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一尾藍色，接著落日送給你

我們永遠是雙向奔赴

西點師嚴浩翔×游記作家余挽

無論是嚴浩翔還是Hosea，我愛的始終是你。

朝暮與年歲并往，我想同你一起共至光年之外

01

余挽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

由于車外的動靜實在是太大，惹得車上的人忍不住紛紛側目，一點兒因被吵醒的怨氣在心中升騰起來，余挽有些煩躁，擰了擰眉心，也跟著向車外看去。

只見前方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一輛黃色的大巴，擋在路中間，攔住了去路。

司機下了車，正與對面的人交談著，看樣子是在交涉，即使隔得很遠，余挽聽不清他們的交談聲，她卻還是能從對方的神情舉止中感覺出來對方的態度十分惡劣。

譬如其中為首的女人正滿面怒容，手里拽著的行李箱仿佛下一秒便會被揮起，接而砸向面前的人，而簇擁在女人身旁幾個年輕人也同樣沒什么好臉色。

那架勢看著活像是上門討債的。

余挽在車上睡了一路，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正困惑的同時，身后的乘客解答了余挽的疑惑。

對面的大巴是另一個旅游團包的，開到半路上車突然拋錨了，余挽所在的大巴跟在后面差點撞上去，險些釀成意外事故，不過余挽與周公的關系實在是太好，竟然渾然未覺。

車壞在路上自然需要修理，而車上的其他人就只能下車，去青海的大多只有直達車，很難在路上再搭到車，而其中以女人為首的幾人便一口咬定說是后面的車撞上來的責任。但歸根究底，他們的根本目的便是不想再等修好的車回來，想要賴著坐余挽在的這輛車走。

由于長時間爭執不下，那幾人的態度十分堅定，礙于車上還有別的旅客等待的原因，最終以司機做出答應他們上車的讓步而告終。

以女人為首的幾人上了車，跟著他們一起上來的還有大包小包的行李和物品，本就不算寬曠的車廂顯得更加狹小。

這時，其中一個梳著大背頭穿著夾克的男人坐在了余挽的身邊。

身旁陌生男人坐下來的瞬間，一股淡淡不算濃烈的煙味隨之而來，還混雜著一點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發出的惡臭，余挽覺得嗓子有點癢，便不動聲色的往座位里挪了挪，偏頭看向窗外。

余挽其實是不大喜歡尼古丁的味道的，但大概像她這樣和文字打交道，看起來沉穩安靜的姑娘心里總有那么點兒叛逆的念頭。

譬如在青春期的時候向同班的男生要來一支煙，一個人躲在沒人的地方偷偷的抽。只是她剛將點燃的煙頭放進嘴里，便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口腔充斥著陌生而刺激的味道，直到眼角沁出淚水余挽才慢慢緩了過來。后來她自然而然便對香煙一類的東西有了不小的抵觸之情。

身旁的男人注意到余挽挪動的小動作，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余挽捏著手心告訴自己鎮靜，若無其事的，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想到剛上來的那幾個人咄咄逼人的態度，余挽心里有點兒發怵，面上卻鎮靜的，只告訴自己再忍一忍便好了。

直到車輛重新啟程，盡管一路平穩，窗外屬于青海的獨特風光不負盛名，只是余挽卻沒有欣賞的心情，那點讓人排斥的煙味始終縈繞鼻尖久久不散，沖淡了她那點想要睡過去的欲望。

車程終于抵達尾聲，司機將車停下來，余挽等著男人慢吞吞的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自己再下車后已經是五分鐘后，余挽先是向車站四周望了望，原本預約好的車主并沒有來接她。

叮，一道提示音響起：

你的訂單已被取消。

余挽看著手機花了幾秒的時間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被放鴿子了。

而不巧的是，就在一個小時前她做了退出跟團旅游的決定，并預約好了一位本地的自駕游司機，只是因為她被男人慢吞吞的動作給耽誤了一會兒的功夫，那個和她約好的司機就撤銷了和她的訂單。

這種人可不可以舉報永久被拉入黑名單啊？

余挽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在來的路上被熏了一路睡不著覺她也沒有任何一句怨言，現在又遇上因為被人耽誤了而被跑單放鴿子的事兒，饒是她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要發作了，生氣之余，余挽還有一種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孤立無援的感覺。

余挽現在所在的這個車站位于最接近格爾木的車站，因為靠近旅游地，周圍的配套基礎設施也還算是完善，但在得知今天沒有去往格爾木的車次后，余挽去格爾木的計劃只能暫時擱淺。

