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顆流星劃過。樹葉沙沙響時,灰色的云輕輕蓋住一片繁星。
路靜悄悄的,一只貓也沒有,就連一只搭窩在樹梢的鳥也沒看見,即使有,它們也禁關著房門在家有說有笑。前方,地上的枯葉發出脆響,窸窸窣窣——不知是什么在那里。面對這種不確定性,逃避只會讓心中的恐懼和疑心病作祟的嚴重。正式它,面對它,才不會讓我不安。
我慢慢走過去。有脆響的地方知道我來,便安靜了。剝開枯葉,闊大面積查看。突然,動作和思想一并頓住;念頭問我,“你在干嘛?何必為此大費周章,與你何干?你對它而言,也如同它對你而言罷了。”
“誰!”
緊繃的神經被誰喊了一聲誰而顫抖了一下。隨之而來是急促的奔跑聲,在小樹林里嗖嗖嗖響,分不清東南西北,總之腳步是向我而來的。“喂!離那里遠點!”聲音是用吼的。我愣在原地,想照它說的離這里遠點,但對方實在跑的太快,已經來到跟前,牽住我的手就跑起來。
呼呼呼——跑的太快耳朵里全是風聲。星光的映襯下,一只純黑的胳膊拉著我胳膊。它是只黑貓,個頭比我小一點,有雙漂亮異瞳,一藍一綠。不一會兒我們沖到馬路上,這時候沒有一輛車經過。它上下打量我說:
“就自己嗎?”
我看看它,說,“嗯。你干嘛拉我到這里?”
“剛剛你在的地方,埋了一條銜尾蛇。”它抹把汗說。
說到蛇,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我說,“埋?誰干的?你怎么知道?”
“我殺的。”它咬牙切齒說,“它毒死了我的伙伴,它該死!”
我有點兒不敢出聲,因為它此時此刻完全沉浸在那件事情上。過了兩分鐘,她說道,“我叫雪兒,你呢?”
“九團。”我說。
雪兒突然眼睜睜,滿臉震驚,對!是震驚。它默默紅了眼眶,帶著一無所知的我來到一處樹底下。那像三葉草的王國,其中有一個小水坑,非常小,常年積水而不干枯,倆只成年鴨子就能擠滿水坑。
在一塊被翻動過的地方前停下,那個小土堆便是雪兒的朋友了。這個地方好啊,在好幾棵大樹下,陰涼,到也陽光充足。在這樣一個地方長眠,孤獨了便和花花草草對話,唉……
雪兒突然哭的很厲害;比它送別朋友最后一程時還洶涌,哇嗚嗚嗚——逝去必將是痛的。當它擦干眼淚說出那番話時我猶如晴天霹靂。
它說,“九團,你知道嗎?我這位朋友她…她叫八團。我們一直在找你,可她為了救我被毒蛇咬了,對不起……她是你的姐姐…對不起。”
吹來的風很溫柔,想起小時候的下水道。那只不愛說話的八團總喜歡獨處,我叫它去追蝴蝶,它從家門出來就到一處綠茵躺下,對追蝴蝶完全不感興趣,就躺著靜靜看天空云卷云舒。我捕捉到一只青鳳蝶拿到它面前得意,它會淡淡瞥一眼,要么閉上眼睛點點頭。
我說,“八團八團!你喜歡青鳳蝶嗎?它的顏色真漂亮,你看。”
“嗯。”它哼聲,抬眼皮看一眼我嘴里叼的大蝴蝶。
見它興致淡淡,我不甘心,丟掉蝴蝶,我也學它躺下,故意粗魯的用身體壓住它的耳朵。看著云我說,“八團,你喜歡我嗎?我想你最喜歡我,對嗎?因為姐姐們叫你一起玩你都不一起和她們玩,我叫你出來你就會出來,就像現在一樣。”
“嘿嘿~我大家都喜歡呀。”八團說。
我又說,“大家都喜歡是真,可你最喜歡九團,對吧?”
“哈哈。”八團笑了,說,“嗯,我最喜歡你。”
那是一個非常愜意的午后。我起身回家,去廚房拿來兩個草莓。草莓是今天早餐吃剩下的。我遞一個大的給八團,小草莓留給自己。它接過草莓后說,“九團,你也最喜歡我對吧?”
“對呀!”我說。
我又說,“你喜歡旅行嗎?”
“非常喜歡。”八團說。
我說,“那等我們長大,一起去旅行呀,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看很美很美的風景,我已經迫不及待。”
“我想自己去試試,你也是。”八團說畢,把剩下的草莓屁屁塞進我嘴里,它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但等我老了,走不動了,我就不會自己去旅行,到時候,要是九團還喜歡粘著我,我們就一起安享晚年,和媽媽,還有七個姐姐一起,就像現在一樣,每天都在一起。”
我想了想,不是很明白它的話,但我聽的懂它說的:每天都在一起,像現在一樣。
我好奇問,“八團不會像媽媽一樣,遇見一個寵物貓老公嗎?”
“我想不會,我也不會愛上哪只貓,這是確定的事。”八團這樣說,又那樣說,“看,那朵白云像九團,真可愛呀。”
回憶到這里,看著眼前的墳墓我泣不成聲。這種痛前所未有,比老師走了還要疼幾萬倍,甚至比千萬倍的疼還疼,我感覺自己快要疼死了,我的心也麻木了。有沖動想刨它出來,看看它,我們太久沒有見面了。思念從此少了一種,那種對八團的牽掛。從此,它不在遠方,它會永遠住進我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