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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解謎

沈落聽后大驚,“王大春在做‘養(yǎng)馬’生意?這可是死罪一條,免死金牌都不管用,難怪他敢這么肆無忌憚在山里為非作歹,這是自絕后路了。”

李宓說道:“現(xiàn)在看來,封家五十七口人的死因暫且不論,之后二十年渠柳村的鬧鬼傳聞,八成與他脫不開關(guān)系。老道士所掌握的秘密,也許就是有關(guān)王大春養(yǎng)馬的東西,所以才被拷打滅口。”

沈落點點頭,“那么現(xiàn)在只需要等曹少澄從縣衙搬救兵來,就可以直接抓捕王大春了。”

這時,拿上煙袋出門的柳三喜又回來了,他急匆匆扛起院里鐵鍬,作勢又要出門。

沈落喊住他,問出什么事了,這么慌慌張張的。

柳三喜道:“昨晚大雨,山洪又爆發(fā)了,把出村的路全給堵死了,村長正組織所有人進(jìn)山開路呢!”

李宓和沈落一驚,隨后立即起身。

在穴道解開后,李宓找了兩根棍子做拐杖,蹦跳著隨沈落出村查看。

村子外茫茫一片綠色泥漿,夾雜著碎石和枝杈的山洪從村前橫過,直搗東邊一線天地勢的斷崖。

腥臭的泥漿味不停鉆入鼻孔,村民們正熱火朝天的捂住口鼻挖開淤泥,村長王大春在旁指揮著,余光瞥見拄著雙拐的李宓時,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李宓看到他就一陣火大,扭過頭,沈落走回來說道:“我剛剛問了幾個村民,山洪從昨天中午就開始了,到夜里突然變大,想要平安無事穿過山洪離開,難如登天……”

見沈落憂心忡忡的模樣,李宓猛然記起來,“曹少澄,他走的時候山洪還在繼續(xù),肯定離不開村子,他怎么沒回來?”

兩人臉色瞬間都難看起來,這種情形下曹少澄沒有返回,說明他已經(jīng)嘗試強(qiáng)行越過山洪離村了。

可眼前這片山洪,淤深泥厚,就算練武練成個陸地神仙,也飛不過去。

曹少澄很可能出事了。

李宓腦袋轟地一下,雙拐扔到地上,所幸被沈落及時扶住,攙到不遠(yuǎn)處的石頭上坐下來休息。

“這個笨蛋,明知過不去還逞什么能啊,白白丟掉性命,傻不傻啊。”李宓哀嘆道。

沈落拍著他的背,安慰道:“也許他吉人自有天相,僥幸闖過去了也說不定。”

李宓卻不信她的話,剛剛就連沈落見到這片山洪都一臉懵,說明她壓根沒把握闖過去。

現(xiàn)在,只剩他們二人留在渠柳村,案情一片渾沌,看不到絲毫光明。

過了良久,李宓嘆口氣道:“沈捕頭,你相信我嗎?”

沈落點了點頭。

“那你怕死嗎?”

“自然不怕。”

李宓扯扯嘴角,“渠柳村的案子,最大嫌犯就是王大春,但我們現(xiàn)在一沒外援,二沒證據(jù),很難扳倒他。而且這幾天咱們不斷攪局,就算王大春沒反應(yīng),他背后的東家也該有所警覺了,所以近段時間他們會逐漸收斂,避過風(fēng)頭,到時咱們再想找證據(jù)抓人就麻煩了。”

“你有什么主意?”

“王大春是村長,在村里有極高的威望,而村里人之所以膽小怕事,一方面是因為不舍得王大春許諾的富足生活,另一方面是因為封家詛咒。”

沈落點點頭,見村民都在遠(yuǎn)處,湊過來讓他繼續(xù)講。

“王大春前些年那么多時間,都不肯讓村民重修官道,如今只是個小小的山洪將出村的路堵了,他卻大張旗鼓招呼村里人來修,你說是為什么?”

“是因為封家詛咒?”

李宓嗯了聲,“猜得沒錯的話,封家詛咒的謠言就是王大春弄出來的。如果七天過后咱們沒有離開村子,他就只能設(shè)法殺死咱們以確保詛咒繼續(xù)震懾村民。可王大春清楚咱們不好殺,所以才會緊急開路,趕在第七天前將我們趕走。”

沈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無論這條路通不通,只要咱們留在村子里,七天過后安然無恙,所謂封家詛咒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到時渠柳村也就沒有神秘感了。而一個毫無神秘感的村子,遲早會暴露所有的秘密。”

“不就如此,在七天以前,我們還要做一些事情,確保能利用村民的力量將王大春扳倒。”李宓定睛瞇向不遠(yuǎn)處那道身影,握拳道,“這一次,絕不能再輸了。”

夜里,山里又下起了雨,連日來的陰雨連綿讓山體泥濘不堪,山洪再次暴發(fā),渠柳村白天清出的部分山道又一次被掩埋了。

柳三喜對著院里大雨唉聲嘆氣,李宓卻暗道天助我也。

山道無法及時挖通,他們他跟沈落就有了正當(dāng)?shù)睦碛闪粼谇濉?

