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XX學(xué)院四零四男生宿舍。
李冬凜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第一場景就是——四個男生圍在窗前的一張桌子上抽煙,桌上擺著兩桶撲克、一盒白將、一個裝了半瓶水和兩個煙頭的礦泉水瓶。最令李冬凜駭然的是那個光著膀子,左肩紋著紋身的黃毛,他皮膚有些黑,身上有些肉,但也談不上胖,要是鍛煉鍛煉就能很快出型。
所有的歡鬧都被李冬凜的推門而入打破,戛然而止。黃毛開口:“喲!來新同學(xué)了,來來來~吃煙!”他起身接過李冬凜的行李,轉(zhuǎn)身撂在空鋪上,遞煙給李冬凜。
李冬凜禮貌的笑了笑,說:“我不會抽煙,謝謝!”
試問要是他和李冬凜互換身份,李冬凜做不到像他這樣隨性大方,這樣的自來熟。總要過上幾天才能和人家熟絡(luò)起來,慢慢的才能放松。
李冬凜有時覺得自己就是自作高冷,或者就是作!和他熟悉的人沒有說他高冷的,反而那些只可遠(yuǎn)觀的才會說他高冷,不好親近。
李冬凜開始收拾東西,他們繼續(xù)打牌,每收拾一樣他都會多看一會兒,或者聞一下,因為上面有家里的味道。他總是這樣,每當(dāng)在家待久了后再出來他就會想家,心情會變得沉重、壓抑,現(xiàn)在他身邊的每一樣?xùn)|西都會讓他夜難眠。第一個晚上,他也會用被子捂著鼻子睡,棉花里殘留的氣味才是他的“安眠藥”。
開始李冬凜還講著蹩腳的普通話,宿舍里一共六個人,就只有兩個人講普通話。那個人是J市本市的,人家早就習(xí)慣講普通話,剩下的就是李冬凜在講。又時李冬凜聽著自己的普通話都有些別扭,聽著人家說的普通話和自己的比起來就是天壤之別。后來慢慢的熟絡(luò),李冬凜也開始講起家鄉(xiāng)話。
這樣,他感覺很舒服、很坦然,從一開始別人都在講家鄉(xiāng)話,隨性而為,反倒是他有些矯情、有些假了。
在這里他感覺很放松,上午上課,下午自習(xí),沒有高中時的早自習(xí),沒有人會過多的管你。晚上操場上也會有很多成雙成對的情侶,也不會有老師喊你“在干什么?”,也不至于偷偷的搞地下情。
來這里一個月,班里就出現(xiàn)了很多對情侶,上課的時候都是兩人坐在一起。李冬凜有些駭然,他們怎么能進(jìn)展的如此之快?短短一個月就相處出感情了,立下山盟海誓,就真的不會分開?
他不解,他不理解他們那種激情,他覺得認(rèn)識一個人是緣分,在一起是默契,是情趣相投、三觀相似,緣分讓他們相遇,時間讓他們相識,也同樣會暴露出與自己不同的缺點,能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多久?那就看你愛她/他幾分。
再纏綿的愛情也逃不過生活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愛和情是分開的,婚前為情,婚后為愛。愛,承擔(dān)著一個家、一份責(zé)任。
李冬凜覺得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還輪不到談愛的資格,甚至他連“我愛你”也從未來當(dāng)做情話,對辛茹月更是沒有說過。他不是一個過早動情的人,所以他也接受不了別人的一見鐘情,覺得既然在一起是要負(fù)責(zé)任的。
晚上十點左右,辛茹月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邊用著偷偷摸摸的語氣,小聲的,拉著長音“喂~”了一聲。
李冬凜聽出來了,立馬把游戲關(guān)掉,從床上坐起,干咳了一聲,“你怎么才給我打電話啊?”
“那個……記你電話號碼的那張紙找不到了,嘿嘿~”她接著又說:“你在干嘛?”
“能干嘛,想你唄。”
“呀呀呀!誰信呢!真的假的?真的在想我嗎?”
“嘿嘿!打游戲嘞。”
“滾!就知道!你也不會想我。”她氣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
“誰說的!前天晚上還夢到你了。”他覺得不好意思,有的室友已經(jīng)睡著了,于是打算去外面走廊。
她見他不說話,鄙夷的嘆了口氣,說:“說不出來了?編吧你就。”
“沒有~真夢見咱倆了,就是……一小段,夢見咱倆牽著手,你手里還有吃的,然后又是在一間屋里……”
“然后嘞?還干什么了,就沒說些話,或者做些什么?”
他老實回答,“沒了!就這么一段。”
“好吧~”她好像有些失望。
“你什么時候放暑假?”
“快了,再上兩周。”
“到時候出來玩吧?”
“好啊,到時候再約。”
“嗯!好~話說……我的電話號碼你都沒記住?”他沒有好氣,也挑起她的理來。
“那個,那個,這次記住了。”她嘿嘿一笑。
“來!背一遍!”
“哎呀~明天!明天我就把它背過。我的電話號碼你背過了?”
他背了一遍,沒好氣的說:“廢話!而且手機鎖屏密碼還是你手機號的后四位數(shù)。”
“好好說話!給你臉了是吧?”話鋒一變,她就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
他瞬間秒慫,“錯了!錯了!我廢話!”
她說:“你也不給我講講你在那里的事,有沒有交新的好朋友啊,有沒有不適應(yīng)啊,班里有沒有好看的小姑娘啊!”
他笑了,“你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吧!切!還好啦~就是剛開始來的時候有點不適應(yīng),有些想家,而且當(dāng)時感覺都在講普通話有些別扭。我們宿舍的人也都挺好的,都很實在,很隨和的那種。”他就是不回答她最后一個問題。
電話那邊很靜,她似乎聽的很認(rèn)真,聽見他不說話了,接著問:“然后呢?”示意他繼續(xù)講。
“什么啊?”他裝傻,或者不用裝,自然而然。
她急了,“你給我裝哈!說不說?不說,掛啦!”
他只好無奈回答,還不忘挑逗她幾句,“有……倒是有,就是不明白。”
她迫切的問:“不明白什么?”
“就是有一個女孩經(jīng)常對我套近乎,隨便一個事都要和我搭上幾句話,有時她還叫我歐巴。”
她真的急了,李冬凜的聽筒都已經(jīng)聽到了雜音。“還歐巴!惡心死了,來來來!給我說說你咋做的!”
他抿嘴偷笑,不做聲。
“快點!啊~”
“不和你鬧了,我沒敢和她走太近,慢慢的她就和我們班一個男生好了,后來就沒事了。”
電話那邊嘆了口氣,聲音也降低了許多,“快要氣死我了!跟你在一起太沒有安全感了。”
“我這不沒理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