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木偶吻
- 悲怪
- 4077字
- 2021-09-03 00:15:21
秦鈺恒恍然大悟,但也只能目瞪口呆。
“爸爸,瀟瀟乖,爸爸……”唐瀟瀟拼命搖頭,就是扒著唐世賢的褲腿不放手。
“唐世賢……瀟瀟怎么說都被你帶了那么久……沒點感情嗎?”秦鈺恒不忍心了,開口道。
“呵?我當然有感情,畢竟養狗也是掏心掏肺的,”唐世賢氣到失了理智,話不經腦,不顧夏家夫妻臉色難看到想打人,繼續嘲諷,“只是他們對……”不知道叫小女孩什么,唐世賢沉默了一下,面露痛苦和憐愛,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叫什么名字?”唐世賢語氣不自覺的溫柔,還有討好。
“我叫……夏熠熠。”小女孩目光怯怯地看著夏海盛,唯唯諾諾。
“他們對你好不好?”唐世賢忍著心疼,扭頭的瞬間目光已經變得狠厲,習慣做表面功夫一派和氣的夏海盛被嚇到后退一步。
“還……還好。”小女孩抿著唇,小心翼翼地回答。
“別怕,我才是爸爸,我來接你回家,你愿意跟我走嗎?”唐世賢期待地問,然后覺得太唐突,懊惱地拍拍腦袋。
小女孩飛快地抬頭看了眼夏夫人,見她目光一直停留在抱在唐世賢腿上的漂亮姐姐。
跟著面前的人,也有那么好看的裙子嗎。而且他說,他才是爸爸,所以會真心對她好是嗎?
“你……你真的帶我走嗎?”小女孩有絲期盼。
“當然,我的瀟瀟。”唐世賢忍不住落下淚,緊緊抱住了面前的人,身后唐瀟瀟抱著他的腿。
畫面很滑稽,但秦鈺恒笑不出來。
她看了眼夏海盛,還是一副算計的樣子,夏夫人一直捂著嘴,心疼到泣不成聲。
然后秦鈺恒就不爽了,唐世賢好好地養著他們的心肝寶貝,他們就這樣對真正的唐瀟瀟?連一個陌生人都愿意跟他走的地步?
唐世賢自然也想到了,他一下推開唐瀟瀟,抱起小女孩就走。秦鈺恒猶豫地看了看跌在地上還要爬起來追的唐瀟瀟,心很酸。夏夫人又一次撲上來,抱著唐瀟瀟喊“我是媽媽”這種讓秦鈺恒發笑的話。
“夏總,不再會。”秦鈺恒高傲的點點頭,最后看了眼哭得歇斯底里得唐瀟瀟,冷漠地出去了。
“爸爸!秦阿姨!不要走,不要……不要瀟瀟!”
唐世賢先帶到醫院做了一個DNA,確定了她是葉萱萱的孩子,想先培養一下感情,再去國外。
兩個月后,唐世賢帶她去做護照,卻被告知她沒有上戶口。
夏家夫婦是吃屎的嗎?
唐世賢氣沖沖地去找夏海盛,這次很順利就約到了。
“她是我的女兒。”夏海盛坐在首位上,似笑非笑。
“你也配?”
