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舒服
冬青慢慢抬起了頭,臉色煞白,嘴唇更是毫無血色,仿佛只有有人再給他一拳,他便可以歸西了似的。
“哼,還以為是什么人,沒想到居然是熟人啊?!绷鴩珷斠恢倍缄幊林?,這話倒是讓卿酒酒跟顧清都為之驚訝。
顧清悄悄小聲說:“怎地他們好像認識?”
卿酒酒也是一知半解的:“不知怎么回事,事情好像沒這么簡單,先聽著。”
“我很奇怪,當年圣上下令誅王家九族,你是如何活下來的?”柳國公爺問。
冬青咽了一口唾沫,眼中看不出絲毫的波動來。
“我爹娘將我藏在狗洞里,被段老爺救了一命,所以替他賣命,以報恩。”他緩緩開口。
報恩?
卿酒酒就驚呆了,問:“那這些年,你都替段老頭干過什么事?”
冬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或許他早就想到了這一日,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殺人放過,強搶民女,什么事都做過。”
“嚯,你的知遇之恩,憑什么用別人的命來還?”卿酒酒只覺寒心,由此對冬青是更加厭惡了。
顧清聽到什么“王家”“誅九族”的字眼,頓時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事情來。
他進尚雍館的時日尚淺,卻也偶爾能夠聽一些前輩們議論過王家的事情。
難道此人,就是那個王家出來的?
“沒了你,段家就好像失了臂膀。有你在,不愁扳不倒段家?!绷鴩珷斆蛄艘豢诓?,眼神兇狠,命人將冬青綁下去好生看著。
卿酒酒瞧著這樁事情了結了,她也該離去了,起身帶著顧清告辭。
剛出柳家的門,卿酒酒便毫不猶豫給了顧清一拳。
“好你個臭小子,好的不學,竟然學著別人逃學了!”卿酒酒怒道。
顧清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理虧,他原先想著就是騎馬出去逛幾圈,沒想到陰差陽錯跟著文衍進城來了。
他也不好狡辯,低著頭承認錯誤:“是,阿姊教訓得對.可是我要是不來,阿姊跟柳姑娘豈不就危險了?”
想到這里,卿酒酒才沒這么生氣,但還是揪住了顧清的耳朵,說:“還跟你阿姊頂嘴,說,這是第幾次逃學了?”
“第一次第一次!我錯了還不成嗎?但是能在危難時刻救了阿姊,我一點都不后悔,下次還敢!”顧清喊道。
“好好好,好一個下次還敢,你.看我今夜回去怎么收拾你!”
卿酒酒冷哼一聲,帶著他回了店鋪。
伙計們知道卿酒酒還有個弟弟,見到他們一塊回來還頗為吃驚。
“呀,姑娘今兒怎么帶阿弟來了?不是說在名堂念書嗎?”阿二問道。
卿酒酒只覺得尷尬,總不能將顧清逃學一事說出來,回道:“他功課好,夫子特意讓他早些走的,方才在路上碰見了就一塊回來。”
阿二“嘖嘖”贊嘆,羨慕看著顧清,這畢竟是個讀書人吶,不像他們大字不識一個。
顧清頭馬冷汗,一路回來他都能夠感到從卿酒酒身上冒出來的寒氣。
走到里頭,卿酒酒掀起簾子,回頭掃他一眼:“進來好好呆著,別添亂,我先出去干活了?!?
她正打算轉身離去呢,就又被顧清抓住了手,急切道:“阿姊,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難道都不好好陪我說說話嗎?”
屋內還有其他干活累了正在歇息的姑娘,聽見這話都忍不住笑起來。
顧清小臉一紅,頗為不好意思,倒是卿酒酒看愣了。
姑娘們只當是姐弟二人平時太忙沒空敘舊,這會便很是識相出去,不打擾他們了。
“阿姊,你莫怪我,你先坐,我有話問你?!鳖櫱迳裆衩孛氐?。
卿酒酒回過神來,直想給自己一掌,她方才竟然看著自己的阿弟出神,罪過,罪過。
“什么話呀,鮮少看你這樣神經兮兮的?!鼻渚凭谱?,隨口一說。
顧清起身,在簾子的縫中間朝外望過去,確認外頭無人之后才緊急坐下來。
“阿姊,你方才救下柳姑娘的時候,說什么.喪家之犬?”
卿酒酒這才想起來,她疏漏了這個,道:“我是聽見了你同窗跟冬青在說些什么,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喪家之犬,怎么了?”
“阿姊不覺得奇怪嗎?為何我們說要去見柳國公,文衍就不跟著我們去了?以前在名堂的時候,我們一群哥每次提柳國公,文衍就會走開的?!?
顧清鎖眉,神色凝重,似乎還有些道不明的感覺。
“文公子?許是不熟悉的緣故吧?我瞧著他不像是多話的人,不知他在名堂跟你關系如何?”卿酒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畢竟不熟悉的人,自然是不樂意到別人家中去的。
“或許真的是不熟悉吧。在名堂里頭,文衍的話還是蠻多的,但是他偶爾也有沉默不語的時候,尤其是提到柳國公府。”
顧清心不在焉,一只手托腮,看上去心事重重。
“罷了罷了,你也別想這么多了。柳家堂堂國公府,不在上京待著,來金陵城想必是有緣故的,咱們還是不要過多打聽為妙?!?
話說到這個份上,卿酒酒要是再想不到顧清的意思,當真是不中用了。
只是她還是覺得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些,免得惹是生非。
她讓顧清好好待著,自己出去干活去,顧清就是不依她,粘著她去干活。
幫著收拾桌子,打算盤,他皆是一把好手。
惹得店里頭的姑娘小二們都對其紛紛側目,更加有幾個幫工的姑娘巴巴往他身上湊去。
好在卿酒酒在,她們才沒有太放肆,不然豈不是要將顧清生吞活剝了去?
就在卿酒酒轉身進灶房的時候便聽到里頭兩個丫頭含羞提道:“卿家公子當真是生得俊,又會讀書,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這么好的福氣能嫁給他。”
“橫豎輪不到咱們,你還是別想了?!鄙晕⒛觊L的那位丫頭就瞪了年少的丫頭一眼。
“那可未必,我在店里頭干活向來是最得卿姑娘青眼的,我這么會干活,卿姑娘說不定就看中我了呢?”那年少的丫頭瞟了年長丫頭一眼。
僅僅兩句話,讓卿酒酒心里頭渾然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