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四月結束，第一階段的準備工作全部結束，小組成員長時間高壓工作，每個人都很疲憊，總經辦昨天就發了通知，他們小組五一可以正常放假，大家難得今天不用加班，每個人都很放松，所以就閑聊了起來。

說是閑聊，大家做為高智商人群，心里當然都有各種小九九……

“終于熬到頭了，這個五一我準備先睡上兩天，你們誰都不要給我打電話，打也不接昂。”怎么可能呢，他們這行24小時都是不能關機的，但是過過嘴癮也是不錯的，畢竟我的工作做的這么好，自然不會找我了，這種事情光想想都是很高興的。

“是啊，我都快不記得我女朋友的模樣了，今天得買好禮物去求原諒。”有女朋友這件事情，必須要炫耀一下。

“唉，不待你這么顯擺的，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哈哈，還就是了不起了，你就羨慕吧。”

“別高興的太早，回來就要出差，盡職調查啊，還不知道要忙多久啊。就咱這個項目，難啃的骨頭，等著吧。”你們都太大意了，我以你們前輩的經驗警告你們。

“跟著女魔頭干完一這票，錢、名兒都有了，多忙我都樂意，反正我沒有女朋友的煩惱。”這局就這么贏了，很不好意思的。

“是啊，這是咱們時睿投資國內首次拓展地產板塊，要是成了，地產板塊的奠基石啊，我們都穩了。”

“什么叫要是，注意措辭，肯定能成啊，你也不看看咱們女魔頭，至今沒有敗績，就說你服不服！”

“我可聽說國家重點建設地標定島城了，海岸線肯定是重點，國民老公家對咱這次的目標都是虎視眈眈。”

“靠譜嗎？你這哪里聽到的？”

“我大學學霸在億達，他們是天子腳下，又有背景，消息50真，前兩天我們碰到，他還套路我來著。”

“如果是真的，咱們這場仗可夠硬的。”

“如果是真的，你就說咱們大BOSS是不是嗅覺敏銳？至于億達跟咱搶項目，我覺著頂多20真，咱們這次的對象是個爛尾項目，即便位置絕佳，前景無限，億達未必愿意去啃。更何況，島城的海岸線，老鼻子長了，誰知道國家新經濟地標放哪里？”

“唉，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我一直就有個疑問，咱們為什么要收購個爛尾項目？”

“唉，你這么一說，我們大家可都有個疑問，實話說，你是不是走的后門進來的？”

……

“咳咳……”袁玥墻根聽了好久，她倒是挺喜歡聽的。但是不巧今天穿了雙新的高跟鞋，站久了，腳都不舒服了，所以不得不打斷大家的閑聊。閑聊……額，這么傲嬌的閑聊，根本不存在的啊。

“大家最近辛苦了，很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五一假期好好休息，我讓陳洋給大家定了包廂，大家自由發揮，我請客。”

一陣歡呼。有人喊：“袁總一起吧！”然后其他人跟著附和。

袁玥笑笑：“女魔頭在，怕你們玩的不盡興。”

場面立馬安靜，陳洋臉上掛著笑容，看著漸漸走遠的袁玥，不禁想起白睿，心頭苦澀：他們，好像！

難得不加班，袁玥去了一趟超市，采購了好多酒，有啤的有紅的，最后導購員都有些吃驚的看著她，被看的不好意思，她就推著車逛到了生鮮區，看見新鮮的荷蘭豆，猶豫了下，拿了一份，想到還要買其他的，又放下了，走出幾步之后，又重新返了回來。

回到家之后，看到自己買的一大堆食材，她有些出神。有多久沒有下廚了呢？好幾年了吧，剛去美國的時候，想家了也會自己做一頓，美國什么都很貴，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方便面，等她工作之后，家里就沒開過火。

白睿的住處，廚房設備雖然一應俱全，但是太高級了，跟袁玥之前接觸的廚房完全不一樣，一個蒸米飯，她研究了十幾分鐘，炒了兩個菜，廚房就已經被她折騰的一塌糊涂。

白睿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趕緊吐槽了一下：“你家廚房是不是就是擺著好看的？一點兒都不實用。”

“你用廚房了？”

“嗯，讓我整的面目全非。”袁玥心情很好。

“做什么了？”

袁玥看著擺上桌的飯菜，不自覺咬了下嘴唇換了個話題：“老板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啊？”

半晌，那邊開口：“盡快推進吧，東風起了，他，著急了。”

袁玥自然明白白睿說的他是誰，嘆息一聲，開口說：“好，都準備好了。”

“袁玥，你知道嗎？我上次回國……我才明白，以前是不要我，現在，我只是個好用的棋子。可是，這么多年，我明明那么努力……”

