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嗎？”蘇墨辭見少年站在那里踟躕不前，問道。

白蘇染神色有些不確定：“唔……你們剛才是不是吵架了？”

少女聞言，噗嗤一笑：“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們會吵架啊？”

她們兩個只是差點沒打起來而已呀。

“哦哦，那就好。”白蘇染聽罷，松了一口氣。

看來是他感覺錯了。

也是，畢竟蘇姑娘和小白才剛見面沒多久，而且小白又不會說話，就蘇姑娘一個人，怎么可能吵得了架？

白蘇染如此想道，走到蘇墨辭身前，把手中的木盆遞了過去。

“蘇姑娘，你要的藥酒。”

“多謝。”

少女接過木盆，道了聲謝，她低頭一看，卻發現盆里除了藥酒之外，還有一塊布和一個裝著小半清水的小號木盆。

‘這是……’

蘇墨辭看著清水和布，心中微動，俏臉上浮現了一抹微笑。

‘還挺細心的嘛。’

少女略一思考，就明白了這清水和布是干嘛用的。

這是少年看她腿腳受傷行動不便，特意拿來給她洗手用的。

毫無疑問，蘇墨辭用完藥酒后，肯定要洗手。

但竹屋里有水的地方就只有藥房和廚房，這兩個地方離她都有一段距離，她腳又受傷，雖然也不是不能走過去，但能不走自然更好。

所以，白蘇染才提前準備好了清水和布。

‘倒是可以拿來氣一氣這只白狐。’

蘇墨辭眼珠一轉，拈起布沾了些水，在白狐面前一晃，臉上笑吟吟的。

“？”

白狐看見那布和水，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驟然一黑，明顯也是明白了少年的用意。

這個家伙，笨蛋寵物，等下別想吃魚了！

蘇墨辭看到白狐的黑臉，這才滿意的放下布，打開藥酒的封蓋，準備揉按腳踝。

這藥酒似乎有些特殊，聞著不僅沒有普通跌打酒的刺鼻氣味，甚至還有股淡淡的酒香。

絲毫不知一人一狐又在無形中交鋒了一次并且喪失了吃魚權的少年回憶了一下竹椅的位置，摸索著坐了下來。

“唔……那個……蘇姑娘，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白蘇染坐在竹椅上，雙手交纏糾結，神色有些忐忑：“你剛才跟我說過，你是修士？”

“？！”

白狐聞言，神色驟然大變，它死死的盯著蘇墨辭，蔚藍眼眸中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此時此刻，它終于明白蘇墨辭跟少年說了什么了。

“沒錯，我就是修士。”

蘇墨辭絲毫沒有理會一旁目光幾乎可以殺人的白狐，一字一頓的道。

“不過，”少女話鋒一轉，“你問這個干什么呢？”

“如果你是想成為修士，那么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完全沒有成為修士的可能。”

“啊？”白蘇染愣住了。

“？”白狐幾乎快要狂飆出來的殺氣一滯。

‘主人，你在說什么呀？’這下，就連在少女心中潛水的暗鴉都忍不住說話了。

本來它聽見少年問主人是不是修士的時候，內心還激動了一下，無數次在它幻想中出現的伴隨主人殺戮天地的畫面再次在它腦海中浮現，結果還沒等它繼續遐想呢，畫面就劈叉了？

盡管它知道主人有所計劃，可是它還是耐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了。

不是，如果這是一本小說的話，帥到爆炸的作者能不能不要搞得這么一驚一乍的呀？

‘看著就行了。’蘇墨辭回道。

她之所以這么做，不是沒有原因的。

首先，白蘇染確實是無法修煉，至少常規修煉方法不行；其次，她雖然知道能讓白蘇染修煉的其他方法，但顯然她只要敢開口，一旁狐視眈眈的白狐就會立馬動手；最后，如果不先降低一下期待感，最后得到的時候怎么會萬般感激呢？

“原來是這樣嗎。”白蘇染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開口道。

蘇墨辭點了點頭，道：“是的。但凡想要成為修士，其中必不可少的一個條件，就是得有丹竅，然而你的身上并沒有。”

白蘇染更加沉默了。

即使他早有猜測，即使身體早已在暗示，即使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抱有幻想。

他一次次的自我催眠，就是為了讓自己知道結果時不要太失望。

可是……

少年深深的低下頭去。

當這個答案如此血淋淋的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好難受。

一時間，整個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早就沒有了剛才火氣的白狐憤怒的瞪了蘇墨辭一眼，眼眶紅紅的。

都是這丑女人干的好事！說那么直白干什么，給他留點念想不好嗎！

蘇墨辭見狀，微微撇嘴。

雖然她現在沒有了以前聽心的能力，但就白狐這一眼的意思，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合著她告訴少年怎么修煉也不對，告訴少年不能修煉也不對了唄？好人全讓這白狐給當了！

蘇墨辭嘆了口氣，道：“就算你本身不能修煉，我想你也還有其他跟修煉有關的事想問我吧。”

白蘇染身體微微一震，抬起頭來。

“放心，除了怎么讓你變得能修煉之外，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盡力解答。”

“……”白蘇染靜靜的坐在竹椅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想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

蘇墨辭神色平靜，心中卻有些古怪。

她本來以為少年會拐彎抹角的問她有沒有讓他踏上修行之路的方法，結果沒想到，問的問題好像和修行都不怎么沾邊啊？

她想了想，一邊揉按著自己的腳踝，一邊道：“我所知的最古老的時代，這個世界不分邊界，以萬獸萬族為尊，人類處于底層。直到后來出現了五位至強之人，斬殺萬族強者，劃分五域，奠定人族強盛之基。”

“其中，位于其他四域之中的，為中州。位于中州之東的，為東陵。位于中州之西的，為西天。位于中州之南的，為南疆。位于中州之北的，為北原。”

“而這五域具體有多么廣闊，連我也不知曉。但無論是哪一域，都是廣袤無垠，別說是凡人，甚至就連有的修士終其一生也無法走到另一域去。”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龐大。”

少女大力給自己的腳踝舒筋活絡，補充道：“當然，這些都是我從書上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也根本沒有走出過一域。”

嗯，蘇墨辭除了最后補充的那段話，其他的都是真的。

“原來這個世界這么大……”

白蘇染輕聲道，神情不知是向往還是羨慕，接著他又有些不解：“蘇姑娘，你剛才說的全都是陸地，海那呢？海有多大？”

蘇墨辭手一頓，看著少年，滿是疑問的、略顯艱澀的念出了白蘇染說出的那個詞：“海？”

“對啊，海。”

“什么是海？”

少年懵了：“蘇姑娘，你不知道什么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