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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勞動關系與勞務關系的辨析——袁海華訴湖北禹龍水利水電工程有限公司勞動爭議案

【案件基本信息】

1.裁判書字號

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4)宜中民三終字第00163民事判決書

2.案由:勞動爭議糾紛

3.當事人

原告 (上訴人):袁海華

被告 (被上訴人):湖北禹龍水利水電工程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禹龍公司)

【基本案情】

袁學植生前系秭歸縣楊林橋鎮三渡河村村民,原告袁海華系袁學植之子。被告禹龍公司承接了秭歸縣歸州鎮周家灣村上馬場 (小地名)小農水重點縣項目四標段工程。2013年3月18日,經袁學植姐夫向家存介紹,袁學植來到被告禹龍公司的工地上參與修建蓄水池,從事沙土、碎石搬運工作,同向家存一樣,與工地上的負責人龔萬軍口頭上約定做“小工”,管吃管住,工資100元/天。2013年4月11日上午,袁學植在用撮箕傾倒碎石時,不慎連同撮箕一起摔下約兩米深的壩下,工地做飯的師傅屈定雄將其送往歸州鎮中心衛生院住院治療。期間幾次住院出院,直至2013年5月28日入住宜昌市中心人民醫院三峽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并進行搶救無效死亡,死亡記錄“于2013年6月1日晚上20點30分出現神志模糊,血壓下降,家屬放棄治療于21點40分死亡出院”。2013年7月1日,湖北同濟法醫學司法鑒定中心出具法醫學鑒定意見書,認為袁學植符合因胸部損傷合并右側膿、氣胸及肺刺創、肺部感染和全身感染致多臟器功能衰竭而死亡。

袁海華認為父親袁學植從事的勞動是被告營業范圍內經營活動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且是由被告支付工資的有償勞動,袁學植的勞動過程受被告管理,雙方成立事實勞動關系。但是禹龍公司認為其與袁學植之間不存在勞動關系,袁學植是到工地上提供臨時性勞務的農民工,其勞動報酬是按天計算,做一天算一天,與公司之間不存在行政上的隸屬關系,不受公司勞動紀律和規章制度約束,因而不屬于公司員工,雙方只是一方提供勞務、另一方支付報酬的財產、經濟關系,即勞務關系而非勞動關系。

【案件焦點】

袁學植與禹龍公司雙方是勞動關系還是勞務關系。

【法院裁判要旨】

湖北省宜昌市秭歸縣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認定是否存在勞動關系應看雙方之間是否符合勞動關系的實質要件,當事人關系的性質是區分勞動關系與勞務關系的主要因素。勞動關系的當事人之間存在管理與被管理的隸屬關系,勞動者除提供勞動外,還要接受用人單位的管理活動及安排,遵守其規章制度,勞動關系的當事人之間除了存在財產關系外,還存在特殊的身份關系。原告父親袁學植在被告禹龍公司承建的工地上做工過程中不慎跌倒摔傷和未簽訂合同的事實可以確認。但根據原告方提交的證據材料及本院調取的材料,袁學植是作為“小工”進入被告公司的工地工作的,口頭約定報酬為100元/天,按照農民對“小工”的普遍理解,就是臨時工、零工,可以隨時去留,工地只是記錄工時,并無證據證實被告公司與原告之間建立了相對穩定、固定的管理與約束關系以及身份隸屬關系,無法認定原告之父袁學植與被告禹龍公司之間存在勞動關系。

湖北省宜昌市秭歸縣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二條之規定,做出如下判決:

