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心思各異的吃完早飯。
沈相宜不急著外出,端了杯熱水請沈先生進了書房。
頭一句話,把沈先生嚇一跳:“爸,沈氏的股份我不要了。”
“那可不行,我怕人說我偏心。”
“但沈氏名下所有的酒店歸我。”沈相宜把熱水送到沈先生手底下,又往里推了推。
沈先生看著還冒熱氣的水杯,瞇了瞇眼睛,手指無意識的敲在桌面上。
“答不答應是您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
沈先生氣極反笑:“那你還跟我說什么?”
“我怕您知道了替柯明朗出頭。”沈相宜轉了轉拇指的扳指,唇角輕輕抿著。
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仰頭靠在沙發背上:“我姐那邊您別管,她干什么都行。”
“你擔著?”
“我擔著。”
沈先生靜靜看著小女兒,良久后,忽而一笑:“行,我同意了。”
出來時,柯明朗攬著沈知君不知道在說什么,逗得沈知君捂著臉咯咯笑。
秦北川紅著臉坐在邊上。
一見沈相宜跟見了救星似的,拉著人就跑了。
沈先生看著他們和樂融融便也跟著笑了:“聊什么呢,把小秦聊得臉都紅了。”
“聊您小閨女啊。我說什么時候喜歡她的,他說九年前,我問什么時候在一起的,他說今年年初。”
沈先生好奇了:“就這問題能把人問臉紅了?”
柯明朗攬著她的肩膀,溫聲補全:“小君問他將來,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于是沈先生也笑了。
沈相宜從小長在外邊,對家鄉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幾乎可以算的上一無所知。
倆人晚上搜,搜完了寫在備忘錄里邊,第二天開著車一點點找過去。
頭碰頭喝奶茶,你一口我一口分小吃,還真有點談戀愛的樣子。
中途有兩個路人認出了秦北川,要了合照簽名。
秦北川對著人謝了好幾次。
沈相宜忍不住打趣他:“咱們秦老師也是有粉絲的人了。”
“什么粉絲,我那是觀眾。”秦北川得意的笑,“這也就是平常,出去參加節目的話人更多了。”
不消看見,沈相宜也能想象到那人眉眼濡慕了春風的模樣。
光是想著,嘴角也跟著抿出個笑意。
原定著是玩五天的,到了第六天再回京都。
倆人玩的開心往后推了三四天,秦北川的經紀人小郭打電話催的時候才一步三停的去機場。
登機前,沈知君喊了秦北川借一步說話。
回頭看看妹妹,好看的眉稍蹙起來:“相宜性子不比旁人那么好說話,但是貴在真誠從不騙人。她要是哪里惹你生氣,不用慣著,打電話給我就行。”
“她現在眼睛看不見,煩躁也是難免的,我怎么會生氣。”秦北川很好說話。
劉海軟趴趴的趴在腦門上,卷卷的,看上去就是個好脾氣的人。
越是好脾氣,沈知君也越要囑咐:“你跟我告狀就行,她不敢跟你算賬。”
回頭看看跟柯明朗說話的妹妹,眼前的繃帶白的刺眼:“也別慣著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考慮后果,腦子有問題。”
秦北川沒忍住笑出聲來,怕姐姐生氣,又趕緊憋回去。
沈相宜挑了挑眉:“柯總最近不忙了吧,我姐姐想出去玩兩天,您有空嗎?”
“要是酒店那邊沒事,我當然愿意陪著小君一起。”柯明朗盯著她的繃帶,似乎要透過那層障礙看到她的眼底。
沈相宜不為所動:“既然這樣,我會找人照顧她的。”
柯明朗有點摸不清沈相宜的意思了。
難道酒店那邊的人真的和她無關嗎?
但是這不像沈相宜。
她向來護短護的要命。
正想著誰會這么損,沈相宜不冷不熱的又說了兩句:“關于秘書,姐夫要還執迷不悟,我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我會處理的,這需要時間。”
“一周。”沈相宜轉過身側對著他,語氣涼涼的,“希望柯總言而有信,不然我真的會打你。”
柯明朗只是笑笑,沒有放在心上。
“姐,有事打電話。”
“恩,沒事發消息。”
沈相宜笑笑:“那得等我下個月拆了繃帶,下下個月能玩手機了再給你回。”
“別回了,漂流瓶聯系吧。”沈知君也笑笑,婉約如她,眉間染了新月的一層愁,“下次把大驢帶回來。”
“知道了。”
回到京都,江遇安帶著女兒來接他們兩個。
女兒懷里抱著沉甸甸的大驢,壓的她臉都跟著皺了起來。
秦北川哭笑不得的接過去:“怎么這么重了?”
“小宋他們倆帶星晚和大驢玩的太歡了,我這沒看住。”江遇安摸摸鼻尖,幫他們把行李箱放好。
上車系好安全帶:“去哪兒?你倆誰家?”
