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悠哉喝酒的我聞聲心跳漏了一拍，我拿著酒杯愣在了原地。

“夭夭。”

我慢慢轉過身，心臟狂跳，哪怕看見身后坐起來的白衣少年，我依然未緩過神。我屏住呼吸，生怕出現了幻覺。

少年滿頭青絲柔順的披散至肩頭，他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可依然嘴角含笑，他輕輕道：“過來。”

我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留意他話語的內容。只見他站起身，慢慢向我走來，他拉住我的手，搖晃著，我的手心傳來溫熱的觸感，他微微彎腰傾身，繼續道：“夭夭，你怎么了？”

我猛地喘息，終是緩過神，我倏的緊緊抱住他的腰身，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心頭亦是一片兵荒馬亂。我將腦袋深深埋進他的胸口，聲音沉悶而又哽咽道：“阿夜，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新婚一別，已有一年多未見了。”玄夜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我也很想你。”

“你不恨我嗎？”我抬頭看著他，目光里滿是深究。

“不會，夭夭，我永遠不會恨你，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緣由的。”玄夜輕笑，嗓音溫柔道，“本就是我大哥對不住你，他殺了妖族，你又殺了魔族……到頭來，還救我一命，何來恨？”

我聽了玄夜的話，心更是替他委屈：“哪有，我明明傷了你。”

“我又不傻，中箭的同時我還中了針，是那枚針讓我陷入了沉睡假死的狀態。”

“你都知道？”我驚訝的一時間連眼淚都止住了。

“你要嫁給李瑾瑜？”玄夜突然岔開話題問道，眼里情緒不明。

“不，我要殺了李瑾瑜。”我堅定的搖搖頭，瞬間充滿恨意。

“夭夭，你不要這么偏激。”玄夜固定住我的腦袋，逼迫我直視他的眼睛，他繼續說道，“西妖一事，是仙皇和我大哥的錯，旁人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致死。”

“偏激？我認為我已經很寬容了。”我不屑的拂開他的手，憤恨的道，“我之所以能夠原諒魔族眾將，是因為玄冥已經償命，魔族眾將也傷亡慘重，你們如今已然和我族的情況一樣，這就是報應，看你們活在痛苦里，我才覺得快意。所以，我才不會殺了你們。”

當然，你們也要慶幸我族還有九萬的活口，否則就算你是我心愛之人，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勢必要屠盡魔族為我族眾子民陪葬！

“夭夭。”玄夜滿臉充滿不可思議，他蹙眉抓住我的臂膀，急切的問道，“才一年多不見，你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玄夜，你了解我嗎？”我看著他的不敢置信的模樣，冷笑著再次將他的手拂開，不待他回答，我往后倒退著步步遠離他的身邊，繼續說道，“自從我族被玄冥和仙皇合力誅殺，我就已經變了！玄夜，這就是我啊，我一直如此，我從來就不是仁慈的主。怎么，難道你才發現？你后悔愛上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玄夜無奈的否認道。

“那你何意？”我目光冰冷的看著他。

“你要報仇，我不會阻攔，你想去殺仙皇，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玄夜慢慢的向我走近，他語氣溫柔，眼神充滿討好。我漸漸感覺情緒有所安撫，他繼續說道，“但你不要傷及無辜，這樣會罪孽深重……”

“無辜？我族又何嘗不無辜！”剛剛穩定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我緊皺眉頭，不理解的看著玄夜道，“李瑾瑜是他的兒子，他怎會不知道他父親的籌謀？他向來看重權位，仙皇的事情他不知情才奇怪！”

“先查探清楚再決定，好不好？”玄夜聲音更加溫柔的安撫道。

“你為何不想讓他死？”我疑惑的看著他，仿佛從未看清過他的想法，我繼續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玄夜突然停下腳步，無措的看著我，半晌才小聲的說道：“不知。”

“那我便即刻殺了他。”我涼薄的提醒道，“我如今是太子妃，我想接近他，殺了他，輕而易舉。”

“夭夭，你如此嗜血成性，會釀成大禍的！”玄夜痛心疾首道。

“呵，大禍？”我似是聽了什么有趣的故事般，情不自禁的笑出聲，“我族如今這般凄慘景象，這禍事還不夠大嗎？還有什么禍患能比我一無所有、舉目無親的處境來得更凄慘！”

“你會失去控制的。”玄夜有點悲傷的看著我道。

“我不過想要復仇罷了，又怎會失去自我控制？”我不耐煩道，“難不成一顆復仇的心還能致使我瘋魔？”

“你知道獠牙嗎？”他說道，“此生萬般，皆是重來一次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