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無論是李湛兩次拒絕陳萌萌的事實(shí),還是陳萌萌對李湛這份喜歡的何去何從。
那一天同江子軒談話完的陳萌萌,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她躺在床上,眼神不知在瞄向何處,也許是窗前的明亮月光,也許是重新被壓入箱底的母親留下的裙子,也許她什么也沒有仔細(xì)地看。
一切都結(jié)束了。
躺在床上的陳萌萌如此的念念道。她變得異常的冷靜,好像下午還在為自己求婚失敗而痛哭流涕的人不是她一樣。
如果喜歡上一個一見鐘情的人卻沒有認(rèn)真地想過自己與他的以后,那么自己只不過是在滿足自己的欲望罷了。如果喜歡上一個一見鐘情的人卻沒有認(rèn)真地考慮過對方的未來,那么自己只不過是在傷害心上人罷了。如果陳萌萌她留下李湛那就是她的無恥與罪孽。
她想明白了。
她要放手了。
她沒有資格留下李湛。
她閉上眼睛,想著過去,想著李湛對自己如此溫柔的點(diǎn)滴。他甜甜的笑,他的柔情的眼波。這是甜蜜蜜的感覺。
想著不久后的現(xiàn)在,想著自己該如何面對李湛會離開的事實(shí)。她會微笑,她會揮手,她會向他告別。但卻有著些苦澀的味道。
想著以后,想著自己該如何療愈自己這份失戀的傷痛。初戀很甜,很苦。
夜晚的時間如同流水一般一點(diǎn)一滴地流逝,月亮依舊明亮皎潔,星光依舊斑駁稀疏。夜也依舊很靜,靜的就連輕風(fēng)的聲音都能夠聽見。一切都未曾改變,一切事物都在按照它特定的路線行進(jìn),正如月亮依舊一出來便會把星星藏起來,正如太陽依舊從東邊悄悄把頭探起來。萬物都有它自己的軌跡與規(guī)律,人也如此,不得由外物去左右,外物不得左右其。
太陽照常從東邊的山峰升起,公雞照常咯咯咯地叫喚著,陳萌萌也依舊趁著不知道哪一個時辰的太陽照曬給催起來了。她頂著一頭雜亂的雞窩頭,抱著臉盆往著井邊打水處去舀水洗漱。耳邊依舊是伙計(jì)們高昂雄糾的練武聲,村內(nèi)大娘來寨里送蔬菜瓜果的叫喚聲,偶然間還會聽到駐守在寨子口的大狗因?yàn)闆]吃飯而生氣地大喊狂吠聲。早飯的香味一如既往的從飯?zhí)蔑h出,今天早上的菜譜是稀飯配菜梗。一些早就吃完飯的伙計(jì)早就出門去完成一天的工作去了。
一切都跟平日里的寨子別無二樣,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陳萌萌進(jìn)屋去換衣服,碰巧又看到珍珠抱著一大盆一副往著小溪邊趕去爭洗衣位呢。珍珠與陳萌萌擦肩而過,珍珠什么也沒有說,陳萌萌也什么都沒有說,沒有勸慰,沒有鼓勵,沒有哭訴。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但珍珠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就把想說的話全部先放在肚子里,時間會把傷口療愈的。
李湛在屋子里已經(jīng)開始收拾行囊了,他把他視作寶貝一般的書籍全部放入行囊,把去京城的地圖給牢牢地抓在手中。昨天他做了一個夢,夢到放榜了,夢到自己正在參拜一只龍,一只坐在高高在上的至尊之位的龍,夢到自己與眾多名士在酒席上相談甚歡、飲酒作樂、即興作詩。那些夢都在京城,都在長安。
他收拾完畢,背上那沉重的竹簍子,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