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鬼頭，媽寶？吃飯了。”

李欣兒狠狠地踹了黑色的鐵門一腳。屋內(nèi)傳來一聲東西掉落的聲音，咕嚕嚕像彈珠滾動，一直滾到門口。

“什么鬼啊？”李欣兒拍門，“喂，你在不在里面？***”

雨天噪音很大，門口傳來聲音，迷迷糊糊地根本聽不清，過了兩秒鐘，門突然開了。男孩站在門口，手里滿滿捧了十幾顆彈珠。

“你…”

李欣兒看著他手里的彈珠，一時沒說話。

彈珠五顏六色，透明的彈珠映襯出李欣兒和男孩的縮小的身影。

“客房服務(wù)嗎？”男孩小心地把彈珠放進(jìn)一個布袋子里，玻璃摩擦碰撞的聲音，聽得李欣兒心癢。

“嗯…我還以為你死了。”李欣兒單手撐著門框，笑了一下。男孩束袋子的手一頓。

“我問，客房服務(wù)嗎？”

李欣兒火大，一把把男孩手中的布袋提起來。鼓鼓的袋子顯示出里面滿滿的漂亮彈珠。男孩想搶但是停住了手。

“你想要？”

“對，你會給我嗎。”李欣兒捻著袋子左右晃動。

“你想要幾個，我給你。”

“我想要多少…你就給我少？”李欣兒討厭他軟弱的回答。

“你想要幾個？”男孩把布袋拽了過來，捧在手心里，瞪大眼看她。李欣兒用力拍了一下門框，男孩的身形震了一下。

“你在說謊。”李欣兒一把把一折飯劵扔在地上。

男孩彎腰從地上拿起那一折劵—早中晚—嘩啦啦從手中滑稽地重復(fù)翻折到地上，放下裝著沉甸甸的袋子，他把每一天的飯劵撕好，整整齊齊地放進(jìn)口袋。

李欣兒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灰暗的拐角，光線很不充裕，頂樓經(jīng)常有些墻面滲水，她和媽媽住在墻面破壞最嚴(yán)重的一間，雨天感覺連呼吸都是石灰的味道，澀澀的苦苦的。

她回憶中童年有很多樓梯的拐彎，睡夢中總是在不停地重復(fù)，踩著樓梯，好像總是沒有盡頭。

“蘇蘇姐姐，媽媽在哪？”來到前臺，一個紫色西裝外套的年輕女人從電腦前側(cè)過臉，“我不知道，你媽媽說你今天還是和客人們一起吃…對不起啊，小欣，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是……”女人朝她歉意看了一眼。

李欣兒朝女人無所謂地笑，“只是一頓早飯而已，蘇蘇姐姐，媽媽今天晚上回來嗎？”女人欲言又止…李欣兒假裝扶額，嘆氣道：“唉，看來今年我會收到兩份禮物了，哈哈。”

李欣兒推開餐廳的門，朝自己熟悉的地方走去，幾個客人拎著小包已經(jīng)等在了里面。小方桌上擺著手機(jī)和飯劵。不一會兒，從里面推出兩車，從車上拿下來一屜屜小蒸籠。白色蒸霧彌散開來，包子的清香味兒刺激人的味蕾，李欣兒拿了幾個糖包子慢吞吞吃完了。走出餐廳時，正好遇見男孩從樓梯口出來，瘦削的胳膊露在外面，額頭上有些汗珠，走起來目視前方。

“真別扭。”

李欣兒推開大門，轉(zhuǎn)頭關(guān)上時，男孩側(cè)身閃入，李欣兒停頓了一下，朝著男孩的背影吐槽。

她又想起了男孩軟軟的聲音，尖聲模仿，“你想要幾個，我給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向上扯起一個戲謔的笑容。“他跟我以前還挺像。”

不過，他在這兒住幾天呢？他生了什么病？

哼，就算治好了又怎么樣，還不是這個鬼性格，造作堅(jiān)強(qiáng)，實(shí)則軟弱。他是我最厭惡的那種性格，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