“唐醫生,你要是不想讓她成為黑戶,就按我說的做。”
唐世賢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夏海盛叫住,“唐世賢,不管怎么說,她身體里有我一半的血,她就是我的女兒,虎毒不食子,況且只是讓她姓夏而已,你照舊可以跟她一起生活。這樣,明天我們去上戶口,她和我女兒的名字都由你來取,怎么樣?畢竟沒有戶口,可是連正常的教育都沒辦法呢。”
唐世賢冷冷地看著他,算是同意了。
于是兩個人的名字徹底改了過來,唐瀟瀟叫夏熠熠,而夏熠熠改為了夏瀟瀟。
夏瀟瀟跟著唐世賢走了,同樣走的還有秦鈺恒,她在唐世賢旁邊買了套房子,像之前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那個小軟團子換成了一個冷漠又膽小的桿子。
唐世賢對她比唐瀟瀟,哦,現在叫夏熠熠還要好,幾乎溺愛的地步。夏瀟瀟也徹底接受了唐世賢,只是一直叫他叔叔。
夏瀟瀟有很嚴重的水土不服,沒過幾個月就上吐下瀉,不得已唐世賢只能帶她又回了華夏,但是在環境很優美的海城。
這個時候夏夫人也因為抑郁過世了,唐世賢不屑的冷笑一聲。
夏熠熠過四歲生日,想見唐世賢,于是夏海盛邀請他,唐世賢想了想,只把夏瀟瀟送了過去。
他確實對不起夏熠熠,畢竟夏熠熠很無辜。但是他接受不了這個孩子了,只能跟夏瀟瀟說,讓她和姐姐好好相處。
那天來的人很多,唐世賢怕見到夏熠熠所以走的很快,夏瀟瀟跑到長桌上抓了一把糖塞進口袋,然后熟門熟路的來到夏莊園最角落,一座她建成的小花園。
她如往常一般坐在中心,和花們聊天。
然后有人摔倒了。她知道,這個地方有一塊突然高起的石頭,很容易把不熟悉這里的人絆倒。之前夏夫人來過一次,但是摔了一跤以后就再也沒來了。
夏瀟瀟探出腦袋,天不算很黑,一個小男孩低著頭,很淡定的給自己手掌吹氣。
呀,流血了,夏瀟瀟怕他傷心,說給他糖。可是小哥哥不聽她的,她只能把糖塞進小哥哥的嘴里,然后抓起他的手給他呼呼。
小哥哥說他叫木維,很好聽的名字,然后她也笑瞇了眼,她也很喜歡自己的新名字,瀟瀟。
小哥哥坐在她經常坐的地方,神色復雜得看她興趣盎然地介紹她的小花園。
唐世賢接夏瀟瀟回家的時候,夏瀟瀟很開心的跟他說交到一個好朋友。
這是夏瀟瀟第一個朋友。唐世賢知道叫木維的時候,倒是挑挑眉。
好吧,得會會這個娃子,看看他是否值得瀟瀟交朋友。
雖然,外界的評介并不算好,但唐世賢只認定自己覺得的事情。
恰好第二天,木府向唐世賢發來邀請,說華太太醒了,唐世賢可以去做心理輔導了。
唐世賢去過幾次,他發現這個木家,并不像外界那般和諧。他很早就見過木樺,與華太太很像。
那個時候華樺清醒的時間很少,但是他已經帶著夏瀟瀟回到帝都,所以她每次醒來倒是能趕上。
她躺著,聽他慢慢地說。
華樺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但她的溫柔,是貴族般的溫柔,倒是和葉萱萱,有點區別。
但或許,他們也算很好的朋友了。
他早就聽聞華樺不顧勸阻,又生下一個孩子,取名木維,想必,就是外面那個怯生生的小朋友了。
這是唐世賢第一次見到木維,他只比夏瀟瀟大一點點,唐世賢一眼看出他的狀態比當時的夏瀟瀟還要差。
心里對華樺和木晟行甚至整個木府,都產生了一些排斥心理。
唐世賢對華樺說著話,華樺嘴角一直帶著淡淡的笑,看得出心情愉悅,很快她就陷入新一輪的沉睡。
唐世賢活動了一下脖子,往門外看去,木維的小腦袋馬上消失,等唐世賢整理好東西打開門,什么都沒有。
“跑的真快。”唐世賢發笑,沒有像往常立刻離去,而是在木府慢慢地逛著。
“嘖嘖,木晟行是真的有錢。”先不說單獨在小島上建了一座占地兩千公頃的木府,聽說這附近的水域都是木家的財產。
唐世賢搖搖頭,接過匆匆忙忙跑上來仆人手里的飲料。
“這待客之道啊,絕了。”唐世賢感慨,就算在唐家,也沒有這么奢侈的。
逛著逛著就到了邊域,也就是木府最后方的水路交界線,意外看到了木維。
“嗨,你叫木維嗎?”唐世賢慢慢地靠近,在木維眼里警惕達到鼎盛的時候停了下來。
木維手里抓著一個小板凳,感情剛剛就是站在上面才能看到病房里面。
“我叫什么關你屁事。”三歲的木維口齒清楚,但是說話粗魯。
唐世賢被逗笑了,他直接坐了下來,望著面前的湖面。
木維炸毛一般的等著唐世賢的惡語,見他什么都沒說,甚至還坐下來,更懵了。
“你有什么要罵我的,快點說,說完就滾,別在這污染壞境。”
或者是自己一直在污染壞境。
木維好看的眼睛上了一層水霧,被他很快擦掉了。
“我想啊,這么好看的地方,還有一個小仙童,真是錦上添花啊。”唐世賢笑瞇瞇地說,也不管木維是否聽得懂,連沙子都沒拭去,就直接走了。
木維眨巴著眼睛,然后慢慢地走進水里。
這里的水其實有點咸,淺水灘也有許多的魚,甚至木府南面還有一片的珊瑚礁。除了他,誰也不知道。
畢竟也沒人,會整個人淹沒在水里。
看著獎項,回憶了很多別的記憶,床上的夏瀟瀟有蘇醒的跡象。
唐世賢看到手里還沒喝完的飲料,哀嚎一聲完蛋了,連忙跑走,連門都忘了給她關上。
夏瀟瀟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書桌,最顯眼的地方少了樣東西。
她氣沖沖地找到唐世賢,悲憤的訴斥著,“你平時喝掉還給我放瓶新的回去,現在直接放都不放了嗎?!”
