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決定話語權,只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又有知識就是力量的說法。
所以有人說,書到用時方恨少。
吳堯的腦中奇怪的邏輯連通,覺得頗有道理的樣子。
畢竟他現在就面臨著這樣的困境。
宇宙是神奇的,每一種自然存在的物質,都會有可以將其吸收利用的生物。
這是被無限拉長的時光中,無限擴張的空間中,概率事件的必然性。
但不是每一種生物都能被吳堯收集到,也不是每一種生物的特性都能熟練掌握,隨意切換。
所以在盤踞在佩滕島上的身軀,不斷沉入海底之時。
吳堯意識到,自己還不夠強。
戒驕戒躁,吾日三省吾身,人類的智慧不可小覷。
“佩滕島,沒了?”
坐在吳堯對面,渾身黏液的李茉白,有點色氣。
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黏液可以保護她不受火焰的灼燒。
“唉~”
吳堯嘆了口氣,坦然面對失敗。
“我失敗了,還有不少的殘渣沉入了海底。想要完全抹除掉一個島嶼,果然有些難度。”
人類制造的,難以分解的化工產物,以及某些來不及吸收的金屬。
“……”
李茉白不語。
她當然知道,網絡上流行的凡爾賽式炫耀。
先抑后揚,似貶實褒。
不過吳堯和人類不一樣,應該是真的感到遺憾。
正在考慮怎么安慰,吳堯又開口了。
“前輩,怎么樣,有沒有凡爾賽的感覺。”
“沒有,感覺不到,你太菜了。”
“前輩,你這樣說話會把天聊死的。”
面對吳堯指責,李茉白面無表情,心道現在本來就不是聊天的時候。
“你先告訴我現在是什么情況。骨族的計劃失敗了嗎?”
雖然沒有看到后續的戰斗。
那恐怖的氣息已經消失,骨老者也不見了蹤影。
毫無疑問,它們不是吳堯的對手。
但一族的謀略,不會那么簡單。
“計劃?我數一下哈。”
吳堯掐著手指頭,一項項細數。
“吸引我的注意力,成功。給我補充大量生物質,成功。拓寬我的遺傳信息收藏,成功。”
結論,骨族的計劃非常成功。
好吧,吳堯一如既往的“穩定”。
李茉白只能靠自己分析,代入骨族的角度。
困擾骨族的,除了人類的崛起不斷侵占其生存空間,還有更嚴重的問題。
低下的繁衍能力。
釋放病毒,滅絕人類只是表象。
利用人類的尸骨,制造戰爭的兵器也只是表象。
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將人類轉化成阿福佩羅德那樣的同類。
哪怕成功率再低,百萬分之一,八十億人類,也能讓人口稀少的骨族種群幾乎翻倍。
“所以,一定還有我們沒有想到的,最后的手段。”
上策,中策,下策。
a計劃,b計劃,c計劃。
說法有很多,但意思都一樣。
多一層考慮,多一條后路。
對于非高級生命體而言,現實不是游戲,無法存檔,不能重來。
每一次決策,都決定著無數生命的未來。
那渾身灰黃色的骨族,骨族中的精英,可以參與種族決策的,屈指可數的存在。
他的出現,就意味著骨族已經有了用一個精英的生命,換取利益的保底方案。
“是什么呢?”
“是水,我加了水。”
吳堯打斷了李茉白的思考。
水是地球上的血肉生物,賴以為生的必需品。
佩滕島上的病毒,通過水源擴散傳播,所以才會化作死城,有如此規模的血霧誕生。
而阿福佩羅德曾經說過,佩滕島上沒有淡水資源,全部依賴島外運輸。
也就是說——
“骨族的最后手段,并不在佩滕島上。”
哪怕是骨老者失敗,使徒被殺死,新生的族人沒能帶回。
甚至連佩滕島都被徹底從地圖上抹除。
都無法阻止骨族的計劃,以某種方式繼續下去。
大勢不可逆。
佩滕島上的戰斗結束,火光隨著超巨型環節動物再次沉入海底,逐漸熄滅。
夜空又回歸了它原有的寂靜。
仍然站在海岸邊,目睹了佩滕島的沉沒的師徒,不知何時已經帶上了防毒面具。
和淵大師的高人形象有些沖突。
在吳堯和李茉白深入血霧的同時,管理局和各個國家機關也在高效的運轉。
雖然研制出疫苗或者滅殺病毒的方法,短時間內不可能實現。
但是對這種病毒的特性,總歸是有了一個清晰地認知。
代號骨化病毒的人造病毒,具有極強的攻擊性,頃刻之間就能將人體的肺部完全侵蝕,并通過血液循環直至全身。
半小時內,就能讓人化作一具白骨。
雖然恐怖,但也不是完全無解。
覆蓋在體表的皮膚,是動物對自己最強大的保護,可以完美的阻止這種病毒的入侵。
所以在防護和作戰能力之間尋找一個均衡點,僅僅佩戴面具就足以保證安全。
“師父,為什么突然要帶上防毒面具。”
淵星劍不解,血霧消散,海面恢復平靜,除了有一座島嶼消失不見,一切安好。
但自己的師父,管理局的頂級高手,卻突然嚴肅起來。
“因為我們的任務來了啊。”
淵大師可以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城市,已經蘇醒。
衛局長的憂慮已經成為了現實。
“星劍啊,你可知項王學藝有云:‘書足以記名姓而已。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
將長劍握于手心,淵大師說著不太相干的話。
“但,我有一劍,可萬人敵。”
他要教學,就在這里。
冷兵器的戰斗,隨著火藥的廣泛利用,逐漸退出舞臺。
大規模的戰場,早已經成為歷史。
“武”變成了“舞”。
但真正的戰場,從不講求招式,章法。
有的只有,殺戮,殺戮,殺戮。
淵大師的氣勢驟然變化,白衣如雪的身形,卻讓人覺得可怖。
在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臉上的防毒面具,如同扭曲了一般,化作了猙獰的鬼面。
是幻覺,是強大的氣勢,對人的壓迫。
即使是淵星劍這樣的親近之人都無法避免。
“機會難得,你且看好。”
淵大師轉過身去,雙手握住長劍,豎于身側。
向著那月光下,泛著白光的人影幢幢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