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等我下，我們一起走。”一張小紙條精準地落在朱弦思的書桌上，她疑惑地轉向后方，只見顧瑾凌俏皮地沖她眨眼，刷地一下別過臉去，小心翼翼地打開紙條。顧瑾凌瞥見她發紅的小耳朵，無聲地笑了。

等顧瑾凌從辦公室出來，看到朱弦思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他，下意識地輕笑了聲，這傻丫頭書都拿倒了……

“咳咳，我們走吧。”

“嗯。”朱弦思趕緊收拾書包，起身走向他。

顧瑾凌奪過書包，“不用這么急，包的拉鏈都沒拉……我來幫你拿吧。”說著便背起往外走。

“啊，謝謝你。不過，我可以自己背的。”朱弦思伸過手。

“誒~”顧瑾凌推開伸過來的手，“不用跟我客氣，我們可是好朋友，不是嘛！”

“嗯……那謝謝你了。”

兩只小身影就這樣肩并肩走著，一路再無言。男孩時而放慢腳步，似在迎合女孩的速度。

春天的風不似夏日的悶熱，不若秋日的蕭瑟，亦不像冬日的寒冷凜冽，它輕拂面帶來的是溫暖舒適，就像媽媽撫摸的手，帶有溫度而恰到好處。

“這周末有空嗎？”

“嗯？”

“呃…就是想找你……找你補習功課。”

“嗯，好。”

“這不是要月考了嘛，所以……嗯，你剛同意了？”

“哈哈，嗯。”

“你……笑起來很可愛！”

朱弦思震住了，臉頰漸漸浮出紅暈。

“以后記得多笑啊！”顧瑾凌抬起兩只手，用食指在嘴角劃了個微笑，“你進去吧，我們周末見。”

“啊哈哈哈哈哈~”

樓道對面一位老爺爺突然大聲笑起來。

顧瑾凌惱了：“您笑什么？”

大爺拿著把蒲扇拍了拍胸膛，又爽朗地笑了：“小朋友，喜歡就要說出來啊，不要等到來不及再后悔咯！”

大爺看著面前的小不點，頓了頓：“什么補習功課？我看你這套路還不比爺爺我當年的管用。小家伙，要不要爺爺給你支個招啊，嗯？”

顧瑾凌被人說中了心思，不知是害羞，還是惱怒？一聲不吭，直往前走。

周末，顧瑾凌按約定到朱弦思家補習功課。

平時只送到樓下就離開了，還是借著順路的謊子。這是學校附近學區房，簡單的單元房，與學校的建設年代相近，因為墻上白漆有些脫落，木質樓梯扶手也是落灰深厚。這里的房子都是給學生租的，附近除了景市小學，還有景市幼兒園。

樓下隨處可見老人家在拉家常，或者是討論給學生們燒什么菜，對面有推著三輪車賣鹵肉的、賣酸菜魚的、賣烤冷面的、賣熏燒肉的……

在這條必經路，每天都有兩位老爺爺在圍棋博弈，有時顧瑾凌會湊上前看一會，每次也都會被老爺爺笑著拂手趕走，因為他犯了“觀棋不語”的大忌。

“剛剛他那一步真的走錯了，我跟我爸下棋時，我爸教過我。”每次被趕走的他都會不服的跟朱弦思抱怨，她便笑著，拉他走。

這次走進她家，才知道里面的裝飾風格。進門便是木質的長形餐桌及四張紅木椅子，硬邦邦的感覺，桌上的花瓶倒是增了些柔軟觸感。

一間臥室，淡粉墻紙裝飾，粉嫩的一米八大床上一只棕色大熊占據了半壁江山，潔白的木制衣柜，門上細膩條紋，黑白相間復古風的把手，讓人聯想到電影里那種公主風的衣柜。靠窗戶處，一張米白的圓書桌，圍著兩張米白的軟椅，腳下灰白色地板。裝飾溫馨，是朱弦思的房間。

隔壁一間臥室，更加簡單，一張樸素的雙人床，被單是純素灰色，不加任何點綴；床邊有一倚墻書架，上面整齊地排列著一些書。短腿茶幾在近陽臺處，配有兩把硬木椅，一左一右對著。朱弦思追隨他的目光，淡淡開口：“這是我爺爺奶奶的房間。我爸爸和媽媽都在外地工作。爺爺在景市小學教學，奶奶本來也是名小學老師，后來我上幼兒園，爸媽出去工作了。奶奶就辭職一直陪我長大。”

“原來你也會說一大段話不喘氣的嘛！”

“……”

“聲音這么好聽，別老沉默。”

“嗯……過來吧，你不是要補習功課嘛！”朱弦思已經坐在房間的軟椅上，正抱著書包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