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在天空星帝都柯大學院的圖書館二樓，靠窗的沙發座上，傳來了空凡極其不耐煩的哈氣聲，他一個上午都坐在同一個位子上看同一本書，大腦已經開始疲憊，思想也開始打哈哈。空凡無奈，合上書本準備去還書，卻被坐在對面的男生叫住了：“不是你硬要拉我來讀書，說什么后天就是升階考試，要好好補習一下你的歷史，怎么就走了？”

“因為很無趣啊，我花了一上午研究這本講述拉特比亞歷史的書，還以為能給我點驚喜，結果竟然和我了解的沒有一點區別，簡直讓我白高興一場。”空凡揮了揮手中的歷史書，一臉抱怨的看著對面的男生，嘴里滿是不悅。

從空凡的角度看去，坐在他對面的男生，有著一頭銀白色的、柔順的長發，一雙海藍色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幾分清秀的面容，一襲素凈的白衣，優雅中帶著幾分清新脫俗的氣質，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般，手中捧著一本和空凡一模一樣的書，正在一頁一頁仔細的翻閱著。

男生聽到空凡的牢騷，只是溫柔地笑笑：“不愧是學校里學霸級別的人物，別人需要花三年時間也未必能吃透的書，你不僅只花了一個上午的功夫，而且還在嫌棄這本書浪費了你的時間。”

“學霸又怎么樣啊？我現在是今時不同往日，學霸再怎么厲害也比不上我面前的這位學神大大啊？水無，你上次預備升階考試以一分的優勢領先我，你知道師傅因為這件事差點沒一刀劈死我。師傅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看他現在怕不是把厚望都寄予在你身上了。你瞅瞅，你瞅瞅，現在我身邊的所有人里就你最沒資格這樣諷刺我了。”空凡一邊不滿的說著，一邊收拾背包，準備離開圖書館。

“你師傅也是我師傅，我自然是了解的。每每遇到你成為魅族的事情的時候，師傅總是會表現的特別急躁的樣子，不過在師傅心中，一定不會因為一場相差一分的小考試就對你失望的。畢竟他的目的，不論寄希望于誰，終究還是為你能夠......”

“我知道了。”還沒等水無說完，空凡立即打斷了水無，站起身，說:“師傅的良苦用心，我何嘗不知呢？”

“升階考試迫在眉睫，有把握么？”水無見狀，合上書，望著空凡并挑了挑眉毛。

空凡沒有回答，他背上背包拿起那本歷史書，走到水無面前，直接搶走了水無手中的那本書道：“放心，我心里有數。只是對于師傅，我們除了尊重，什么都不需要做，也無需多想就是了。”

說罷，轉身離開。

水無看著空凡逐漸遠去的背影，就好像十年前，他第一次認識空凡的時候一樣，那時，他也只留給了水無一個背影。

同樣的景觀，不同的時間，風景截然不同。空凡于他而言，不僅僅是朋友，還是至交、知己、兄弟。正因如此，每每看到他的背影，都會引起水無心中一陣不爽，他并不想永遠只是追隨著空凡的背影，至少能同他肩并肩才好。

在水無的記憶中，空凡一直都留著相同長短的黑色短發，瞳色是整個花流雨都獨一無二的深紅色，總喜歡穿黑白紅的衣物，性格是直來直去，真情實感，相當自我的一個人，對于感興趣的人，才會主動搭話，對于在乎的人，才會主動關心，反之對于不感興趣的人，在空凡的眼中，甚至可能不如一粒塵埃有價值。

其實，像空凡這樣的不管不顧和任性水無早就已經能夠應對自如了，因為空凡在他眼中永遠都是十年前留給他那個不可一世的背影的少年，是那個離開的決絕，卻還在不斷保護他、救贖他的少年。

和圖書管理員辦理好還書手續以后，水無從圖書館走出來，一眼看到了站在遠處空凡，正在自己右手邊的大樹下朝著他招手。

等水無走到他身邊，空凡就立刻問道：“水無，你咋這么慢，我都在這里等了你好久，幸好這邊有棵樹，不然我就要曬成泥球了。”

“笨蛋，正因為是夏天，太陽大，像你這樣風風火火，我一沒留神就不知道跑哪去的樣子，到時候出一身的汗，回宿舍吹空調肯定得感冒。再說了，你這白皙的皮膚，日常暴曬，幾時黑過？”水無用力的敲了一下空凡的腦門兒，滿臉卻掛著寵溺二字。

“有嗎？水無，要不要這么在意細節啊？在我看來水無你只適合生活在大地星那種只有秋天和冬天兩個節氣的星球，天空星不適合你，這里除了春天就是夏天，按照你的習慣，估計這輩子都別跑步好了。”空凡揉了揉被敲痛的腦門，嘟了嘟嘴。