“啊哈哈,原來你都知道啊。”唐世賢做出投降的樣子。
“難道它還會自動更新生產日期啊!”夏瀟瀟攢起拳頭就給唐世賢來了兩下。
木維也醒過來,靠在床上笑著看他們打鬧。
看著看著,就想到了夏熠熠。
如今她已經整容完了,是按她的想法來整的,所以沒有大眾的網紅臉,當然也不是那么好看。
說來也怪,他回憶了個模模糊糊,就稍記得這一年夏熠熠的事情。
她陪自己日日夜夜,足足一個年頭,或許心里有點不一樣的感情,但歸于是因為木樺的情緒。
夏熠熠確實是個好女孩呢。
木維垂下眼簾,他又有些累了。唐世賢讓夏瀟瀟先出去,自己跟木維談談話。
“要問什么,快問,我好困”木維打著哈欠,又往下滑了一點。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木晟行血脈的。”雖然催眠的時候問過一次了,但那時是木樺的記憶,所以唐世賢很好奇變回木維時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哥說的,他下意識的會把一些重要的東西記下來,我看到了,然后第一時間聯系你了。”
“你就那么肯定嗎?”唐世賢給他掖好被子,好奇的問。
“肯定,我了解他。”木維再一次閉上眼睛,醒來一小時后又睡了過去。
“叔叔,我害怕木維和華太太一樣。”夏瀟瀟一直守在門口,擔憂的說。
“當年那場病毒,或許真的會母子傳染吧……”唐世賢也不確定,畢竟他不是科研人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還是好好陪著他吧。”雖然唐世賢也很心痛,但毫無辦法。
“我當然會一直陪著他。”夏瀟瀟輕輕地笑起來,“他回來了,在我身邊。”
幸好第三天木維就恢復正常,一大早上起來就準備好了早餐。
夏瀟瀟吃的最多的一頓早餐。
木維要離開帝都,去很遠的長關,也是一個高發展的城市,木樺大學的勢力就建立在這里。
其實他這個年紀應該要讀大三,但是木晟行在他大二時就讓他輟學,留在木府里處理文件。
唐世賢也很早辭掉了榮德的掛名校長工作,和夏瀟瀟一起打理唐業。但是這次夏瀟瀟說她要和木維一起離開。
她不知道去哪里,木維也沒告訴她去哪里。
晚上唐世賢找到他,“木維,我知道你這幾天就要離開,可能就是今天了。你要走就早點走,別給瀟瀟時間準備。我也不問你去哪里,免得那個小丫頭問我。”他倒是溫柔地笑起來,但給木維嚇得一激靈。
“我確實打算今天就走,也沒打算告訴你們。”對于唐世賢能猜出來,木維并不吃驚。
“走吧,走吧。”唐世賢更加溫柔地笑起來,居然摸了摸木維的頭。木維站著,感覺一種怪異在心里蔓延。
“唐世賢,我是不是也失憶過?”
“此話怎講?”唐世賢縮回手,很平靜的問。
“你為什么一直對我那么好?”
“我對你好嗎?”唐世賢自己都小小的懷疑了一下,“因為我是你的心理醫生啊,在醫生眼里只有患者,而且你本來就沒錯啊。”
“可全世界都認為是我的錯,所以,我應該錯,對嗎?”
“當然不對了,所以你還是木維,”唐世賢又一次被逗笑,“你這孩子怎么奇奇怪怪的,不會因為要分別了吧?別難過,又不是不會再見。”
再見時,就是唐世賢親自送木維上了路。
其實所有的遇見,都是過錯的源頭,可惜沒人能未卜先知,每個人都是加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