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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接劍

魏安神情肅然,讓童冠帶小皇帝退到足夠安全的地方去,這才拱手揖禮,“請呂老前輩賜教。”

呂青塘笑道:“魏安,你大可不必緊張,自從數年前老夫強入陸地神仙后,境界一落千丈,早已沒有那般神仙手段,便是想取你性命也得自損七八。今日我呂青塘只出一劍,你接不接得下,就看你的造化?!?

魏安沒有坐以待斃,他選擇主動出擊,只見他輕輕吸氣,乾寧殿便狂風驟起,緊接著平金繡箭衣帶起的殘影忽而原地消失,威壓自四面八方而起。

練魔功早已半步通圣的魏安挾無上威壓極掠而至,卷起無數雜草,一時天昏地暗,無比混亂,魏安隱隱可見血管的紅色手掌猛然向前推出,化作滿天掌印。

魏安提升著自己的氣機與威壓直至最高,磅礴內力如濤濤江海傾瀉而出,斷聲喝道:“化骨綿掌!”

滿天掌印集于他右手一掌,向著那年邁劍神轟了過去。

面對如此恐怖的一掌,呂青塘臉上沒任何表情變化,向前走了半步,左臂微抬,袖袍一卷,大袖攬清風。

清風伴隨著沁人心脾、如沐春風的意味,拂向魏安那一掌。

空氣中只有一聲輕響,像秋日里遍體金黃的枯葉碎裂,沒有氣浪翻滾,也沒有大地撕裂,只有這么輕微的一聲。

魏安退回原處,在宋恪心眼里,這位老太監似乎只是在他面前消失了一瞬,等再看時,老太監回到原地,臉色卻是蒼白至極,呂青塘眼神平靜,仿佛什么也未做過。

一個恍惚。

呂青塘已經彎腰躬身,說不上是走是躍向前跨出了三丈遠,屈指一彈。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我有所悟劍,可教事事休。小皇帝,老夫有一劍,名叫仙人指路,可教江河倒灌、山川白頭,今日教與你!”

一道劍氣飄蕩而去,在半空接連撞破罡氣,串連成數十、百千道劍氣,匯聚成劍。

一品有四重,金剛之上是太玄,在天渺不可見,在地以無形而生眾形,一彈玄機,萬物皆虛,萬物皆允,萬物于我皆是劍。

魏安飄飄搖搖,宛如一葉風雨中搖擺的浮萍,眼神卻更加寒冷,既是畏懼至極,也是殺意至極。

狂風呼嘯間,他凌空一掌,內力恐怖,握出無數掌印,向這道無形劍氣拍落。

宮墻縫里那株雜生野草緊貼著墻壁,再也無法站起,漸漸被碾壓成齏粉。

宋恪心只能看到漫天狂風與穿行其間的一抹劍氣,臉色有些蒼白,在心里默念著這就是仙人手段了吧。

劍氣破開威壓,穿過被無數掌印阻攔的空氣,來到魏安身前。

老太監皮膚下盤根錯節如枯樹老藤般的經脈盡數漲起來,看上去異常丑陋。

魏安輕呵一聲,無數掌印卻未能阻攔這道劍氣,繼而將內力傾力祭出,在身前形成一道無形氣墻,如海市蜃樓遮擋疾掠而來的劍氣。

劍氣轟然撞向海市蜃樓,魏安的眉角出現一道極淺的傷口,緊跟著是十道、百道,衣服上也有無數道細微的裂口,數不清的血珠正在慢慢從傷口滲出來。

終于,那道來自以力證道、最為純正的劍氣擊碎了白發太監身前的海市蜃樓。

漫天氣機炸裂彈開,那魏安轟然倒飛。

身體狠狠撞入宮墻的白發太監面色蒼白,明顯受了致命重傷,他的頭骨、手腕、臂膀,甚至大腿的骨骼,表面出現了無數道裂痕。

如果不是早已邁過一品武夫鍛體至極的金剛境門檻,常人骨頭只怕早就已經斷成了無數截。

老太監生死未卜。

……

李宓溜達到呂辭的小院,小院坐北朝南,常年充滿充沛陽光,抬起手遮住,指間便會釋放出滿院金光。

走進去時,姑娘正埋頭賣力耕耘著一塊小田埂,田埂是丫鬟們閑來無事種下的,后來也就荒廢掉了,沒承想被新近住進來的呂辭再一次拾起。

辛勤拾掇了幾日,原本有些萎靡的油菜漸漸煥發生機,占地半畝不到的油菜長勢喜人,綠油油一片,看著就讓人高興。

李宓走過來笑道:“折騰這么塊地做什么,咱們又不缺這點油菜?!?