至少要等過今晚，余挽決定在車站旁的青旅訂一間房間。

車站來往的人很多，住宿的人同樣也很多，余挽還沒走過去便見旅店門口排起了長隊。

-

登記入住完畢后，余挽將行李一起搬進了二樓她訂好的房間，這家青旅有兩樓，環境布局只能說是一般，但好在二樓的房間面積要稍微大一點，雖然比不上星級酒店，但也不算太差。

將行李安置好后，余挽倒床便睡，這一覺她睡得很久，還再度和周公碰上了面。

和文字打交道的余挽常常有被編輯催稿而連夜寫稿的經歷，由于自己長時間晚睡或者通宵的習慣，每次她都是在累到極致時才停止工作開始休息的，大腦也進入了休眠狀態般，根本無法在睡夢中依然保持高度活躍的狀態還能夢到她自己和Hosea之間又發生了什么甜甜的故事。

余挽殷殷地希望今晚能和Hosea見上一面，拜托著周公大人能夠找到她。

哦，忘了介紹：Hosea，她的外國網友，換種說法便是筆友。兩人遠隔重洋，跨過一片大洋的距離因為某種機緣巧合而成為了朋友。

兩年前的春天的某個午后，剛結束一本游記出版校對工作的余挽在打開微信時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消息。

‘Hosea’申請添加你為好友。

…

除了身邊的親人朋友以外，除非工作需要，很少會有人添加她的聯系方式。余挽對著驗證消息提示上的‘對方通過電話號碼搜索添加’怔愣了好久，她莫名生出了點兒隱私被泄露的恐慌。

從前聽說過不少娛樂圈藝人的聯系方式被曝光被私生騷擾的事例，余挽在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會兒功夫，但她很快又想通了。

余挽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紅到有瘋狂的讀者騷擾的大作家，每次在出版書籍前她都是和出版社慎重慎重再考慮后才決定出版量的，這幾年來隨著電子媒體閱讀的興起，紙質媒體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出版時最擔心的便是銷量太慘淡，所以她告訴自己實在是不應該想這么多。

余挽抱著試探的心態還是點擊了通過。

在通過之后對面也沒有發來消息，看樣子是不在。余挽沒有刻意等待，摁熄屏幕后關上床頭的小夜燈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

直到第二天清晨醒來，余挽才注意到那個叫‘Hosea’的人發來了消息。

清晨7:48分

：你好。

：昨晚休息的怎么樣？

余挽看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8:45分，她又盯著聊天界面看了好久，才慢慢敲下幾個字。

：你好，請問你是？

這一次，對面回復的很快。

：叫我Hosea就好。

余挽言簡意賅。

：余挽。

：抱歉，沒有及時回復你的消息。因為倒時差，你通過驗證的時候我還在工作。

倒時差。

余挽試著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在中國現在是清晨，那他應該是在西半球的國家吧？

居然是個外國朋友，可是它用的是中文誒。

良久，對方試探性的又發來一條消息。

：沒有打擾到你的休息吧？

莫名的，盡管余挽并沒有和這個叫Hosea的人見過，她卻還是能從對方的語氣里想象到他此刻可能是怎樣的模樣。

或許他在為自己的語言表達是否恰當而反復斟酌，在聊天框里刪刪減減好多次經過確認后才發出。

余挽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微微揚起。

手機屏幕上正倒映著她上揚的嘴角。

：沒事。我也剛起。

思慮再三，余挽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請問你是，怎么有我的聯系方式的呢？

對面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聊天界面上方顯示的正在輸入中重復顯示了好幾次，余挽也不著急，靜靜等著他的回復。

：我很喜歡你的作品。

：一直很想認識你，幸運的是，我在偶然中得知了你的聯系方式。

：冒昧的問一下，我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

余挽回復到不打擾的時候，對面的Hosea似乎是真的放下心來，語氣沒了先前的那幾分拘謹。因為是網友，余挽也并沒有長期聯系的打算，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慢慢的了解到了更多關于Hosea個人的信息。

性別男，現居加拿大，工作穩定，除了偶爾加班，每天工作的時間都很固定，兩人居住的地方隔了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剛好與余挽的工作時間完全相反。當Hosea在加拿大的白天上班時她或許正在呼呼大睡，而余挽在中國的清晨寫稿時Hosea或許也早已進入夢鄉。

可奇怪的是，兩人總是能在某些時間都空下來，雖然并不固定，時間慢慢一長也便借此熟悉了起來。

余挽一開始是真的只是將Hosea當成自己的一個讀者或者說是網友來看待的，聊天的內容大多也是關于她寫作上的事，她很少會有同Hosea分享生活的想法，雖然她在日常生活里真的是一個非常喜歡和身邊人分享生活的姑娘。

