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擺手三聯,“我只是好奇。”
秦北川轉過身來,趙明惜倒是先開口了:“他們是你朋友嗎?”
“粉絲朋友。”
許清宴聽到這四個字撇了撇嘴,也沒反駁。
“那個,我是不是得需要打招呼?”趙明惜手指擰著衣角,微微低頭。
秦北川不由自主的伸手揉揉她的頭發,笑了笑:“不搭理他們也沒事。”
“那不行,太沒禮貌了。”趙明惜紅著臉,把秦北川的手移開,然后探頭笑著跟兩人打招呼,“你們好,我叫趙明惜。”
本是抱著打趣的意思,人家這樣坦蕩許清宴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微微彎腰伸手虛握了下指尖:“你好,我叫許清宴,是秦北川的搭檔。”
“我姓沈。”沈相宜伸出手,比趙明惜的手掌更溫熱一點,“哇,沈姐姐你好高好瘦,腿好好看。”
“對,我也這么覺得。”許清宴跟著附和。
趙明惜看看許清宴,再看看沈相宜,眸子亮晶晶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姐弟戀嗎,我可!”
沈相宜扶額,剩下搭檔倆一頭霧水。
秦北川問他們:“不是說去書店嗎,怎么到這兒了?”
“來吃火鍋。”許清宴轉身指了個地方,就在街角轉彎的地方,“書店在那兒,我們剛要過去就看見你了,這不過來打個招呼嗎。”
“昂~那就快去吧,我送趙小姐回家。”
這邊倆人說話的功夫,趙明惜已經要到了沈相宜的微信,小聲跟沈相宜說著什么,后者微微彎腰把耳朵湊過去。
許清宴忍不住吃味:“她怎么那么容易就要到微信了?我要了三次才要到。她竟然還彎腰聽她說話,站著聽不見嗎?”
“行啦,還沒追到手就醋成這個樣子。”秦北川白他一眼,沒好氣的撇嘴,這一點兄弟二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話說到一半,兩人同時偏頭往這邊看了看,兄弟倆登時站直了身體,好像邊上有人檢閱似的。
沈相宜莞爾一笑,垂落在臉頰兩側的碎發順著風飄起來,眉眼宛如弦月,酒窩里像是存了一壇子陳年老酒,隨著唇角上揚而破碎,酒香順著風遠遠飄出去。
這一笑,竟有些風華絕代的韻味。
別說是許清宴,就連她邊上的趙明惜都愣了愣,然后癡癡的看著她白凈的下巴:“沈姐姐,你好好看啊。”
“好看也不許看了。”許清宴過來,拉起沈相宜的手就走,“快走快走,等下書店沒座位了。”
趙明惜在后邊偷笑,秦北川站過來:“喜歡小沈?那下次出來玩我勉為其難的帶張許清宴的照片吧。”
“可以叫沈姐姐一起嗎?”趙明惜目光灼灼,秦北川錯開她的眼神找自己的車,含糊蓋過,“再說吧,誰知道呢。”
說完覺得奇怪:“社恐人氏怎么還區別對待啊?”
“愛美之心嘛。”趙明惜跟在他后邊,享受開車門系安全帶的服務,偶爾偷偷看一眼秦北川,“有個朋友想看看你長什么樣子,我可把照片發給她嗎?”
“當然可以,隨便拍。”秦北川回頭沖她眨眨眼睛,“別被人挖墻腳就行。”
趙明惜又臉紅了。
秦北川發現這姑娘特別容易臉紅,笑了笑,回過頭去安心等紅綠燈。
大中午的也不知道為什么,路上那么多車,堵得人心煩意亂的。
趙明惜眼見回家路漫漫,索性從包里拿出iPad畫稿子,抬頭看一眼長不見頭的車流,默默嘆氣。
同樣嘆氣的還有許清宴,站在紅綠燈下愁眉苦臉,沈相宜站在外側目光落在倒計時上:“走了。”
“往常也沒覺得時間這么長,今天這是怎么了?”
“可能今天比較堵,交警調了計時。”沈相宜看著那邊執勤的交警,對方正好朝這邊指揮,她點頭示意。
后者愣了一下,也點頭回禮。
街角處的這家書店沈相宜常來,每次都不是空手離開。
這邊的二手書居多,有的書上帶著曾經主人的心得感想。
透過那些或歪歪扭扭但一筆一畫,或雋秀灑脫但隨意的字體,似乎也能觀察到那人看到這段文字時的心情。
沈相宜進門后跟老板打了個招呼,徑直和許清宴上了二樓,從哲學宗教里隨手選了本書,直接席地而坐開始翻頁。
轉頭看見許清宴還在書架上困難的搜尋,沈相宜想了想,從手邊找了本書遞過去:“上次沒看完的那本。”
“上次?”鎖眉拿過來打眼一看,封面上‘清靜經’三個大字冷冷拍在臉上。
果然是上次去道觀見她的時候看的那本書。
許清宴不經意的掃了眼已經翻了兩頁的那人,慢慢靠過去并排著坐好,也不知道這人當初沒回頭是怎么知道他看的是這本書。
“一定要看這一本嗎?”
