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縣尉大人

王友昌率先跳下馬車，朝衙役拱手行禮：“大人，請問季縣尉在不在？我們是來找季縣尉的。”

“你找季縣尉干嘛?！毖靡郯逯槅柕?。

“村子里面的刁民鬧事，偏要不依不饒的，我作為村長，也是沒有辦法，只能來請縣尉大人幫忙斷個公道。您只說我的名字叫王友昌，縣尉大人就知道了?！蓖跤巡呎f，邊把一塊銀子借機遞了過去。

那衙役把銀子收好，才說道：“等著，我進去幫你們通傳?！?

一行人在外面等著，看著巍峨的縣衙，林早霞抓著程奚的手，渾身都在哆嗦，只覺得那門口的兩尊石獅子，像是隨時都能跳起來咬人似的，心里更是怕的厲害。

“程奚呀，我們真不會被打板子吧?！绷衷缦加忠淮螁柕馈?

程奚再次保證道：“婆婆您放心，有我在，不會讓您挨板子的?！?

很快，剛才進去通報的衙役就出來道：“進去吧，季縣尉答應要見你們了?！?

他們在縣衙的偏廳見到了季縣尉。

他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頭戴紗帽，穿著一身青色的補服，腳上蹬一雙漆紅色的皂靴，雙手背在身后，不茍言笑，看起來格外的端肅。

程奚終于知道，為何路上的時候，王友昌不愿意見縣太爺，偏要主張找縣尉來斷案。在衙門口的時候，還自掏腰包巴結衙役，就是為了找這位季縣尉。

因為王友昌一見到這位季縣尉，就疾步上前，極為諂媚的說道：“不知表哥還記得我不？我是您姻親杜家的女婿，王友昌?！?

在衙役說起王友昌的名字的時候，季縣尉就已經想起了王友昌的身份，此時看到他如此表現，眼中的嫌棄一閃而逝。

“當初我還在杜家的時候，初見表哥就覺得您不凡，果然不久您就升官成了縣尉大人。只可惜婉娘去的早，我實在太過傷心離開了杜家。這些年，見表哥見的少了?！?

聽王友昌還有臉提自己表妹杜婉娘，若不是自己性格方正，從不挾私報復，季縣尉都恨不得把王友昌拉過去打一頓板子。

杜家是這清遠縣的大戶，他的姑姑杜夫人生了兩個兒子，三十多歲時候才得了一個女兒杜婉娘，寵的如珠如寶。

等到杜婉娘十六歲的時候，杜家不舍得把女兒嫁出去受罪，就招贅了王友昌為婿。結果王友昌竟然在杜婉娘身懷六甲之時在外狎妓，生生氣的杜婉娘難產，一尸兩命。

奈何杜家是厚道人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只是把王友昌趕了出去。甚至還允許王友昌把在杜家存的銀子帶了回去。也是靠著這筆財富，王友昌才買通了里正，當了這個村長。

此刻聽著王友昌竟然還敢拿著杜婉娘來跟他攀關系，季縣尉一甩袖子，坐回了上首，說道：“這是在縣衙內，稱呼本官的官銜?！?

“是，縣尉大人?！蓖跤巡龥]發現不對，立刻改口。

“你們今天來找本官，是有何事要斷？”季縣尉直接問道，不想再聽王友昌扯下去。

因不是正經升堂，程奚他們并不用下跪，只是在堂下站成一排。

王友昌率先上前說道：“縣尉大人，是有一樁官司需要您幫忙斷一下，畢竟您一向清正廉明?！?

奉承的話季縣尉一天不知道要聽多少，完全不為所動，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問道：“什么官司，如實道來?！?

“就是此女程奚，自從嫁入黎家之后，不孝不悌，先是下毒毒害婆婆和小姑子，被發現后才不情不愿解了毒。后又懷恨在心，在我弟弟幫其夫君黎澤治療癡癥的時候，故意搞破壞?！?

“隨后此女就對我弟弟懷恨在心，今天更是誣陷我弟弟，說我弟弟要害她和她夫君二人性命。我實在無可奈何，只能求大人幫忙斷個公道。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讓這惡婦原形畢露?！?

說到這里的時候，王友昌心中得意，覺得任程奚想破頭，也不會想到他在縣衙之中還層關系。

在他心中，程奚被定罪，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現在就差季縣尉一句話，就可以把程奚抓去打板子了。

可事情并沒有朝著他所期盼的方向發展。

畢竟斷案不能只聽一方的說法，聽完了王友昌的說法，季縣尉又看向程奚：“黎程氏，你可有何話要說？”

程奚知道這是在叫她，上前一步，說道：“大人明鑒，王友昌的話全是謊話，真相并非如此?！?

“那你說真相是什么?！奔究h尉的聲音不辨喜怒，聽不出來他究竟有沒有相信王友昌的話。

季縣尉雖然不喜王友昌，但也同樣不喜程奚。

在他看來，女子就應該恭敬柔順，在家相夫教子。而程奚，明顯和這個時代對于女子的要求相去甚遠，季縣尉自然不喜。

“我并不曾給婆婆和小姑子下毒。”程奚首先說道：“婆婆花空家底將我從后娘手中救了出來，此后更是待我如同親女，可以說是對我恩重如山。而自從我嫁過來之后，小姑子更是對我敬重有加，我怎么可能會給他們下毒？大人若不相信的話，可以直接問我婆婆?！?

在這種場合，別說程奚和林早霞的關系早就改善了不少，哪怕林早霞真的恨程奚恨到要死，怕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程奚的說法。

“至于第二件事情?！背剔烧f著，對著季縣尉深深一揖，沉聲說道：“王友財確實想要殺我和夫君滅口，還請縣尉大人為我做主?！?

“你將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一道來?！?

“是?！背剔纱饝艘宦?，就把王友財在拐角處攔住他們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她的語言也同樣經過修飾，這就屬于語言的藝術了，畢竟王友昌剛才的說法也同樣是偏向他們的。

“騙人，大人，她分明就是在說謊?！蓖跤沿斕似饋恚f道：“大人，快把這個女人抓起來，我根本沒有打她，是她為了訛錢把黎澤推過來，撞到了手里拿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