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陳鈺的院子,一片靜寂,偶爾會聽到嬰兒的哭啼聲。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得陳鈺發脾氣。
秋紋帶著東西到了院子時,心中覺得很奇怪,怎么大家看著都這么的謹慎呢。她跟在穆清瀾身邊這么久,變得穩重細致許多。雅萍看到她,便帶著她進了屋。
陳鈺還躺在床上,因為身份的原因,屋里隔了扇屏風。秋紋表明來意,將穆清瀾的話轉告了后就準備離開,正要起身時,陳鈺卻喊住她,可只是喊了一聲,半晌沒有說話,許久才問道,“清瀾,她可還好?”
秋紋淡淡答道,“回夫人,王妃如今一切都好。”
老實說,秋紋并非故意那么叫穆清瀾王妃的,但一想到之前,小姐為了夫人多加籌謀,對夫人那么好,可夫人呢,一次次的傷了小姐的心。秋紋這么說,也只是希望夫人最好不要再打小姐的主意。
陳鈺愣了愣,苦澀的笑了一下,什么都沒說,揮了揮手讓秋紋離開。雅萍送秋紋到穆府的大門口,秋紋這才好奇道,“雅萍姑姑,紫檀去哪兒了啊?今日怎么沒看見她?”
雅萍頗為感慨,“趕出府了。”
“趕出府?”秋紋震驚,“這是為何?”
雅萍似乎不愿意多說,她左右看了看,才開口道,“她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被夫人發現了。”
秋紋聽的云里霧里,但也知道此事不太好問,便說道,“那雅萍姑姑可知道紫檀現在何處?我與紫檀一同進府,她以前時常照顧我,若是有空,我還是想去看看她。”
雅萍笑道,“你去看她做什么....算了,你要去看便去吧,她如今應當是在榆林巷那邊,具體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多謝雅萍姑姑。”
雅萍回了陳鈺的院子,見她似乎想要起身,雅萍連忙去扶她,陳鈺體力不支,好半天才坐起來,喝了一碗藥之后,才說道,“秋紋走了?”
“嗯,走了。”
陳鈺臉色蒼白,她此次生孩子,幾乎是大傷元氣,本來心心念念的兒子,生下來卻是個女兒。一怒之下,穆海榮重重處罰了府醫,估計如今還在養傷。
“雅萍,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雅萍在一旁不作聲,夫人這脾氣,年輕時不聽家里的勸,到了如今這個年紀依然也不會識人,也難怪小姐心寒。
“雅萍,若我現在去求清瀾原諒,她會不會原諒我?”陳鈺一想到這個,眼里就泛光,“她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對我,為我考慮?”
雅萍頗為無奈,沉默半晌開口,“夫人,小姐如今已經不是穆府的小姐了,她如今是衡王妃。”
陳鈺愣了愣,反問道,“可我終究是她的母親啊。”
雅萍不是第一次對陳鈺無語,“夫人,小姐如今做事,不會像以前那樣單單的考慮您了....夫人嫁到穆府這么多年,回過江南幾次?”
雅萍這話說的著實有些傷人,但她知道,若是不這么說,陳鈺還會很天真的覺得小姐能夠像以前那般。陳鈺似乎被問住,仔細想想,她當年拼死拼活的要嫁給穆海榮,出嫁時,父親和哥哥準備了許多的嫁妝,江南那一帶人人羨慕。
可她嫁給穆海榮之后,成天就想著穆海榮,按理來說,是該回門的。但臨安城距離江南太遠,加上穆海榮那時公務繁忙,便沒有回去。這么多年,她似乎就回去過兩次,剛開始時,父親和哥哥總是會寫信給她,可她也不怎么回,到現在,竟然連一封書信都沒有。
雅萍跟了陳鈺這么多年,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有些不忍,安慰道,“夫人,小姐既然嫁給了衡王,便有了她自己的生活,您,如今生下了孩子,也該有自己的生活才是。”
陳鈺還有些不愿意,“我當年生清瀾時,也是九死一生。”
雅萍輕輕搖頭,不再說什么,借著做事的理由出去了。她站在門口,看著初夏的綠葉長滿枝頭,心中一片無奈。
秋紋回到衡王府后,便將紫檀的事情告知了穆清瀾。
穆清瀾不愿意多管閑事,但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她看著秋紋,問道,“你擔心紫檀?”
秋紋搖頭,“不是擔心,紫檀曾經幫過我許多,也教了我許多。”
穆清瀾笑道,“下午咱們去一趟榆林巷吧。”
自從成婚后,只要穆清瀾出府,謝衍便讓魏亭跟著,畢竟他自己武功非凡,尋常人也傷不到他。
榆林巷一如既往的熱鬧,穆清瀾在榆林巷閑逛著,都快逛完了,才走到靠近河邊的一處青樓。元香和秋紋皆是一愣,就連魏亭也有些意外,不知道穆清瀾為何要逛到這里來。
穆清瀾站在不遠處看著那青樓,這地方裝飾的并不算豪華,但姑娘們要么站在路邊,要么在二樓的窗戶里,穿著暴露,聲音嬌媚的招呼著。穆清瀾知道,青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像沁雅閣那樣的地方,在眾人眼里算是個青樓,但實際上接待的都是些達官貴人,而且一半的姑娘是不賣身的,只是彈彈琴唱唱小曲兒。
而眼前的這個青樓,里面的女子大多都是窮苦人家出來,或者被人賣到這里來。她們走投無路,又需要活下去,才在這里待著。而這地方接待的人也參差不齊,可以說,不管你是誰,只要你有錢,那你就可以進去。
穆清瀾有些唏噓感慨,但她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
秋紋有些不解,問道,“王妃,咱們來這里干嘛啊?”
穆清瀾指著青樓,“去看看。”
幾人都變了臉色,元香和魏亭不約而同的攔住她,開什么玩笑,穆清瀾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衡王妃,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亂說話。
穆清瀾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干嘛這么大的反應?”
魏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還是元香說了出來,“王妃,您不能進去。”
“我不進去也成,那魏亭,你去。”
魏亭立刻臉紅起來,他雖然只是個侍衛,可他自小跟在謝衍身邊,是個正經人,從沒去過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