直到有一天Hosea向她透露了自己其實有關注她的ins的事情也很樂意聽她更多的分享關于自己的生活之后，余挽便開啟了日常的碎碎念模式。

譬如鄰居家的小貓跑到了她家的陽臺上同自己討食物，或是出門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物，吃到了喜歡吃的菜，最近上海的哪條街又開了新的菜館，說是以后一定要去嘗嘗，如果覺得味道不錯的話還要讓Hosea種草一下。

Hosea每次都會說，等他回國了要和她一起去。

哦對了，忘記介紹了，Hosea也是中國人，因為家里人的決定，高中畢業后的Hosea隨著家人移居到加拿大。

余挽總是會擔心Hosea會不會覺得她這樣很嘮叨，可是Hosea似乎挺喜歡她跟他碎碎念的，每次發過去的一長串消息總會得到一條一條耐心的回復。

透過Hosea的文字，余挽能感覺出他是一個極有耐心而溫柔的人，待人溫和而親近，生活工作上的事情也被他處理的井井有條，因著兩人是網友的這層關系，余挽并沒有主動向Hosea要過他的照片，盡管素未謀面，隨著時間的推移，余挽發現自己好像慢慢的，喜歡上了Hosea這個人。

他們之間沒有什么天雷地火的情節，也沒有什么風花雪月的浪漫的故事，他們的關系從網友開始，漸漸的好像更親密了些。

至少在余挽這里，她偷偷將Hosea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盡管尚且不明白她于Hosea而言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但她只是很喜歡在結束疲憊的一天時收到他的晚安時的幸福滿足，喜歡同他碎碎念后收到他耐心回復時的快樂，喜歡無論她身在何處，總會想到Hosea，余挽覺得他好像無時無刻不陪伴在她的身邊。

真的很難有人能拒絕這樣溫柔而優秀的人吧？余挽想。

為什么會喜歡他呢？大概也就是在夢中醒來后的某一刻的瞬間，余挽莫名有了種想和他共度余生的沖動，即便這個想法并不太可能，可她總是會忍不住想。

他們在一起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呢？

和普通的情侶一樣牽著手走在大街上，坦然而無畏，他們會緊緊的牽著對方一直走下去嗎？

那點兒浪漫的粉紅泡泡一旦產生，便將她牽引著到了另一塊陌生的領域，她常在夢中見到Hosea。盡管夢中的Hosea的樣子總是模糊的，余挽卻總是努力想要去描摹著，想象Hosea會是怎樣的模樣。

朋友在知道余挽單戀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時非常的吃驚，她吸了幾大口冰奶茶，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鎮靜下來，說著：“你不會是喜歡上哪個男明星了吧？”

“不是。”余挽聽出她話語里帶著的玩笑的意味，只是笑著搖頭，“其實我們是網友，他一開始是我的讀者來著。”

朋友在震驚之余，見余挽真的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問：“你知道他長什么樣嗎？”

腦海中浮現出Hosea的模樣來，只是可惜的是，無論是在夢境還是在醒來以后努力的想去回想，Hosea留下的永遠只是那一道背影，或許她是被下了什么魔咒，讓她為一個不曾謀面的男人著了迷，總會不自覺的想要離他更近一點。

大概是因為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你能將自己和他的聊天記錄反復看好多遍。

比如Hosea今天和她多說了好多話。他比往常下班的時間又提前了，是工作順利的原因嗎？今天的他心情好像很好，和她分享了好幾張加拿大的夜景。所以她也可以參加到他的生活中成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嗎？

余挽以前很贊同別人說文字的力量是無窮的這個說法，可現在的她卻偏偏覺得，簡單的只言片語好像并不能向Hosea傳達她對他的心意，要如何才能讓Hosea明白她文字里那些隱晦而沒有明言的心意呢？

“親愛的Hosea，我希望你能知曉我的心意。

太平洋的水汽是否能順利抵達東岸的美洲北部呢？上海的春天很溫暖，花也開了很多，加拿大是不是還在銀裝素裹，你是否還未脫下去年的冬裝呢？”

在備忘錄里寫完這段話后，余挽又重新看了一遍，她只覺得好肉麻。

一定不能被Hosea看到。

嘴上說著嫌棄，行為卻很誠實，余挽又在最后加了一段。

今年上海的秋天比去年來得還要早，北下的冷空氣仿佛在同人競賽，早早的拜訪了南方，初雪的時間又提前了，讓好多沒有見過雪的南方人大飽眼福，只是沒過幾天，強大的冷空氣在南下時已用完了所有的氣力，很快便同人們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

