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上的團團白云像我,風一吹,跑起來的是一群貓,而且有千軍萬馬之勢,塵土飛揚了一路。
爸爸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是項鏈,雖然還是不能見面,但大雄叔叔都說了,爸爸是愛我們的,爸爸只是身不由己,我又怎能不體諒它呢。大雄看時間,該回去了,臨走前,它對我和媽媽深深鞠了一躬。大雄叔叔只待了一會兒,想問它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我扯著媽媽的胳膊干著急;最后只能隨媽媽目送大雄背影,大雄由兩只年輕力壯的黑貓護送回去。
橘紅色落日粉飾了我,媽媽站在屋里,還是雪白色;媽媽身后出現安琦,它們站在原地對話,說了什么太遠我聽不到,它們正對望——這是我回頭看見的一幕,它們處在門框邊。這時候,我脖子被猝不及防的力度扣住,這到不用猜是誰。
星寶同我并肩坐大石頭上;石頭是普通的石頭,要是這塊石頭是透明的水晶石,單是看,也養眼些。星寶挨著我問今晚一起睡唄?我挪了挪屁股。我早跟媽媽說好,之后與它在一起的日子,我們都要一起睡;更何況,今晚過后,媽媽要去遠方旅行了。星寶撅起嘴,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這讓我很為難。來不及說些委婉的話,星寶嘴快說下次吧。月光在木屋的圓窗口內,朝我們擺手,嘴里喊星寶過去,星寶便去了。眼睛在往門的方向看時,只見媽媽和安琦的背影朝屋內一閃……
紅日還剩半點,西邊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搖晃起雙腳在苜蓿草上空,一株強壯些的草把我腳掌撓的最癢,低頭一看,是一株被寓為幸運草的四葉苜宿草。彎腰去摘,重心頃刻前傾,我一個跟頭栽了下去。瞬間壓的一片苜宿草緊貼地面、葉片纏著葉片;四葉草呢?一株株扶起來辨認,可惜已經找不到了。
大地把最后的日光燈吹滅,苜宿草麻溜的睡去,不管是兩片葉子的還是三片葉子的苜宿草,它們白天撐開的葉子,天一黑都合上了。兩手空空回了木屋,安琦月光正和媽媽在廚房做晚餐;今晚的河蝦河蟹,還有大頭魚,都是安琦和月光去附近的小河里抓的。深紫紅色的虐美人花在桌上,用一個細竹筐囊著。安琦突然從背后出現,見我盯著花,它解釋這虐美人待會兒和大頭魚下鍋。
我問它,人類吃過大頭魚加虐美人這道菜嗎?安琦挑挑眉,說:有或沒有都有可能,但我想沒有,這道菜還有一個故事,我講給你聽,古老,望川湖中有一位水神,湖岸方圓百里寸草不生,這位水神為此天天惆悵,天上的一朵紅霞看在眼里,紅霞愿意放棄天空,化身成虐美人花,從此虐美人遍地生滿望川湖的方圓百里,水神就是大頭魚。
喉嚨里忍不住咕嘟了一聲口水。我會因為一道菜的故事,而更加期待嘗上一嘗,口感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紅霞的愛盡在不言中,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在吃虐美人烹大頭魚這道菜時,難免別有一番味道。
第二天。和媽媽共進最后的早餐,下一次共餐,要等明年春天了——今夜的星寶異常激動,它想說什么,又只是抿嘴淺笑,自顧自偷樂;想必是有天大好消息,我切也不追問,就等它開口。星寶由于失控的嘴角瘋狂上揚,它盡量控制發音標準道:九團,我誤吃了一只貓寶寶。說畢,它迫不及待牽起我的一只爪子,放在它微凸的肚子上。
它熱乎乎的肚皮,起起伏伏;我倒沒有想說的話。星寶詫異,追問我是不是不信它吃了小貓咪?其實相反,我就是相信,它能生吃有思想的老鼠,也能吃掉貓寶寶。星寶對我的直言倒也習慣了,不過,這次它顯然不高興了,抬高聲音解釋:和你開玩笑呢,怎么說的我什么都吃,我也會挑食的好吧,比如大蒜、雞蛋、鳥肉,可多我不吃的東西了。
它繼續說:我想說的是,我懷孕了,我要當媽媽了。我前一秒是驚,后一秒是恍然大悟。放在它肚子上的爪子,我屏住呼吸輕輕撫摸了一下肚皮,就一下,便很快抽回自己胸前。害怕自己稍微不小心,就傷到它肚子里的寶寶。月光不知道此事,星寶打算先不公開,我點頭保密。下午6點,整座木屋被夕陽穿透,杉樹影子拖著長長的裙擺來到木屋跟前,好像在門外駐足的旅客。我一推門,杉樹影就朝我點頭。起風了——
安琦和月光,在夕陽的灌木叢中若隱若現。它們這是在干嘛?想過去一探究,星寶突然冒出來,攔住去路。說后天就是月光的生日,讓我陪它挑選一份禮物,我答應著轉身。晚餐,由兩只貓男張羅;我和星寶悠哉落坐,熱氣騰騰的四菜一湯,秀色可餐。星寶吃了兩口帶蜜汁的紅燒肉,只覺得一陣反胃,想吃點生青草。月光看在眼里,往它盤里添了一片紅色魚肉;它以為它又想減肥。
安琦見狀,往我放有猴頭菇的盤里,添裹著生菜的紅燒肉。我立聲說夠胖了!它笑瞇瞇說胖點好,讓我一時間張口結舌。星寶也夾起自己盤里的紅魚肉放至我盤中,它歪頭說一起長肉肉。我連忙恰出肚子上的一圈肥肉肉證明;我的優雅身材要被它們給毀了。
我一拍筷子,說大家一起減肥,現在!我們就一起去吃青草!安琦噗嗤一笑,率先出列,畢恭畢敬的說:九團長官,我現在就為您割把嫩草回來,請問九團長官,想吃什么口味的草?月光見安琦如此,憋笑著也站起身,右手舉在太陽穴說:星寶大人,請指示。
星寶半揚起的臉,沖我瞳孔落一個眼神,便垂下臉,不打算說些什么。我只好硬著頭皮說要嫩,要好吃,有營養的草都行,至于什么草,就看著辦吧。安琦月光一溜煙消失在眼前。星寶豎起拇指,對我狂笑不止。安琦它們很快回來,它們把采摘到的草拿去廚房清洗,擺盤至白凈的圓碟中,端來,畢恭畢敬放置桌面。
草是苜宿草。天吶!碟子里的苜宿草竟然…竟然都是四葉的!鐵叉子來回翻動四葉草,期待能從中找到一片三葉草,居然沒有;星寶已經開吃,咔咔咔——吃的津津有味。它碟子里的也都是四葉草。我……舍不得吃啊!這四葉的苜宿草很難找到的,然得者好運呢;安琦被我“勤儉持家”的美德逗笑。它叉起一片四葉草,舉到我紅唇邊說:別舍不得吃,吃了好運自然都跟著你,廚房里還有很多,喜歡吃這種草,我們就種一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