呂辭臉色微赧,搖頭,“以前家里也有塊地,閑來無事便種了些蒜芽,也沒來得及收拾就離開了,在院子里發現這塊地,覺得荒廢了挺可惜,就重新拾起來了。”

說完,姑娘沒再理睬,自顧自極有興致地拎起花灑澆灌綠苗,明顯樂在其中,只丟給李宓一個后腦勺。

等李宓離開后她才輕輕回頭,不知是看還是聽了一陣,才默然轉身繼續打理那些菜苗。

李宓轉身走進節度使府內一座建構窮盡奢華的涼亭,涼亭前有片耗用兩千勞力開鑿挖掘出的碧水湖泊,占地一百零八畝,名喚映雪湖,涼亭取名看雪亭。

湖水乃是活水,湖東面專門開辟一處天然溫泉,四時皆溫,浴泉可以療疾,亦可滌煩襟而釋塵慮。

李宓剛一坐下,控鶴府紅藜扛著一根紫竹魚竿,領了十幾號正值豆蔻年華的丫鬟端著果盤、繡墩過來,行云流水一般把果盤擺在石桌上。

李宓接過紫竹魚竿,拾掇一下魚鉤便朝遠處拋入湖中。

看雪亭上有一副楹聯,用得乃是當朝鴻儒張懷素的狂草,筆勢狂放不羈、不拘章法,上聯是‘西北低岸嘴,看云去云來,幻成今古’,下聯‘北海叩亭階,聽潮生潮落,變盡滄?!?。

到夏季漲潮時,在看雪亭可觀潮起潮落、濤聲拍岸,冬季覆雪漫天,在此點起尋常百姓揮霍不起的銀骨炭,醅好紅泥小火爐,更是個煮酒賞雪的好地方。

李宓悄然睜開一條縫,瞄了眼紅藜,被紅藜瞥見,這位在驪靬手刃太守裴按不曾眨眼的女子死士竟兩頰泛起一抹桃紅,看著就惹人疼愛。

提督大人嘀咕了一句頭疼,繼續瞇上眼睛小憩,忽然手中紫竹魚竿一震,有魚上鉤。

李宓噌地直起身子,用力一拉,竟沒拉動,估摸著這回上鉤的大家伙少說有幾十斤重。

看雪亭里的丫鬟們也都嘰嘰喳喳激動起來,好像這魚是她們釣來一樣。

紫竹魚竿被重力扯成弓形,李宓咬牙切齒道:“快來幫忙,今天給你們燒魚吃!”

很快,看雪亭里被管事命人搬去一張小火爐,李宓將那條四十斤重的肥碩鯉魚架在爐子上來回翻烤,死士紅藜幫著在一邊撒鹽和青椒,很快便有濃郁香氣散發出來。

此時廳外一名身著靛青道袍的年輕道士悄然來訪,紅藜看了他一眼,不等提督大人開口,便自覺帶著丫鬟們撤走,只留下廳中李宓與那道人相處。

曹卿相隨手拎過一只繡墩坐下,丟給李宓一本紙頁黃卷的秘笈,說道:“控鶴府派人送來的,由我轉交給你?!?

李宓抬起眼皮打量一眼,瞬間挺直腰板,喃喃一句:“黃紙刀法?”

年輕道人輕輕點頭。

李宓興奮地掀開書頁,煙中飛鶴、八步趕蟬、燕子抄水……這些江湖上有名刀法都在此間有所記載,與殺鯨刀相比,這些刀招刀勢綿柔,刀意卻磅礴,雖只有半卷,仍舊讓人心神澎湃。

“傳聞青城山溫滄海從一株草中領悟武道,一株草可開山,一株草可填海,刀鋒無往不利,這便是數百年來集世間刀法之大成的草字刀訣?”李宓做夢似的掐起自己臉。

“從驪靬礦監魏閑身上搜繳來的,應該是魏安賜下的,另外半卷下落不明。”曹卿相說道,“不過武當武學繁雜,應該會有關于黃紙刀法只言片語的記載,我回去會幫你留意?!?

“謝了?!崩铄岛軟]誠意的抱了個拳,思量一下,問道:“曹卿相,你好歹也算一派弟子的小師叔,應該功夫不差吧?”

年輕道士連連擺手:“小道哪懂這些,只是平日里喜好研讀道經,砍幾株綠竹結廬一隅,只盼著后輩能出幾個武學天賦奇高的弟子,好振興我武當?!?

李宓撇撇嘴,“你這道士有點差勁了,看你們師祖張真人,年輕時也不過是三四品的二流武夫,中年以后扶搖直上,武道進境一日千里,現在已經成陸地神仙了吧?要是肯跟瑯琊武評榜那些排名前十的武夫打一架,武當可不得立即名譽天下。”

曹卿相笑著搖頭,“武當從不參與這些江湖爭強斗狠之事,向來以濟世救民為任,武評榜這些不過是虛名罷了?!?

李宓將紫竹魚竿收好,轉身與年輕道士對面而坐,沒輕易放過這個家伙,繼續追問,“按照江湖上的說法,除去佛道儒三教,其他武夫一旦進入武道一途,從九品至一品,皆要循序漸進。

尤其進入一品境界,先要鍛煉金剛境體魄,繼而進入煉氣的太玄境,然后由煉氣入煉勢,達到圣人境。圣人可以竊取天地氣機,與天象共鳴,陸地神仙境界更是玄不可言。”

曹卿相點頭,“江湖武夫本就是從天地間攫取造化,逆天行事?!?

李宓說:“可瑯琊武評榜去年排出的榜四魏安,也就是探花,據說不過是一品太玄境巔峰,說好聽點也就是半步通圣,居然能排在白馬寺渡海僧前頭。榜五的渡海僧可是能一指斷江的神人,怎么也得是圣人境了,怎么還不如魏安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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