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攤牌
她不慌不忙，只是臉上的神情和態度明顯冰冷了許多。
這件事若是談妥了，她同卿酒酒的關系依舊可勝柳飛燕，若是談不妥
她只能代表整個富察氏先下手為強，讓顧清的前程全毀了去，到時候她不怕卿酒酒會不改口。
“何事？卿谷娘但說無妨。”富察瑯玥說。
“也好，咱們不要繞彎子了， 我便開門見山說罷。”卿酒酒斜眼，幾乎想富察瑯玥身邊的侍女都打量了一遍。
一個小溪，一個蘭花，小溪長得唯唯諾諾，文文靜靜的，不像是會說話的樣子。
倒是蘭花，眉目間多了幾分殺伐之氣，估計是個有些身手的侍女。
“敢問富察姑娘，我有一事不明。飛花樓的前大掌柜向氏，尚未滿還鄉之齡，何以還鄉？”卿酒酒低頭看著淡如白水的茶水。
里頭清晰的映出她淡漠的神情。
富察瑯玥朝蘭花看了一眼，這主仆二人的小動作幾乎都被卿酒酒看在眼中。
富察瑯玥兩手交叉疊放在腿前，看上去無比端莊，可說的話卻讓人捉摸不透。
“這事是飛花樓的內部之事，卿姑娘應該問張夫人，問我有何用啊？”
卿酒酒輕笑一聲，她早就料到富察瑯玥回如此回答她的話了。
“那我換個問法，是不是從你引薦張夫人見我的那一天起，你就在想著如何算計我，讓我隨著阿清離開上京城，好依附你們富察家，這樣阿清就好做了你們富察家的門生？”
卿酒酒雙眼微微瞇起，折射出一道道寒意。
一旁的小溪經不住事，顫了一下，蘭花卻穩如泰山，絲毫不動。
富察瑯玥臉上的笑意是愈發深了，食指撩撥起未梳起來的長發，她對卿酒酒的興趣突然提了上來。
“我如果是，卿姑娘能如何？我說不是，你又能如何？”富察瑯玥問。
卿酒酒咬牙，努力壓制住火氣：“我確實不能將你如何，但我還是想知道一個答案！富察姑娘，我視你如飛燕一般的姐妹，未曾想你竟然這樣算計于我。”
富察瑯玥挑眉，笑道：“怎么？卿姑娘這是懷疑我了？可是昨日之事，知道的人不止我一個，你是不是算漏了飛燕？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懷疑我，不信任我？”
果然。
卿酒酒微微低頭瞅著富察瑯玥，變相笑起來：“咱們不是在說飛花樓嗎？怎么？富察姑娘是承認昨日之事是你借了飛燕的手，傳出去的？”
富察瑯玥似笑非笑看著她，臉上的溫柔再無，取而代之的是如蝮蛇一樣的狠毒。
“是又如何？飛燕重視和你的交情，你不愿讓那小子做柳氏的門生，她就不勉強你。可我卻不能”
富察瑯玥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狠毒起來。
“我要事事為了富察家考慮！為了家族，回了上京城我可以斷掉與她的關系，為了家族，我還可以去聯姻，你們不過區區小卒，能被富察家看上，為前程鋪路，有什么不好？”
看她那瘋狂的模樣，卿酒酒只覺得頭疼。
果然是封建社會害死人啊。
家族家族家族，除了家族，就沒別的能夠讓富察瑯玥為之努力一生的東西嗎？
怕是真的沒有吧。
卿酒酒看著此人的眼神突然變得憐憫起來，畢竟像富察瑯玥這種長在深閨中的女兒，是從小就照著大家閨秀的模板培養起來的。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無權無勢，可是我什么都有，富察家向你們跑出橄欖枝，你們為什么拒絕？我想不明白。”富察瑯玥帶著幾分怒意道。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拒絕得了她，更沒有人拒絕得了富察家。
“富察姑娘，在此之前，不如我們繼續談飛花樓的事情，是不是你教唆張夫人的？”卿酒酒問。
富察瑯玥嘆氣一聲，見她如此刨根問到底的，便直接道：“也好，不如我就同你說個明白。”
早在她得知顧清天賦的那一日起，她便讓富察榮保派人在暗中盯著顧清。
發覺顧清真的如傳言所說的那樣，是個可遇不可求的人才。
她先是試探了卿酒酒的口風，開了兩次口都被卿酒酒拒絕了，心中自然不好受。
想到卿酒酒在做生意，她便同張夫人商量起來。
張夫人有意讓向掌柜離去，向掌柜此人待底下人好，漸漸地，底下人開始只知向氏不知張氏。
向掌柜這樣喧賓奪主，張夫人豈能忍受？
如此便和富察瑯玥一拍即合，選了卿酒酒，先是為難了一下她，發覺卿酒酒真的有經商之才，張夫人這才讓她當了大掌柜。
可是顧清依舊沒有改口。
這是他們家第三次拒絕富察家。
富察榮保受不住，覺得自己丟了面子，富察瑯玥更是惱怒，便想著從卿酒酒的身上下手了。
她從柳飛燕處打聽到，卿酒酒并不打算跟著顧清到上京城去。
從那一刻起，富察瑯玥便有了逼卿酒酒離開金陵的想法，只有卿酒酒跟著顧清去了上京，他們富察家才有辦法挾持住這姐弟二人。
沒想到偏偏這時，來了個鬧事的王氏。
當真是天助她也！
借著跟柳飛燕的交情，她又打聽到了孫王氏的兒子險些凌辱了卿酒酒，這不就趁熱打鐵，讓謠言一下散播開來。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不選富察家，你們也會選別家。別告訴我你選柳家，柳國公府近些年失勢，早就不得圣上恩寵，其余家族，哪一個比得上我們富察氏全族？”富察瑯玥高傲道，臉上滿是驕傲之意。
“是啊，天之嬌女，錦衣玉食，宮中又有得寵的娘娘，富察大人在朝中更是位高權重，誰人比得上你們富察家啊。”卿酒酒嘲諷起來，“只是你們的行事做派，實在是令人惡心！”
前半句，富察瑯玥還是蠻高興的，后半句直接氣得她捏緊了茶盞。
“多謝富察姑娘告知我這些事情，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同其他人一樣被你脅迫吧？”
卿酒酒得意問。
“不好意思了，我卿酒酒不按常理出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