“去相宜那兒。”
倆人住處離的不遠,江遇安他們跟沈相宜上樓之后,秦北川就回了自己家收拾東西。
準備好明天要帶著的大褂和工具。
回去時,宋長庚和上次在劇場見過的那個酷小伙也在。
“這么熱鬧?”秦北川放下手里的包,打量了一圈,“人呢?”
“在打電話。”
秦北川多看了他兩眼:“你家主人沒來嗎?”
陶年斂眉垂眸,擦著桌子的動作不停:“在川藏定居了。”
秦北川點頭,看他一臉冷漠的模樣也沒繼續搭話。
晚上江遇安和秦北川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大家圍在一塊。
熱熱鬧鬧的拍了合照,然后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
江星晚一本正經的坐在沈相宜邊上勸她爸爸:“不能喝酒,會變成小胖豬。”
“乖乖,那是啤酒肚。爸爸喝的是白酒。”
“會變白嗎?”
江遇安想了想,搖頭。
“那你還喝。”
江遇安看著女兒生氣的撅了嘴,連忙把杯子的倒掉:“好好好,爸爸不喝了。”
身邊幾個人都看著他們父女倆笑。
江遇安用胳膊肘捅捅宋長庚:“誒,喜歡嗎?讓你媳婦趕緊生一個啊。”
“別介,她現在跟小姐妹天天出去玩都玩不夠,哪兒愿意生啊。”
“也對,你們這還年輕,玩都沒玩夠。”
陶年掃了一眼宋長庚:“三十歲也是玩不夠的。”
“那完了,等我媳婦玩夠了,就成高齡產婦了。”宋長庚灌了口白酒,“回頭我問問她再說,也不急。”
臨走的時候陶年開車送他們回去。
“不用送,都沒醉。”
“恩,回家之后發個消息。”
沈相宜想了想他們的位置不由得笑了笑:“長庚不遠,送完江遇安回家,正好逛了一圈。”
“別一圈了,今天也累了,咱們趕緊休息去。”
秦北川攬著她的肩膀往屋里走。
演出一場接著一場,回來之后還要去小劇場演出。
零零總總,能在家休息的時間只有那么幾天。
有天下午,兩人坐在小黑屋。
秦北川坐在窗戶邊捧著本字典就著午后的陽光研究。
沈相宜坐在琴前來來回回彈著一首曲子。
許是午后陽光太足,秦北川聽著琴音有點想睡覺。
“相宜,你會不會覺得我陪你的時間太少了?”
琴音一頓,沈相宜停了手,指腹摁在弦上:“不會。”
她眼睛現在已經可以看東西了,只是還有點朦朧。
昨天秦北川陪她去換了新藥,再敷個三五天就可以拆繃帶了。
“你要是真天天在家,我才受不了。”
撥了下弦,確定音調之后沈相宜繼續彈剛才那首曲子。
“七夕有通告,你陪我好不好?”
弦音一響,沈相宜點頭:“好。”
果真,到了七夕那天的時候,秦北川站在臺上演出,總是時不時笑場。
臺下的觀眾以為是新節目需要,沒太放在心上。
許清宴不經意掃一眼臺下,不自在的扯扯衣領。
臺下第一排正中,陶年、沈相宜、小劉,三個人排排坐。
倆人剛上場的時候陶年和小劉還一人送了束花。
許清宴抱著小劉的那束玫瑰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后期錄制放出來的時候彈幕說:小許,那花是燙手嗎?
秦北川笑著看著,等他求助的眼神投過來的時候才拿了花徑直擺在桌上。
這場節目是兩人的新作品。
算是回饋給觀眾這些年的喜歡。
沈相宜只聽著,唇角無意識的上揚,笑的很溫柔的樣子。
陶年看看她,又看看臺上,忍不住低頭沉思。
愛情是什么東西?
一場結束,許清宴剛下臺抹了把臉:“完了,差點折在這。”
“我也沒想到他們直接坐那地兒了。”秦北川跟著抹臉。
兄弟倆人跟自閉了似的,坐在下場門的幕布后邊,托腮靜思。
以前兩家父母坐在臺下聽的場面不是沒有過,只是今天臺下的是女朋友。
倆人一時間有些慌。
觀眾里邊可沒少磕他們CP的,但愿這兩位不會聽見,聽見也別當真。
第二場上臺的時候,秦北川許清宴兩人小聲給對方鼓氣。
主持人在邊上看著忍不住偷笑。
散場之后前排幾人不急著走,許清宴過去跟他們說話,主持人才明白了什么。
“你們這也太嚇人了,直接坐當間,還第一排。”
沈相宜抿了下唇角,淺笑:“來都來了,不得找個視線最好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