“袁玥，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不管怎么做，到頭來，也只不過成了路司御成長過程的一顆練手的棋子。”白睿沙啞著嗓音。

高中的時候，袁玥讀過一句詩：一入侯門深似海。現在她不知道這句詩用在這里是不是符合，但是她忽然就有些懂了。

自古豪門世家，兄弟相爭，選擇與放棄的戲碼最是傷情，袁玥并不想安慰他，既然當初決定了，就無后悔可言。

“白睿，路是走給自己的，不是給他人看的，守護你覺著最珍貴的東西，并不是只有獲得他們的認可。”白睿的心結，袁玥明白。

世人看到的總是豪門世家光鮮的一面，卻不知風光背后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局中之人，沒有人愿意去揭開，只因為血淋淋的真相讓人覺著惡心。

可是袁玥不同，她是局外人，看的通透，她理解他。然而，她們之間是合作伙伴，是交易的雙方，她必須逼他走這一步。所以自己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刀刀戳在路司晨的心口。

電話那頭許久不曾說話。

“終究是要走這一步啊。袁玥，我從來在你這里都得不到安慰，你這樣惡毒，恐怕以后都嫁不出去了。”電話那頭，白睿笑著說。

“現在才知道打錯電話了，你難道沒聽過最毒婦人心？”聽到白睿有心情開玩笑，她很高興。

“袁玥，同室操戈。”

“那你是公孫楚還是公孫黑？”

“我是東阿王！”

“恭喜，文帝何曾顧憫過東阿王？”

“走了這一步，就沒后路了！”

“你有過后路嗎？”

白睿長嘆一聲，袁玥似乎看到了他臉上掛著的苦笑，說不定還有眼淚流下來。終是不忍。

“你，別回來了，這邊有我。”

她生來家庭幸福，父母恩愛，家庭幸福，不曾體會白睿的痛，但是自己年少時，失去父親，那么愛自己的父親，然后就成了她余生的痛，所以白睿的痛，她能懂。

良久，白睿聲音帶著笑意：“也該我露臉了吧？你說，我長的這么帥，會不會紅。”

袁玥一怔，嗤笑一聲，他還真是自戀起來無人能敵！

掛斷電話，袁玥捧著米飯吃了一口，有點兒硬，看著眼前的兩個菜，想起許多年前，因為嚴琮喜歡，她就去學了，只學會了這么兩個菜，然后她們就分手了，這么些年，她會做的，也就這兩個菜，撿了片荷蘭豆嘗了下，好咸。記得當年她做的時候，味道要好很多，每次嚴琮都能吃的干干凈凈。果然，廚藝什么的，也是要練習的。

去廚房倒了杯水，回來的時候，手機上一閃一閃的跳著嚴琮的名字，她撿起來放在耳邊，熟悉的聲音，里面摻雜著讓她呼吸一滯的感情：“月底了，你回來嗎？”

她想起來之前在機場她說過的話，看來他記著。

心跳有些快，袁玥聲音輕輕的，想要掩飾。“還不行。”

“哦，那什么時候回來？”

“要過了五一。”

“袁玥，我好想你。”嚴琮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聽在袁玥的耳中，眼睛瞬間就酸澀了。

袁玥抓著手機的手用力握了握，終是沒有回答。

“你想我嗎？”嚴琮喃喃的問：“袁玥，你想我嗎？你想過我嗎？”

袁玥只覺著心臟有些痛，開口說：“嚴琮，我們……”不等她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有個女聲傳來：“怎么喝成這樣……鞋也不脫，哎呦，臭死了，劉阿姨……喝醉了還打電話……”

飯終究是沒有吃成，袁玥腦子里亂亂的，也懶的收拾。洗完澡后她將衣柜最下層的藥箱拿了出來，取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里面裝的是安眠藥，白色的小藥片魔力卻是非常大，袁玥盯著手里的小藥瓶，稍微考慮一下便倒了兩粒溫水吞下。剛去美國那兩年，她對安眠藥有了依賴，后來有段時間似乎是出現了副作用，頭發大把大把的掉，她還以為自己得了癌癥，去醫院檢查之后才知道是安眠藥的問題，所以她有好幾年都不曾動過了，但是卻一直備著。

夢里，楓葉紅了，有人輕輕在她耳邊說：做我女朋友吧。然后思念盡頭，有個白衫黑褲的男孩兒出現在她的視線里，模糊著，他走近，攬她入懷，輕輕吻她。

夢里，父親說，袁鑰，如果爸爸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媽媽。

夢里，血色鋪天蓋地，母親竭斯底里的哭聲震的她五臟六腑都是痛的，生疼生疼。

夢，太真實，都把她痛醒了。起床拉開窗簾，天色大亮，這一覺睡的太沉，卻并不輕松。

嚴琮，我也想你，6年了，時常都會想起你。可是，我們還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