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咬了一口包子,皮薄餡足,肉質鮮美,里面的餡光看著就令人垂涎欲滴。
“嗯~那家店衛生不怎么干凈,但包子是真的好吃。”
高興的看向一旁的肖澤,后者瞟了一眼他就轉頭不再看他。
秦楓心里暗自揣測,人家請自己吃包子,自己竟然還這么挑剔,太沒禮貌了!
又補充道:“店也是極好的,有百年老店我行我素的風范,這才是老店的氣派,人家靠味道留人嘛,衛生這塊自然有所松懈,都是可以理解的。”
肖澤在想自己的事,完全不知道這小子的心理路程。
但這番評論的話倒是被勿千初聽見,笑著打趣道:“你作文這樣咬文嚼字也不至于只得十五分。”
秦楓羞赧,嬌羞垂頭:“老大,你不知道,自從你走后——這次作文我六分。”
勿千初一口包子差點嗆到。
“你不會寫漢字?”
“會!”秦楓突然挺直腰桿,一臉驕傲。
其余人:你大可不必這么驕傲。
肖澤若無其事的瞥向秦楓,不禁勾起唇角。
接著秦楓又是嬌羞垂頭,“但組在一起有點難理解。”
其余人:頭頂三只烏鴉飛過,留下一排省略號。
秦楓初二才從國外回來,語文是他的痛點。
勿千初不禁扶額,心想語文家教怕要被這孫子氣死了吧。
太陽在層云中緩緩行進,時隱時現。
每人買了一瓶水,開始登一座山。
氣喘吁吁時,剛好有一個涼亭,幾人坐著喝水、吹風。
望眼山下,一切變得遼闊。處處充斥著原始的野性與朦朧的隱秘。
秦楓站起,敞開衣襟,叉腰望著山下的風景。
肖澤沒有聲響的來到他身邊,秦楓側眸:“你們這里挺好看,實話。”
肖澤略帶沉思的點點頭。
肖靜瑤看見抬頭喝水的勿千初喉結滾動。少年的喉結沒有成年人那么成熟,帶著些許稚嫩與青澀,隨著喝水的頻率上下滾動。
肖靜瑤情不自禁伸手摸自己的脖子。
平坦,光滑。
從山上下來,已過日落,天呈黑紫色。
從山上望下來,小鎮已是煙火通明。
走進美食街,四人穿梭在白煙氤氳中。夜晚天太冷,點外賣的居多,客流量比較少。
轉過街角,進了一家裝潢奢華的火鍋店。冬天吃火鍋的人很多。
小隔間里,阻擋了外面的吵鬧聲。
勿千初想到肖靜瑤不吃辣,要了一個鴛鴦鍋。
“可以喝酒么?”秦楓腆著臉問。
肖澤沒有言語出去,回來時帶了一瓶白酒。
喝酒的時候,肖靜瑤看勿千初已經一杯酒下肚,還要喝第二杯時被肖靜瑤攔下了。
“你酒量差還是少喝一點吧。”
秦楓一臉懵,“老大酒量差?”就算全桌倒他也也不醉的人酒量差?
還沒開口,勿千初就用嘴型告訴他閉嘴。
老大說的話必須聽,立馬說:“對,老大酒量可差了,三杯倒。”
肖澤悶頭吃著火鍋,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那肖澤小弟弟咱們兩個一起喝?”
肖澤冷著臉點點頭。
“我就說肖弟面冷心熱。這樣,干了這杯酒,咱就是兄弟!”
“你水滸看多了吧,悠著點,別教壞小孩子。”勿千初制止。
“不至于,我們也就比人家大兩歲。”
“那也是小孩。”
“老大你別兇我嘛,我一定悠著點。”
肖靜瑤此時知道什么是人不可貌相,對他儒雅內斂的印象徹底改變了。
推杯換盞間,勸也勸不住的兩個醉鬼敗下陣來。
肖靜瑤和勿千初看著兩個醉鬼,只感覺額頭青筋直跳。
“你朋友住你家嗎?”肖靜瑤問道。
“住附近一間賓館。”勿千初現在也非常的頭疼,他想陪肖靜瑤送他弟回家,奈何秦楓醉的像一灘爛泥,他又不可能不管。
“那你送秦楓回去,我把肖澤送回去。”肖靜瑤看著勿千初說道。
“同桌。”
“嗯?”
勿千初盯著肖靜瑤的臉,半天沒有說話。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勿千初靈機一動。
“有。”
一本正經的屈指在肖靜瑤臉上蹭了一下,指感光滑,像一股電流從手指傳入心底。
肖靜瑤以為擦干凈了,準備后退。勿千初拉住她的肩膀。
“別動,還沒掉。”
又蹭了一下,勿千初壓不住嘴角微翹。
“流氓。”肖靜瑤看見勿千初嘴角的笑意,紅著臉推開他的手。
勿千初見肖靜瑤反正知道了,輕輕笑出了聲。
肖靜瑤聽見肖澤那邊低低的嗚咽聲,嘴里說著什么聽不太清。
“我們先回去了。”勿千初幫肖靜瑤把肖澤扶起身。
“我讓店員先幫忙照看一下秦楓,先把你弟弟送回去吧。”
好言道:為兄弟兩肋插刀,也可以為了女人插兄弟兩刀。
肖靜瑤嚴辭拒絕,留下勿千初站在那里看女孩逃跑似的扶著比他高的人搖搖晃晃的溜了。
家里人都睡了,肖靜瑤悄悄安置好肖澤。肖澤在路上就嗚咽,嘴里不知說著什么。
坐在床邊,用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肖澤眼睛半睜,看見身邊的人說:“姐,爸媽不要我了,嗚嗚嗚——”
肖靜瑤拍著肖澤的背,“怎么會不要你呢?真傻。”
肖澤自顧自地說著:“他們不要我了,嗚嗚嗚”
冬天的夜,萬籟俱寂,只有低低的嗚咽聲。
聽著聽著,眼睛里閃爍出淚花。
自己父母的婚姻是長輩包辦的,兩人在自己小時候就經常鬧離婚。關系的緩和也只是在近幾年的事。
肖靜瑤一直自我麻痹于這種每個人竭力制造出的假象中。但,怎么可能會看不破呢?
自己沒想到,這個不言不語的弟弟會受到這么大的創傷。原來他一直只是看破不說破。
酒精麻痹了他最后的精神防線,所以一直冷靜的弟弟在醉酒后哭的這么狼狽。
是自己忽略了,那些平時不吵不鬧,無堅不摧的人,原來往往頂著更多的壓力,藏著更多的心事。
原來所有表面的冷漠都是故作堅強。
停止了安慰,只剩屋里嗚咽聲陣陣。
過了好久好久,肖澤停止了哭泣,臉上掛著淚珠睡了過去。
肖靜瑤看著弟弟俊俏的臉。
用紙巾擦干他臉上的淚,輕輕關門,回了自己房間。
點開手機,頁面是勿千初一個小時前發來的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