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寶不信邪,把雞腿放一旁,夾起了面前的紅燒獅子頭。
剛咬了一小口,就連忙吐出來用盛放骨頭的碟子接住。
她倒抽著涼氣,小臉通紅。手急切的比劃著什么。
看了半天,蘇念反應過來,把水遞過去。
水溫熱,與獅子頭的辣味沖擊,洛七寶臉上的紅色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活像一個煮熟的螃蟹。
“辣,辣?!甭迤邔氂檬稚戎L,試圖把辣味降低一些。
“哼?!贝巴獾那镛o一直趴在窗戶上觀察著屋內的動靜,見自己得逞了,偷笑出聲。
哪兒想一轉身,就碰見了回來的蘭殊,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俯首行禮:“公子?!?
看到屋內的境況,蘭殊臉色冷了下來,說道:“自己去落巖那兒領了板子吧,這種蠢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秋辭頭俯的更低,倔強的點了頭灰溜溜的下去了。
“屬下以后會管好秋辭的。”朝露說道,看著秋辭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這丫頭還是太孩子氣了些?!?
“說到底還是你這個做姐姐的太放縱了?!?
“屬下明白了?!?
朝露說罷,退了出去。
今日秋辭不僅要挨板子,還要挨得重。
朝露嘆了口氣。
房內,蘇念把茶水冷好,洛七寶二話不說就抱著茶壺喝水,一桌子菜沒吃,倒是先灌了個水飽。
蘇念有些無奈,她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有一天臉紅到脖子那里,雖說是辣的。
她輕咳了一聲,蘭殊已經進了房門。
看著洛七寶的窘態,他心下好笑,卻沒有表露出分毫。
這頓飯吃的不是很愉快,洛七寶一個喜歡吃肉的,跟著他們兩個吃素,一時無話。
這兩個人,連吃菜的習慣都一樣,十分登對。
洛七寶看著自己書中的主角齊聚,平添了幾分欣慰。
“你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彼髦蕟枴?
“蘇念?!碧K念搶過話,說道。
既然洛七寶已經和盤托出,她再遮遮掩掩,不過是欲蓋彌彰。
洛七寶知曉他們兩個人是有話要說,猛地朝嘴里扒了幾口飯,主動起身,“我去院子里面轉轉,去賞一下秋菊,你們聊吧。”
東苑里,秋辭雙手交疊,趴在長凳上,板子一次次落下,她悶哼一聲,緊咬貝齒,以免自己會叫出聲來。
板子足足落下三十次,秋辭的衣裙滲出點點血跡。
朝露看在眼里,心底心疼。
秋辭額頭盡是細密的汗珠,一顆顆如同珠玉般滾落而下。鬢角的發絲被汗水浸的濕透,貼在臉頰上,好不狼狽。
一抹陰影籠罩下來,秋辭抬頭去看。
她眼神迷蒙,看了好一會,朝露的輪廓才逐漸清晰。秋辭動了動手指,想要去拉朝露的衣角。
朝露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一步,秋辭的手搭在半空,沒了動作。
“你知道錯了嗎?”
……
搭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握緊,收了回去,秋辭沒有說話。
“既然不知悔改,那你就在這兒好好待著吧。”朝露狠下心,招手把落巖叫了過來:“今天你們誰都不許管她,讓她一個人好好在這里思過?!?
落巖面露為難,打了個圓場:“朝露,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差不多就行了吧?!?
“什么時候等她自己認錯,再說吧。”
朝露松了一嘴,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秋辭,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燙手山芋到了落巖手中,他不接不行,接了又丟不掉。急的在原地來回踱步。
如果說對付手底下那些個糙漢,他有的是法子,可是秋辭到底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他蹲下,與秋辭平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現在一副苦相:“小祖宗,你就認個錯,有那么難嗎?”
秋辭閉上眼睛,別過頭去,不搭理他。
落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示意手下的人都退下。
端了碗水過來,秋辭還是沒有什么反應。落巖把水遞到她嘴邊,說著笨拙的話:“你要置氣,也總得挺過去吧,不然到時候還不是會徒惹笑話?!?
話雖然笨,但總歸是有用。
她雖然還是沒說話,卻把水喝了個干凈。
“謝謝?!?
“什么?”落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哼?!?
……
她有她的傲氣,落巖見狀不再追問,從房間內搬出了個爐子放在秋辭身側。
“這天氣已經入了秋,別晚上著了涼,到時候傷口發炎,可就不好弄呀?!?
秋辭搖了搖頭,“我不要,你拿去?!?
“阿辭,再任性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甭鋷r碎了一口,心想這小丫頭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朝露有些賭氣似的,悶悶的說道:“我就是要傷病,這樣姐姐就不會生氣了。就會來關心我,照顧我……”
這丫頭……
“阿巖,你把爐子拿走?!背对俅握f道。
嘆了口氣,落巖只得把炭爐搬回室內。
天黑的很快,夜風徐徐,是秋風的舒爽。但是對于一個挨了板子,受傷了的人來說,卻不是什么好天氣。
東苑里的燈火已經熄了,似乎沒有人記得她。秋辭拍了拍腦袋,只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比起腦袋的昏沉,被打的疼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姐姐……你會來看我嗎。”
昏迷之前,秋辭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向她靠近,越來越近。
“秋辭,秋辭?”朝露喊了兩聲。
長板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秋辭,醒醒。”朝露看著不對勁,伸手觸碰了秋辭的額頭。
十分燙手。
定然是高燒了。
繞是朝露在淡然,此時也慌了神。把秋辭從長板上扶起來,然后靠在自己的肩上,背著她,一路飛快的回了房間。
因為是打板子,朝露把她面部朝下,讓秋辭趴著床上。
“認個錯有那么難嗎?!背堵裨沟牡闪艘谎刍杷那镛o。
看她這樣昏睡的樣子,也不忍心說什么。用冷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敷在額頭上為她降溫。
可是高燒絲毫沒有退下來的趨勢。
朝露焦急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她又不懂醫理,此時只能干著急。
看著秋辭昏睡的模樣,像是想到什么,朝露眼睛一亮。
“對了,邱石今晚說是回王府與王爺交流時疫的后續事宜,然后編寫成冊。那樣晚的時間出宮,肯定是來不及回宮了,不知是不是在王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