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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壬山氏族,向陽生長

  • 易說山海
  • 山海歸藏
  • 2336字
  • 2022-02-06 17:11:22

北西大荒有一片山脈,壬山。黛黝黝的巨山分外的巍峨高大,導致東邊山腳下壬山氏部落的夜晚來得格外的迅速,因為西落的太陽星總是早早的被壬山遮擋住。從而使壬山氏部落陷入黑暗之中。

說是部落,其實也只不過是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聚集地,因為八荒之中人族多以族群為單位呈星狀分布,哪怕是最近的族群之間距離也是十分遙遠,所以,一個族群的族人之間非常的團結,他們互相之間認為族人就是親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只有個位數的小聚集地,人們也會非常有歸屬感的稱聚集地為部落,每個部落以自己的圖騰、所居住的環境、以及特產等等來作為自己部落的姓氏。而壬山腳下這個小部落的人們,他們稱自己為“壬山氏”

隨著太陽星西墜,壬山部落慢慢的陷入了黑暗之中。這個占地不過方圓幾里的小部落中心燃起了一團團大篝火,穿著獸皮衣的大小人們圍著篝火開始了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一刻——祭食!在部落房屋的中央,有一片不大的空地,部落里的幾十戶人家圍坐在空地的四周。在空地的中央有一團明顯比周圍篝火更大的大的篝火,篝火的四周用半人高的石條包圍著,石條上有著斑駁的花紋,顯得莊重肅穆。

一位頭發花白、獸皮罩身的老人。站在包圍著篝火的石條之前,那塊石條明顯比其他的石條更巨大,上面擺放著一些用陶器所盛的肉食與獸血。老人拾步上前,拿起桌上的一碗獸血,轉身面向人們,將其高舉過頭頂,表情顯得莊重而肅穆,底下的眾人同樣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老人。如此良久,老人抬頭,瞥見了最后一點陽光消失在大地之上。只見他緩緩的啟口,肅穆滄桑的聲音隨之而出:“祭我太神,佑我子民!”眾人的聲音也隨之而響起,低沉而整齊。

“祭我太神!

開天辟地,造化乾坤!

祭我太神!

托擎洛水,身降昆侖!

祭我太神!

福灑蒼生,澤被萬靈!

………

低沉肅穆的聲音之中也夾雜著細嫩朝氣的聲音。一眾小人在大人們的帶領下,跟著一起唱著祭詞祭拜著偉大的太神。小太一唱著祭詞,眼睛卻已經瞄向了身前篝火上架著的一塊被烤得滋滋流油的大骨頭肉,紫琉璃一般的眼睛被火光映照出一種饞涎欲滴的味道。當他看見石臺前的老人轉身將獸血淋于石臺之上時,卯足了勁兒,使勁吼出了一句“祭我太神,佑我子民!”細嫩的聲音被并不充足的力氣吼出,在此刻即將結束的祭儀里,顯得分外的滑稽突兀,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那小不點的身影之上。當眾人看清楚他那只琉璃一般的眸子鎖定的方向之時。一時間都哄然大笑。這時部落中的一些小人兒也都趁機起哄“大長,祭儀結束了,快開始食儀吧”“是啊是啊,大長,我們都已經等不及了!”“大長你快看,小太一眼睛都冒綠光了”……

老人放下陶盆,轉身看向這些小崽子,眼中流露出慈愛的光芒。八荒之中,人族一直處于弱勢,雖然有著不俗的智慧,卻沒有其他族群那樣的強大的身體與力量,因此在幼年時期,人族最為弱小。眼前這一個個鬧騰的小崽子們,可都是壬山部落的希望啊。他身為部落之長,可比這些小崽子們更操心他們的身體。他轉身捧起石臺上的裝著獸肉的陶盆,向著篝火方向深深一拜,朗聲喝道:“食儀開始!”“呼啦”一聲,早就等著食儀開始的一眾獸皮小人們,各自沖向了身前篝火上架著的形式各樣的肉食,而祭臺旁邊的小太一,早已捧著足有他身體一半長的大骨頭肉大快朵頤。而部落中的大人們也在一片歡騰中開始了一天中最豐盛的晚餐。

大長從祭臺之上走下,來到了太一的旁邊坐下,這里是他和小太一的位置,他拿起一塊骨頭肉嘗了一口,轉頭看一下,正啃得不亦樂乎的小太一,眸中盡是慈愛。他名叫壬山木,是壬山部落一代之長,兒孫早年在一場捕獵之中死于獸口,本以為此生無后,卻不想天可憐見,在一個大雪封荒的早晨,部落男人們在檢修部落圍墻之時,于部落大門外雪地之中,發現了一個被獸皮包著的包裹,包裹中是一個有著紫琉璃一般的眼睛的嬰孩。男人們帶著嬰孩來到了他這里,壬山木當即收養了這個孩子。“傳說之中,太神的眼眸就是紫琉璃一樣的顏色,給他起名太一,愿太神的福澤能夠照耀在小太一的身上,賜予他勇敢和力量!”壬山木看著小太一,又轉頭望向篝火映射之下臉龐泛紅的人們,他會心一笑,也開始吃了起來。

酉時過半,金烏已墜,玉兔早東升。壬山山脈里不時傳來一兩聲低沉的獸吼。山下部落里燃燒著的篝火也開始漸漸熄滅,只有寥寥幾叢還不時的竄出一兩條火苗,整個部落幾十間木石屋子在壬山巨大的黑影之下顯得寥落而靜謐。偶爾有幾個沒有進入夢鄉的瘦小身影竄出,也是一閃而逝,然后在房屋里傳來竹條抽打皮肉和哀嚎的聲音。小太一仍坐在篝火之旁,抱著雙腿看著滿天的星辰與那一輪皎月。“木爺爺說我明天就滿六歲了,要開始教我和那些哥哥姐姐一樣識字讀書。”他轉頭看向遠處黑暗之中,那里的房間中還亮著火光。“剛剛慘叫的肯定是小虎哥,小虎哥的娘真可怕!”他忽地又轉回頭,看向眼前零星的篝火,紫琉璃一般的眼眸中泛出了一瞬的迷茫。而在他背后不遠處的黑暗里,壬山木靠著房屋的木柱,靜靜的看著他,“小太一6歲了,或許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與別人的不同吧,可是他的身世連我也不知道。”壬山木轉頭望向蒼茫的壬山山脈,眼眸中有著疑惑與不解,以及一絲——懼怕。“或許在那里會有著答案吧”他輕輕的自言自語著,卻不知具體說的是哪里。

壬山木轉身進屋,不久后捧出了一個陶盆,盆里是還冒著熱氣的獸奶,他站在門口,屋內昏暗的火光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他朝著不遠處坐在已經熄滅了的篝火旁的小不點帶著笑喊道:“小太一,該喝奶了!”正在發呆中的小太一聞聲,立刻起身,邁著歡快的小碎步來到了壬山木的身前,接過陶盆就向著嘴巴送去,壬山木笑著摸著他的頭說道:“慢點兒喝,慢點兒喝”,那雙眼睛里流露著濃濃的溫暖。

壬山木抬起頭看著天空,云層漸厚,遮蔽住了太陰星,寒冷的北風之自峽谷之中向南吹來,吹動了他花白的頭發,他知道,這一年算是過去了。明日的壬山,應當是白雪皚皚,滿目晶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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