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墜月嘻嘻一笑,縮在唐祜的懷里,頭埋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唐祜卻一夜未眠,他緊緊的抱著懷里的人,恐睡去之后醒時發現大夢一場,小公主沒有一點架子,可對于他還是遙不可及。
江墜月是他一生的救贖。
唐祜不知道,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江墜月也受過傷,直到三年前的那一天。
“祭司大人,我到底該怎么辦啊?”江墜月帶著哭腔,小公主的母親逝去之后,她的父親疼愛未消,入骨的恨也是。
“斯人已逝,我王該放下了。”
落雅祭司坐在高臺上戴著面具,聲音低沉,神宮頂上有一個石洞,陽光傾瀉而下全照在了祭司的身上,猶如神明。
“可是父親他就是放不下啊。”江墜月咬著嘴唇。
江墜月知道,沒有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人會喜歡殺害了自己愛人的兇手。
她昨日在父親的日記上看見了———“我期望那個殺死我愛人的元兇可以一世平安。”
恨與愛交織在一起,成了她父親一生難解的夢魘。
“殿下,你放下了嗎?”落雅祭司的問題讓江墜月一愣。
她么?
似乎也沒有吧……
都是因為她,母親才死在流沙之中,這種事情她怎么可能放的下?
“殿下自己都沒有放下,我王又怎么放下?”
“你應該先勸自己,再讓我王放下。”
江墜月有些明白了。
“多謝祭司大人指點迷津!”
“殿下。”
落雅祭司走下高臺,走向江墜月,她向江墜月遞出一個令牌。
上面刻著栩栩如生的鈴蘭花。
“這是什么東西呀?”江墜月生在落雅沙漠里,除了仙人掌和綠州邊上的草從沒有見過其他植物。
“花名鈴蘭。它的花語是,幸福再次降臨沒有陰霾的純粹。”落雅祭司把令牌交給了江墜月。
剩下的,要江墜月自己去參悟了。
而后次年,落雅首領迎娶新后。
那天過后,江墜月想明白了,永遠記住一個人是懲罰,忘了才是恩賜。她的父親承受的太多了,這種苦情讓她一個人記住就好了,他不該和她一樣被困在過去。
許是上蒼垂憐,讓她遇見了唐祜。
記得那天她是要去找落雅祭司的,結果看見了在擦拭門戶的唐祜。
只一眼,江墜月就覺得這個人是命運安排給她的禮物,他的身上沒有旁人一直掛在臉上的膽怯。
最重要的是,江墜月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母親的影子,盡管此刻的他衣食無憂,但內里還是像一只桀驁的鷹,想要飛上九天。
所以,江墜月給了他這個機會。她去找了落雅祭司,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落雅祭司的回答會是。
“殿下,希望你可以明白,每一個救贖都會是下一個深淵。你已經遍體鱗傷了,這一次你真的能保證不會再被傷害嗎?”
“那,我和他保持距離就好了吧?”
“無論你怎么與他人控制距離,你依然會失去控制,因為這個世界上總有人能讓你乖乖交心和傷心。”
“當然,如果你想。那就沒關系,后果你承擔的起。”
“總有一天,殿下你可以僅僅為了‘我喜歡’這三個字去做事。”
落雅祭司在勸她的同時,也在考慮她的心情,她知道江墜月一意孤行,所以說了最后一句話。
為心中所想,奮不顧身千千萬萬次。
“唐將軍,悄悄告訴你一件事。”江墜月頭趴在唐祜的肩上,小聲開口。
“什么?”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少女用最拙劣的話語描述著最熱烈的愛意。
“殿下,你別開玩笑。”唐祜聲音有些抖動。
“我沒有開玩笑。”
“我真的喜歡你。”
江墜月鄭重的開口,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唐祜不解:“可,為什么?我不值得。”
“愛不需要理由,不愛才需要。”
“你值得所有美好。”
她對唐祜是一見鐘情嗎?
江墜月認為應該不是。
她對唐祜愛意的來源,江墜月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能是在她盛怒之下所有人都避如蛇蝎的時候,而只有他一個人迎難而上承受她所有的怒氣。
可能是在戰場上他英勇無雙,在她面前又放下錚錚傲骨,鐵血皆化指間柔為她束發。
可能是他愿意為她一時興起而學做飯。
可能是一次又一次的拯救她于危險之中。
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了。
但她喜歡唐祜這件事的無可質疑,這是她早就認定的事情。
“那你呢?我的將軍。”江墜月抬起頭,期待的看著唐祜。
“我愛你。”
“至死不渝。”
唐祜的回應讓江墜月欣喜若狂,但又擔心唐祜在哄她。
“沒有開玩笑?”
“沒有。”
“嘻嘻,我就知道!”江墜月雙手摟著唐祜的脖子,仰起腦袋,吧唧一口親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