忽而一瞬，不久前冬天來臨的預告像是錯覺，上海的人們才明白過來，十一月的上海其實對秋天要更長情一些。

在不久前屬于春天的某一個午后，余挽拿到了新書出版前的樣本，書封是玫紅色的絲絨質地，摸上去很舒服，標題是燙金般鐫刻著的《念念》兩字，她在扉頁處夾上一張書簽，在上面悄悄地寫下了‘我想去全世界旅游，其實就是在你的身邊走走’

——To Hosea

之所以叫念念，是因為念著Hosea。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寫文字的姑娘總喜歡用點文藝而浪漫的方式，余挽也不例外，她不知道Hosea在收到書打開第一眼看到書簽上的這段話時會怎么樣。

他會明白她的意思嗎？

他會也剛好的，也喜歡她嗎？

…

來到青海的第一個夜晚，余挽記起了和Hosea剛認識的那段時光，好像每一次都是Hosea主動找她，她總是略顯拘謹的回復。喜歡上自己的網友，還是自己的讀者，她余挽會不會是第一個人啊？

余挽常常這樣想，那她還真是挺特別的，在新書出版第一次校對的時候，編輯問她為什么要在書籍的最后添上一段和正文沒多大關系的內容。余挽笑著說：“要是覺得不合適的話就刪了嘛，只不過你可以專門留一本給我嗎？只是別刪掉這一段。”

編輯姐姐還是答應下來了，但還是低語了幾句。

余挽聽清楚了，她說的是——

我還以為你是寫給什么人的情書，果然，寫文字的人都喜歡這么浪漫的嗎？

編輯姐姐都看出來了誒，有好多甜蜜的粉紅泡泡升起，余挽卻還是面不改色，裝作沒聽見一樣，嘴角有點忍不住上揚的沖動。

那你會看出來嗎？

我親愛的Hosea先生。

昨晚夜里下起了下雨，雨聲不大，余挽在醒來后打開窗才感覺到昨夜下過雨的信息。雨后的格爾木空氣潮濕，街道上是熙熙攘攘來往的行人，路面濕滑，余挽拖著行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車站后她打開手機看車次的信息。

也是這個時候余挽才注意到自己有幾條未讀信息。

：到格爾木了嗎？

：昨晚休息的怎么樣？

是Hosea誒。

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兩條消息前后間隔了一晚的時間，余挽回憶了一下，那會兒她好像是已經睡著了。

：快了，在車站。

：準備去胡楊林。

Hosea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回復的特別快。

：好

：是格爾木青旅附近的那個車站嗎？

余挽有點楞。他怎么知道的？

：對哦。

：我以為你到了呢。

想起昨天被放鴿子的事情余挽就覺得很委屈，那點委屈好像在被Hosea問起后莫名變得擴大化了，余挽忍不住想要和Hosea傾訴的欲望。

：我好倒霉啊昨天。

：？

：路上遇到找茬的幾個人，被奇怪的味道熏了一路，約好的司機還放了我鴿子，碰上當天的班次沒了，只有等到第二天/哭泣

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余挽心里的委屈，Hosea回復的語氣一貫溫柔而認真，文字的力量總是那么神奇，讓人能一下安下心來。

：摸摸頭/

：那就祝他們喝水塞牙縫吧，我們家小余挽別不高興了，咱們就想著這次回去之后肯定又是收獲滿滿的，那么多好的素材可以寫進游記里。

身旁走過別的乘客，余挽往旁邊讓了讓，視線這才從屏幕上移開。她看了看前方，有一輛大巴車進站了，正往他們的方向開過來。

其他人紛紛搬動行李準備上車，余挽又看了看手機，手機上還定格在她和Hosea的聊天記錄上，顯示著他最新發來的，余挽剛剛沒有看見的消息。

：期待你的新作品。小魚丸。

余挽，魚丸，Hosea總愛這么叫她，因為心中那份對Hosea特別的情愫，余挽總覺得他這樣叫自己顯得有些親昵，每每看到他叫自己小魚丸的時候，余挽都會莫名的嘴角上揚。

好高興哦。

還是控制不住的那種。

余挽光顧著高興了，也忘記了回消息。

可能是看見她沒有立刻回復，Hosea又補充了一條

：快上車，不打擾你了。

盡管心里那點兒高興簡直可以用點煙花放鞭炮的方式來慶祝，余挽表現得還是蠻鎮定的，回復了個嗯。顯得高冷。

：……

余挽看著那排省略號一下有點忍不住的笑。

將手機放回挎包里，余挽拖著行李跟在隊伍里排隊上車。

排在余挽前面的是個打扮很時髦的老太太，有著歲月痕跡的臉龐上洋溢著笑容，顯得青春又活潑，見余挽一個人，可能是怕她孤單，一直在和她說話。

余挽笑著，兩人一問一答。

直到過了安檢口快要上車前，身后有人輕輕拍了拍余挽的肩。聽見一個聲音在身后響起：

“你的書掉了。”