駁回袁海華的訴訟請求。

袁海華持原審起訴已經提起上訴。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勞動合同是勞動者與用人單位確立勞動關系、明確雙方權利和義務的協議。因此,勞動合同是判斷當事人之間是否存在勞動關系的首要標志,在雙方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的情況下,應結合勞動權利義務的實際履行情況及是否存在人身隸屬及依附關系等來判斷。原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關于確立勞動關系有關事項的通知》中明確規定,“用人單位招用勞動者未訂立書面勞動合同,但同時具備下列情形的,勞動關系成立:(一)用人單位和勞動者符合法律、法規規定的主體資格;(二)用人單位依法制定的各項勞動規章制度適用于勞動者,勞動者受用人單位的勞動管理,從事用人單位安排的有報酬的勞動; (三)勞動者提供的勞動是用人單位業務的組成部分。”根據本案查明的事實,禹龍公司在施工過程中,雇請袁學植從事勞務活動,雙方口頭約定了具體事項及報酬,袁學植為提供勞務方,雙方并非勞動關系。其理由一是勞動關系基本特征之一是勞動者將其所有的勞動力與用人單位的生產資料相結合。本案中,禹龍公司只是利用袁學植完成施工過程中所必需的體力勞動。二是勞動關系具有顯著的人身依附關系。勞動者和用人單位在簽訂勞動合同或達成勞動關系的協議過程中雖然是平等、自愿的,但是勞動關系一經成立,勞動者就要接受用人單位各項規章制度的約束,否則就可能受到用人單位不同形式的處罰。勞動關系的解除也要符合法定情形和法定程序。本案中袁學植不必知道禹龍公司的各項規章制度,更不可能接受該制度對其的人身約束。袁學植在完成約定的工作任務、禹龍公司支付約定的報酬之后,雙方再無任何關系。三是勞動關系還應具備勞動保護、職業培訓、作息時間、福利待遇等其他內容。而本案中,湖北禹龍公司與袁學植之間明顯不涉及到上述內容。雖然本案的勞務關系與勞動關系存在某些共同點,如禹龍公司符合用工主體、袁學植在履行禹龍公司安排的任務、該任務是禹龍公司的業務組成部分、禹龍公司支付報酬等,但是因缺乏勞動關系成立所必備的本質要件,不符合原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關于確認勞動關系有關事項的通知》第一條第(2)項規定的情形。禹龍公司對袁學植在工作過程中提出的工作內容和作息時間的要求,是袁學植在提供勞務過程中應當做到的基本要求。綜上,原審法院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處理結果正確,上訴人袁海華主張其與禹龍公司之間建立了勞動關系的理由不能成立。

湖北省宜昌市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 (一)項之規定,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會關系。[1]勞務關系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平等主體之間根據口頭或書面約定,由勞動者向用工者提供一般性的或特定的勞動服務,用工者依約支付報酬的一種有償服務的法律關系。[2]勞動關系與勞務關系都是以一方當事人向另一方當事人提供勞務為特征,有一定的相似性,但勞動關系與勞務關系仍然有明顯的區別,主要如下:

【法官后語】

勞動關系則是指勞動力的所有者 (勞動者)與勞動力使用者 (用人單位)之間,為實現勞動過程而發生的一方有償提供勞動力由另一方用于其同生產資料相結合的社

第一,兩者的主體地位不同。勞動關系具有經濟關系和人身依附關系雙重屬性,在勞動關系中勞動者不僅要提供勞動,還要接受用人單位的管理,服從其安排,遵守用人單位的規章制度;勞務關系只存在經濟關系,勞動者提供勞動服務,接受勞動服務的一方支付相應的報酬,勞務關系的雙方當事人不存在人身隸屬關系。勞務關系雙方地位平等,不具有隸屬性。勞動關系雙方地位則既具有平等性也具有隸屬性。第二,兩者的主體穩定性不同。勞動關系中雙方之間建立的是比較穩定、緊密、維系時間相對較長的勞動服務關系;勞務關系中雙方建立的是一種臨時性的關系,維系時間相對較短,勞動者在完成了與用人方約定的勞動后,雙方之間的關系就自然解除。第三,兩者享有的勞動報酬及支付形式不同。勞動關系中支付勞動報酬的形式多以工資的方式定期支付,一般說來是按月支付給勞動者,有規律性,勞動者除了工資報酬外,還享有相應的保險和福利待遇等;勞務關系中常常是一次性即時清結或按階段按批次支付勞動報酬,沒有一定的規律,勞動者除了勞動報酬外不再享有其他福利待遇。

在本案中原告的父親袁學植僅僅是在被告禹龍公司處做“小工”,做一天算一天的,工錢結算也沒有規律,并不是按月支付,且袁學植并不需要嚴格遵守被告禹龍公司的規章制度,也沒有嚴格的上下班時間。綜上,原告父親袁學植與被告禹龍公司屬于勞務關系,而不是勞動關系,一、二審法院也都是這么認定的。

編寫人:湖北省宜昌市秭歸縣人民法院 鄧嬌


[1]王全興:《勞動法》(第二版),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32頁。

[2]李長健:“論勞動關系的異化:兼論事實勞動關系與勞務關系的區別”,載《華中農業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年第4期,第68~7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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