水無無奈的笑笑，果斷地轉移了話題：“你是不是察覺到這本歷史書的可疑之處，才不繼續閱讀的？”

水無這一句話，瞬間道明了空凡的小心思。

“果然，你也察覺到了。書里的確一直在刻意含糊一個事件，我記得，師傅曾經和我們講過，這件事情一直不大眾，完全屬于魅族自己打自己的臉的事件，因此不得對外宣揚。”說道這里，空凡就又來了精神，拉著水無的胳膊一邊往宿舍的方向走一邊說：“謨特魂蘊聚變。那場變故持續了一百多年，造成的后果就是拉特比亞誕生了新的種族鬼族。但鬼族本身就是變異的負能聚合誕生的骯臟物種，于是果斷被蘇靖和永遠封印在殤滅之下，終身不得踏入陸地空間。”

“蘇靖和，你是說魅族第一代帝王？可我認為他做的沒有錯，封印總比屠殺要好，即便被污染魂蘊，終究是生靈，是生靈就有存在的權利，可以控制但無權抹滅存在。”水無搖搖頭。

“水無。”空凡說到這里，故意頓了頓：“你真的覺得鬼族的誕生只是變異負能聚合出來的巧合嗎？”

“你的意思是？”

空凡點點頭：“不是我的意思，是師傅多年研究的結論，也是師傅親身經歷。書上只記載說，鬼族是謨特魂蘊聚變的產物，可這就很奇怪了。謨特本性其實是一個看種族利益比個人利益更大的妖，所以才選擇了不拖累族人的個人反抗之法，以一妖之力，反抗魅族統治的妖族，想讓妖族重新站起來，不再被壓制。為了擁有可以和魅族比肩的力量，才會濫殺魅族無辜百姓，才會收集到那么龐大的魂蘊以至于足以引發魂蘊聚變。從謨特的角度出發，不光是我，就連師傅也找不到任何一點創造鬼族的理由。鬼族擁有骯臟丑陋的魂蘊，不可控，還可以污染任何生靈，謨特無法保證在這過程中自己的族人不會被感染，他不會把族人置于危險之中的。”

“有道理，也就是說，魅族為了對抗謨特，需要更強大的兵力，于是花費了盡百年時間研究出一種極其特別的屬性的魂蘊，雖然十分骯臟丑陋，還具有傳染性，但是力量非常強大，而且骯臟丑陋的東西無法久留于世，讓他們當做先鋒就再合適不過？這也太......”說著說著，水無腦中幾乎已經可以還原當年謨特魂蘊聚變的真相，心中不禁微微一顫。

“很殘忍吧？”空凡邊說邊握緊了拳頭，雙眉緊蹙：“把人當槍使，視人命如草薺，讓無辜的老百姓使用這種極端性質的魂蘊，又因為心智無法承受侵蝕反噬到自身，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新的種族。為了戰爭而誕生，又因為厭惡而被封印，所有被他們拯救過的魅族，都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連普通的歷史書，也沒有任何一句為他們洗怨的話。我只能說，成為那幫混蛋的子民，實在是太悲哀了。”

望著空凡憤怒的側臉，水無心中頓時一陣復雜，如果不是因為心虛，魅族現任帝王又為何會允許把鬼族封印在自己哥哥的地盤？想到這里，水無不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們風格一貫如此不是嗎？十八年前就是這樣熟練，邪惡的種子，怕是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生根發芽了吧？”

瞧著水無的心情似乎被自己說的變差了許多，于是空凡立馬讓自己從憤怒之中走出來，換回了一如既往開朗的笑容，然后對水無說道：“十八年前，那是我和魅族皇室的恩怨。過去了這么久，我早就已經麻木了。我只是和你分享一下書中的問題，你沒必要想那么多。”

“可是我想幫你分擔，哪怕一點點也好。”水無立馬回應道。

“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一直以來你都是幫助我最多的人，比師傅更有甚之，但也要適當關心一下自己，別讓人渣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學我，想開一點！”

“嗯，謝謝你，空凡。”水無聽了空凡的一番話語，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暖意。

空凡借勢勾搭上了水無的肩膀：“與其多想，不如專心準備后天的升階考試，我們必須把握好最后的機會，必須通過！還有，一會兒是不是那兩個小子要來找我們復習？說什么要考試之前要找我們臨時抱佛腳？”

“對，我都已經和他們約好了，他們一會兒就到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別到時候把他倆關在宿舍外面，那就不好了。”

說著，兩個人就相繼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