不然到時王大春利用威望聯(lián)合村里人施壓,恐怕他們想打破所謂的七天詛咒都沒機(jī)會。

“只希望早些雨過天晴吧。”柳三喜嘆一口氣,提著煙袋早早回屋休息去了。

過上半晌,沈落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兩套雨蓑,兩人各自換上。

時值深夜,兩人身上各自有傷,但不得不再次負(fù)傷出發(fā),查探線索。

沈落穿好蓑衣,去院里提上鎬和鍬,沖李宓點點頭后,轉(zhuǎn)身出發(fā)了。

“注意望樓上的眼睛,夜里雨大,能進(jìn)樹林就進(jìn)樹林,別挖錯地方。”李宓叮囑道。

沈落點點頭,出發(fā)了。

稍后,李宓也換好蓑衣,戴上斗笠,提著盞用油布包好的燈籠離開柳三喜家。

他刻意走的村里小道,能被望樓看見的地方,借此給暗中行走的沈落打掩護(hù)。

一刻鐘后,李宓來到一座門戶大開的院子里,摘下斗笠和蓑衣,拿火折子吹亮燈籠后,走進(jìn)屋內(nèi)。

是老道士家。

屋里仍殘留著幾天前的血腥味道,李宓強(qiáng)忍不適,在屋里四處翻找。

終于,被他在角落的一片狼藉中發(fā)現(xiàn)了個枕頭,上面繡著老虎,只不過因為常年未洗,臟得滿是污漬,如果不仔細(xì)辨認(rèn)根本看不出來。

李宓心中一喜,將燈籠放到地上,盤腿坐下來。

他將枕頭拆開,倒出里面的棉絮和麥草,仔細(xì)扒拉了半天,卻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時,他捏了捏枕皮,有些發(fā)硬,撕開一看,是一摞堆疊整齊的信件。

李宓有些意外,他將這些信件在地上一字排開,最早的一封能追溯到二十年前,中間斷斷續(xù)續(xù)來過十幾封信后,最后一封則是上月才寄來的。

他小心拆開第一封信,上面的字跡很娟秀,因為年頭久遠(yuǎn),外加保存不當(dāng),有些地方已經(jīng)發(fā)霉了,字體已經(jīng)看不太清,十分模糊。

李宓大體讀了一遍,這應(yīng)該是封家書,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老道士那位嫁到大戶做主母的女兒所寫。

心中不時提到汴梁、東京這樣的字眼,他猜測老道士之女應(yīng)該是嫁去了京城。

女兒在心中傾訴了對家鄉(xiāng)和父親的思念之情,并抱怨京城表面繁華,暗地里卻各方勢力交織,她和夫君艱難生存。

第一封信讀完,李宓又去看下一封,女兒說自己和夫君已經(jīng)在京城立足,夫君拜入一位京師名宿門下,只等來年開春科考通過,便可入朝做官。

剩下是些零零碎碎的女兒家閑話,李宓直接跳過,繼續(xù)去讀其它的信。

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信的時候,終于不再是女兒家的碎碎念,這封信的文筆明顯比之前成熟干練許多,但也透著許多幽怨。

女兒抱怨夫君最近與自己親近的少了,反倒總跟京師名宿的嫡女來往,兩人為此大吵一架。不過后面還報了件喜事,自己懷孕了。

再后面又寫信說了自己誕下夫君的長子,兩人關(guān)系和好如初,再后來夫君又跟老師嫡女勾搭在一起,夫妻倆吵吵鬧鬧……

李宓看到最后一封信,女兒的口氣又恢復(fù)當(dāng)初的溫婉知書,她說和夫君在京城生活得很好,兒子也有出息,已經(jīng)在京城小有才名。

信件到此戛然而止,李宓從頭看到尾,一頭霧水。

老道士拼了命也要守住的秘密,就是這個?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叩門,李宓立馬抽出短刀看去,一身黑袍面具的神秘怪人站在那里。

“李捕頭的腦袋就是聰明,竟然猜透了老道士打的啞謎,一如既往的厲害啊。”黑袍說道。

李宓將信件迅速收起來,說道:“你也想要這些信?”

黑袍搖了搖頭,“我對它們不感興趣,這些雞毛蒜皮的秘密對我一點吸引力沒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出老道士的啞謎的,解釋給我聽,這些信歸你。”

李宓見他不像開玩笑,雖然心中揣摩不透對方在想什么,索性借坡下驢道:“老道士的話其實很簡單,我一開始也沒搞懂,只不過多琢磨了幾遍,就想透了,單純猜字謎而已。”

“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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