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另一道目光

王影在劇痛中突然發現，自己的野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變成了一片灼目的赤紅之色。

王影因為疼痛而變得猙獰的面孔也不禁就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小白的血液確實可以讓他的眼睛繼續發生進化。

骨骼的熔斷漸漸停止。或許不能說是停止，準確來說，是骨骼的生長和融化出現了一個平衡。

但骨骼生長所需的能量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在消耗王影體內的生命能量。小白血液中的某種能量在催化他的生命能量轉化為組成骨骼的礦物質，他自身的細胞也在這個過程中產生一種特殊的有機物。這些有機物成為環繞在細胞周圍的基質，與鈣鹽等礦物質共同沉淀形成了骨骼。

骨骼的生長漸漸減緩了，因為王影餓了，他體內的生命能量陷入了虧空狀態。他能感覺到血液中的某種力量在壓榨他的生命力繼續維持骨骼生長。這樣下去，他很快會因為器官衰竭衰老而死。

王影直接從空間膠囊中取出十袋血漿，一口氣全部灌入腹中。

骨骼的生長與熔煉重新恢復了平衡，王影的視力也在這個過程中緩緩恢復。他眼前的紅色一點一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朦朧模糊的一片。

王影的眼睛從失明狀態，大概恢復到了一千度左右。只要帶上眼睛，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觀察世界。

就在這時，血液的沸騰感消失。骨骼不再發生變化，劇痛從身體每個角落消退。小白的一百五十毫升血液吸收完畢，進化再次停止。

王影再次抽取一百五十毫升的血液，吞進胃里。

此時王影的骨骼已經幾乎全部替換為新生的骨骼，這一次身體發生的改變，是皮膚和血肉。而疼痛感的類型，也由灼燒感變成了撕裂感。

王影的皮膚寸寸崩裂，從身體上一塊一塊地剝落，露出皮下組織和鮮紅的血肉。他看起來就像是個被剝皮的形狀可怖的怪物。

皮膚作為人體最大的器官之一，占據體重的百分之十六左右。剝掉皮膚的痛苦程度，不亞于換骨。

同樣是以消耗生命能量為代價，王影的血肉上開始出現一層帶有彈力纖維和膠原纖維的致密結締組織，有豐富的血管和神經在其中蔓延生長，這是皮膚中的真皮層。

真皮層生長結束之后，表皮層也逐漸開始生長。而王影掉落在地上的皮膚碎片，在短時間出現了風化的現象，快速化為一簇簇灰色的余燼。

“……”小白瞳孔微縮，他從娜娜的頭上跳下，把這些灰色的灰燼收進了他的鈴鐺之中。他的鈴鐺是王影才為他訂制的一比一完美還原的空間膠囊。

“你收起這個干什么？”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娜娜已經敢和小白主動講話了。娜娜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不怎么記仇。這要是換成了王影，就算是活過來了，也要把小白給大卸八塊不可。

“這玩意從他身上掉下來就變成灰燼，保不齊他的皮膚是由什么未知物質組成的。幫他保留下來，讓他有功夫自己去研究研究，說不定能有什么新發現。”

如果王影能夠說話，那他一定會對小白的行為表示贊賞和認同，小白收集灰燼的舉動正是他想做的。

但是王影已經無法講話了，因為他剛剛喝下了最后一百五十毫升小白的血液，開始了第三次蛻變。

這一次沒有任何痛感，但王影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和一個死人一模一樣。

心臟停止跳動，血液不再保持循環，器官的技能不再運轉，體溫已經下降到了二十度以下。唯一能證明他還活著的，就是他依然活躍的大腦。

還有王影的眼睛，在剛剛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視力。與此同時，他的眼睛具備了全新的能力。

他可以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任意一個物體的結構和構成它的物質。他的視線可以穿透至多百米的障礙，看到遠處的物體，也就是所謂的透視。

但王影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因為他感覺有一雙眼睛，與自己的眼睛重疊在了一起。他的身體深處有一道目光，正在透過他的眼睛觀察著外界。

“他怎么不動了？”小白看到王影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雙眼發直的看向前方。雖然小白開玩笑說過讓王影去死，但當王影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現問題的時候，他的心里還是涌起了一陣強烈的驚慌。

小白從娜娜的懷里跳下，來到王影的面前。

他看到王影的眼珠子正在以一個詭異而驚人的速度快速轉動，他的眼珠幾乎要奪眶而出，小白甚至能夠看到眼球與眼眶之間勾連的結締組織。

王影標志性的金色眼眸和破碎狀的猩紅瞳孔也消失不見，他的眼睛變成了死寂般的漆黑。小白從王影的眼睛里看不到哪怕一點的光芒。

一絲眼白都沒有，是純粹的象征著死亡的黑色。小白不緊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就在小白后退的同時，王影的眼珠子突然停止了轉動，視線伴隨著眼珠緩緩下沉，鎖定了小白。

王影背后的翅膀瞬間張開。這對翅膀不再是由沒有實的星光構成，而是變成了由某種未知物質變化而成的黑色羽毛組成的黑色的翼。

強烈的殺意從王影的身上噴薄而出，他的速度在這一瞬間快到了極致，近乎是如瞬間移動一般，突進到了小白的面前。

他毫無生氣的漆黑眸子貼在了小白的臉上，口中發出了一段古老而晦澀的語言。小白知道這種語言，并且它能完全聽懂。

王影說的是古拉丁語，古拉丁語又被稱為“上帝的語言”或者是“最接近神的語言”。

“斯雷普尼爾的味道。”王影的嘴巴一張一合，宛若木偶：“奧丁的寵物為什么會在這……”

王影的話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球重新變回了混血種的模樣，羽翼也在轉化回星光翅膀后收回了體內。

“我怎么……”意識恢復清醒的王影詫異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小白，心臟，血液和四肢百骸中重新涌出的力量感代表他的身體再次恢復了正常的機能。

王影看到小白再次化身成第二階段巨大布偶貓的體型，遠遠逃離他的身邊，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和恐懼。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