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魔都電視臺。

十四樓頻道會議室。

同一頻道的各個欄目節目的負責人都聚集在這里，等待著今天的收聽率結果。

方昕跟著馬喬善坐在后面靠墻的一排椅子上。

在一眾主播DJ里面，馬喬善實際上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歷都是最老的一批，不過負責的是《文化新說》這樣的節目，所以在這個收聽率為王的辦公室里面，算是比較邊緣的。

“小方啊，你有沒有考慮去其他欄目組？”

坐在旁邊的馬喬善忽然來了一句。

“去其他欄目組？”

方昕一愣。

“上面在考慮取消《文化新說》的事情了。”

馬喬善幽幽說道。

方昕有些意外：“為什么？不是一直說扶持嗎？”

“可能會有其他同類型的節目來頂吧。”

馬喬善說道，“他們可能會考慮我的退休時間，不過你自己還是要給自己后面的路想清楚啊。”

方昕心中一動，她知道下下個月就是馬喬善退休的時間了，也就是說，《文化新說》只能再堅持兩個月。

她咬了咬嘴唇，說道：“放心吧馬老師……不管怎樣，我都會先好好把《文化新說》做好。”

馬喬善微微搖搖頭。

他知道方昕一直心中憋著一股勁，但是奈何，這個節目的性質就決定了不會有太多的受眾。就連一些二三線的小歌手請過來都費勁，也怪不得上面有考慮換節目的想法。

這個時候，辦公室們打開，一個短發微胖的中年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兩個拿著文件夾的年輕人。

辦公室里面頓時一靜，就連一直高聲說笑的田燁也忙是端正了態度，打招呼。

“領導來了！”

“章姐。”

“領導。”

來人就是負責他們這一頻道十幾個節目的主任，章淑心。

她過來，自然是要念一下昨天的收聽率排名。

按照電視臺的規定，不管是電視頻道，還是電臺頻道，每天都會在適當宣布昨天各個節目收視率和收聽率。尤其是現在隨著網絡節目的侵蝕，電視臺效益整體下降，更是需要用這樣的方式給大家增加危機感。

“我就直接念一下排名吧。”

章淑心朝著大家笑了笑。

方昕頓時苦起了臉。

章淑心每天這樣當眾宣讀，對于他們這些靠后的，甚至是倒數的節目，無異于公開處刑。

這對于自尊心很強的方昕來說，更是有些不能接受。

“第一名，《財經日報》。”

“第二名，《交通晚高峰》。”

“第三名，《每日娛樂》。”

……

前面幾名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大家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接下來四五名一直到第九名，雖然也是固定那幾個節目，但是互相之間有前有后，算是競爭比較激烈的部分。

不過，當念到第十名的時候，章淑心明顯愣了一下。

“第十名，《文化新說》。”

什么？

辦公室里面，除了章淑心，因為她可以看到所有的排名，最先反應的是方昕。

她比自己的領導，DJ馬喬善都要關心這個收聽率和排名。雖然每次節目都是墊底……不過，今天這排名，很明顯不一樣了。

《文化新說》，竟然第十名，倒數第五了！

方昕張大了嘴巴。

頻道這邊一共十四個節目，《文化新說》的話，一般就是和另外一個同樣受眾寥寥無幾的節目墊底最后兩名。近一年多的時間，基本上最后一名居多，偶爾倒數第二，可從來沒有倒數第五啊！

呃，倒數第五，雖然依舊很垮，但在她看來，也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一下子前進了兩三名！

“這……”

等到領導念第十一名的時候，馬喬善也是反應過來。

他扭頭，和方昕對視了一眼，臉上同樣是意外。

同時，其他幾個常年墊底最后幾名的欄目負責人也都是跟著瞪大了眼睛。

“出錯了吧！”

“怎么可能！”

“老馬這節目昨天吃啥藥了！”

幾個人小聲議論著。

不過，既然是領導拿過來的單子，肯定是不會出錯的。

而且，其實本來除了幾個頭部王牌的節目，后面這十幾個，尤其是最后幾名，收聽率之間的差距其實是非常小的。指不定某個爆點，就能夠突進好幾名。

對于其他人無所謂，但是對于馬喬善和方昕，卻是心中大大驚訝，接過來領導助理之后發給大家的收聽詳單，就忙湊到一起詳細地看。

表格上面。

前面三四十分鐘，基本上都是維持著0.16%左右的收聽率，而到了接近尾聲，尤其是最后十分鐘的時候，收聽率曲線陡然升高，一直到最后，竟然攀升到了將近0.2%的收聽率！

正是因為這最后的不到十分鐘的收聽率飆升，讓得《文化新說》節目昨晚上的平均收聽率前進了三四個名次，排到了第十！

馬喬善和方昕對視了一眼，互相的想法不言而喻。

林新的那首歌！

那首《千里之外》！

毫無疑問，這樣的收聽率曲線，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最后林新的那首歌。甚至可能后面多出來的那些收聽率觀眾，就是為了過來聽林新的這首歌的！

這是馬喬善和方昕之前都沒有想到的。

就算是昨天那個二線小歌手沒有被田燁拉過去，上了《文化新說》，按照他們的估計，都不可能造成這樣的收聽波動。

方昕也沒有想到，昨天忽然臨時起意，拉一個毫無名氣的校園歌手過來，竟然有這樣的意外驚喜。

“確實是一首好歌呀！”

馬喬善嘖了嘖嘴。

他確實是非常喜歡林新的那首歌，能夠感覺到里面的國風底蘊，但是能夠帶來這么明顯的收聽效果，是他沒有想到的。

實際上，也確實是像他們兩個想的那樣。

昨晚上在節目的后面，正是因為有了包括魔音，還有大學城的不少學生的宣傳，才使得節目的收視率在最后有了這么一個不可能的攀升。

否則的話，一個常年穩定的節目，怎么可能突然有了這么一個大幅度的提升。

“老馬，進了好幾名呀？”

領導章淑心忽然走過來，說道，“聽說你們昨晚上請了一個上了央視節目的小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