轉過身低頭，余挽發現是自己隨身裝在挎包里的自己最新游記的樣本，還沒有出版。

糟糕。

余挽連忙將書撿起來，看了看，并沒有任何污跡和瑕疵，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送了Hosea一本，她自己也只有剩下的這么一本。

想到和Hosea剛才的聊天，余挽又有點想笑了，心里泛濫起好多好多的甜蜜泡泡。

“小姐？”余挽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提醒聲。

可能是看著一言不發光盯著自己的書笑的余挽有點奇怪，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出聲。

余挽被男人的聲音拉了回來，這時她才想起來說謝謝。

張口說謝謝的同時，她的目光向上，與面前高出她有半頭多的男人對視上。

四目相碰的瞬間，余挽竟微微有些發愣。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戴著一頂黑綠色的毛線帽，毛線帽下是一張極為出色的臉。線條流暢，利落分明的輪廓，鼻挺唇紅，一雙輕輕斂起的桃花眼里含著半點笑意，目光再向上移，是兩道濃墨般漆黑而醒目的眉毛。

男人上身著一件黑色的森系針織毛衣，因為長得好看，眉眼間笑意點綴，明明在初夏的季節里偏偏帶了點屬于春天的氣息，讓他整個人顯得溫柔而明媚。

“小姐，該到你檢票了。”忽然，男人提醒道。

余挽還有點發蒙。

她一下忘了自己接下來還要做什么。

“小姐，到你了。”男人再次重復了一遍，多次提醒也沒有讓他因此而生出一絲不耐，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一顆顆潔白的牙齒。

牙齒怎么能這么白啊，他是代言牙膏的嗎？余挽在上了車后還在這樣想。

本以為道完謝后便再沒后續，余挽一個抬頭便發現剛剛的那個男人坐在了她的旁邊。

沒想到居然還成了鄰座誒。

因為很少在日常生活中見到長相這樣出色的人，還是個異性，余挽趁著不經意的時候偷偷多看了男人好幾眼。有幾次一不小心視線就飄到了他的喉結上。

身旁的人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低著頭看著手機，好像在打字。

余挽上半身保持著不動，腳下卻在踩著節拍。

她在用一種特別的方式數自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看了旁邊的帥哥多少次，待到大巴車啟程，一個慣性使她身體猛的向前一個仰時，余挽數清楚了——

一共六次

Hosea對不起＞人＜！！！

余挽決定痛定思過，打開手機找Hosea聊天，當作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誒。Hosea先給她發消息了。

：集中注意力，別老是想別的。

：或者到處看什么

誒？

什么意思？余挽將前面的記錄又看了看，沒弄明白Hosea是什么意思。

：怎么啦？

余挽還是決定問一問。

：沒，我就是隨便說說。

余挽盯著手機思考了會兒，她憑借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好像猜到了Hosea話里的意思——

他莫非知道了自己剛才眼睛出軌了幾分鐘？

想著，余挽下意識地抬眼向旁邊的人看了看。

身旁的人依然是沒有注意到她的模樣，指尖飛快的在屏幕上滑動，伴隨著他停下來的動作，余挽手中的手機振動了一聲。

聽這聲音肯定還是Hosea發給她的。

：你在胡楊林那邊訂酒店了嗎？

：訂了哦。

：嗯好。

這條消息發來后那邊便沒了動靜。余挽也沒有刻意再等，退出微信點開了微博來消遣無聊的旅途。

約摸五分鐘后，車上的乘務員來退還車票，余挽在的位置靠后，所以過了很久才輪到他們。

“嚴浩翔，”乘務員看著余挽身旁的男人，“這是你的車票。”

“謝謝。”

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的，余挽。”乘務員將另一張票遞給了她。

“謝謝。”余挽坐在里面的座位，微微起身接過車票。

待乘務員走后，余挽聽見男人說了句：“我剛才看你的車票，你好像也是要去胡楊林。”

“嗯。”想著之前他提醒了自己，余挽也沒有太大的防備心理，“看樣子我們順路？”

“那真是好巧。”嚴浩翔看著她，桃花眼斂起，又是一個輕輕的笑，“我們一路吧，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