“當然不是。只是我看你選書選的困難,想起來這本而已。”
“這本太枯澀了,我換本簡單的。”許清宴起身把書放回原處,左轉右轉找到一本語言的藝術,喜滋滋的抱著回到沈相宜邊上看。
只是他這書看的不消停,看一篇就抬頭看看周圍,或者拿起手機劃來劃去玩一陣子。
看到沈相宜完全不受外界影響,拿起手機拍張圖存在相冊里,想給洗照片的店鋪發過去,頓了頓還是把消息給撤回來了。
邊上有個人帶著小孩走過去,許清宴動動腿給他們讓道,膝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低頭一看,原來是沈相宜的胳膊肘。
再抬頭,對方已經抬起頭看著他。
眉梢微皺唇角稍揚,顯然是一副無奈又寵溺的表情:“不喜歡我們下次不來了好不好?”
“沒、沒有。”許清宴糯糯開口,眼神不自覺盯著木質紋的地板,“你不覺得無聊嗎?”
沈相宜干脆合上了書,和他輕聲說話:“為什么會無聊?是選的書太枯燥了嗎?”
“你對未來有什么安排嗎?”許清宴不答反問。
“安心工作罷了,沒什么安排。”沈相宜又輕輕垂了眼睫,“眼前事情那么多,哪兒顧得上想那么遠。你呢,什么安排?”
“想和我哥走得更遠,賺更多的錢,站在更大的舞臺上讓別人看我們的演出。”
沈相宜忽然沉默,接著放下了手里的書,起身拉著許清宴離開書店,兩人找了個公園在里邊閑逛。
“你想做的這些我可以幫你。”
“比如說?”
“推廣你們的演出,做宣傳,投資更有曝光力度的資源和平臺。”
許清宴笑了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可是我更希望這些是靠我和秦北川兩個人努力的成果,而不是依靠裙帶關系。”
“我能做的只是增加曝光率,真正揚名立萬還是靠你們自己的實力,這并不沖突。”
“我明白,可是...是我心里過不去。”
許清宴微微嘆了口氣,眨眨眼睛,“我更想這些是我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而不是中途坐了電梯。在這個圈子里有的是毒蛇猛獸,他們就等著你出點什么問題,然后將所有的能想到的污言穢語一塊潑過來。”
他忽然笑出來,少年清澈明亮的笑容最能感染人的心情,可是沈相宜在他眼睛里看不到半分歡喜:“不要以為語言工作者都是高風亮節,他們要是罵起人來那可真是不帶半個臟字。”
有個小孩騎著滑板車路過,沈相宜就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將許清宴往后帶了帶躲開,看著小孩走得遠了,沈相宜才轉過身拉著他繼續往前。
“我明白你說的。可是很抱歉,就算我毫不干涉也會有無數資源主動來找你。”沈相宜掙了掙交握的手指,“江遇安到你們劇場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開始了。商界見風使舵的人遠比曲藝界更會看勢,你想平平靜靜的靠自己起步,怕是不容易了。”
許清宴不說話。
難得聽沈相宜說這么說這么一通長篇大論,那怕她說的內容和許清宴的想法有些不合,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想聽沈相宜輕聲細語的聊以后。
聊他們在一起后會發生的一切。
“我言盡于此,是否還要繼續全憑你個人意愿。”指間忽然一空,有風呼呼從指間穿梭而過,“明天我要出差,有事盡管給宋長庚打電話。”
沈相宜說的話是現實,許清宴考慮的也是現實,只是兩個人的方向略有偏差。
并非智者不入愛河,只是智者更懂得取舍。
及時止損縱使痛一時片刻,也好過片刻歡愉后長久的痛苦。
許清宴失魂落魄的回了家,秦北川正和母親打電話說起今天的相親結果:“姑娘挺好的,我們倆已經加了微信好友了....中介那邊我聯系就行,您別操心了。”
許清宴進門后徑直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
秦北川看著不對勁,和母親掛了電話輕輕去敲許清宴的門:“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