,強迫自己思考。
“他為什么留下我呢?
“跟那個肌肉女相比,我有什么優勢?”
幾秒后,她笑了,回想起海倫得知自己識字時,一臉吃癟的表情。
她不再猶豫,清理干凈地板血跡,把別墅里的書籍全都搬到了客廳。
大部分書年齡比她還大,超過一半缺頁少頁,而且泛黃發脆,一不小心就會損壞。
伊麗莎白耐心地整理,先擦掉灰塵,將折頁散頁裝訂好,再草草翻幾頁,確定大致內容,然后進行分類。
幾小時后,書本整齊羅列在了客廳墻角。
看著這些成果,伊麗莎白笑了,但這還不夠,她又將自己認為重要的書挑選出來,放在了辦公室的書桌旁,便于盧梭取用。
不過這些加起來也有幾十本,短時間內根本看不完。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就從里面摸了幾本。
第一本為《瘟疫應對和治理方略》,這是考慮到東區衛生狀況后的選擇。
第二本為《漫頓城年記》,那是盧梭放在桌上的系列書籍。
兩本都是手寫,包含不同作者的筆跡,第一本潦草,第二本更潦草。
書上的內容像干裂的樹皮,枯燥乏味,看得人昏昏欲睡,所以伊麗莎白又拿了本小說作為調劑。
小說名為《憂郁的莫里亞蒂》,講述了一名私家偵探調查城內兒童失蹤案的故事。
雖然伊麗莎白完全搞不懂,像“失蹤”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有什么好調查的,但作者的寫作功底實在扎實,每行文字都在吸引她翻頁...
不知看了多久,聚精會神的她甚至沒有發現,房間里面多了個男人。
“你在干什么?”男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