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從首府回到西江時,西江已經是萬家燈火了。
貴州出好酒,柴哥找到了家當地最有名的酒鋪,剛好周游回來便拉著他喝酒去。再說王連芳讓他撮合游子和林嘉,但就游子這情商,等他開竅黃花菜都涼了,把他灌醉了才好辦事不是。
周游心情也不是很好,有酒喝哪想那么多。
只是不想這貴州的米酒后勁這么大,直接把他和柴哥兩人都放倒,連通知人來接都給忘了。
待柴哥醒來時,他還在酒鋪子,只是不見周游,想著這家伙是不是睡哪去了?最后在路邊的臺階上看到抬頭望天的周游。
看來自己的酒量還是不及他,柴哥捂住頭痛欲裂的額頭慢慢挪到他旁邊,如他一樣抬頭看天,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天空黑呼呼的,連顆星星都沒有。
“在看什么?”
許久周游才回:“我在向宇宙發射信號。”
“什么鬼?”宇宙?發射信號?他當他天線寶寶嗎?
周游卻不再回答。
看來他還是醉了。
這時電話響了,柴哥樂了,還真有信號了。
找了半天卻不是他的手機在響,那就是周游的,一把推了推周游,“哎,是不是你電話響”。
還真是周游的,他接了起來,聽筒里傳來俞上的聲音,“游子,我跟丁玲到貴州了,太晚就不去跟你匯合了,明天來接我......”
周游又把俞上電話給掛了,知道太晚了還打什么電話,破壞他的信號!
至于去不去接他,就看明天能不能起來吧!
每十三年一次的牯藏節,今年輪到了腳車苗寨,寨子里早早地就準備上了,家家忙著將房前屋后收拾干凈,就等著那天的到來梳洗完畢換上盛裝聚集到祭祀地......
逢此盛會,慕名而來的客人豈又能少,寨子里可住的地方都是爆滿,一些人只得住在本地人家里,這不,羅阿牛家就來了四位客人,都是專程來參加牯藏節的,羅阿牛上次見他們時還小呢!
羅阿牛家人口多,好在修了新木樓,舊木樓還能住人,他阿爸早就交待他收拾起來,客人一來就能住進去。
四人中帶頭的是一個微胖的光頭男,名叫龍強,人稱強哥,能聽懂本地話,看起來對他們這里是相當熟悉,強哥人很客氣,見誰都是笑瞇瞇的模樣,羅阿牛帶他們去到舊樓時強哥還塞給了他一張大額鈔票。
羅阿牛哪敢收,他家已經收過房費的,但強哥硬是往他口袋里塞,急得羅阿牛不行,最后只得收下了。
那強哥說:“阿牛,我這人喜靜,有點響動就醒了,所以如果沒什么事就別讓人過來了可以嗎?”
這有什么不答應的,羅阿牛連忙說:“哥你放心,我家這邊晚上很安靜的,決對不會有人吵到你。”
“那哥哥就先謝謝阿牛了。”
羅阿牛覺得他有點兒收人家的手短,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道:“那哥,你們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先幫阿爸干活去了。”
“牯藏節事多,你忙去吧,我這不需要什么,記得沒事不用過來。”
羅阿牛剛走,強哥一個手下就問道:“強哥,你確定這地方安全嗎?”
龍強一改方才溫和的臉色,冷臉道:“放心吧!這牯藏節是難得一遇的盛事,到時來的人多,趁亂劫幾個外地人沒有人會注意,而牯藏節本身就要血流成河,腥氣沖天,肯定沒人會起疑,老板要的東西少不了給他的。”
龍強又交待道:“老板會在牯藏節開始前過來,今晚必須將貨準備好,大家都精神著些。”
那三個手下點頭。
蘇止止坐在車站的廣場上,看人群來來往往,而她就像站在了一個沒有信號燈十字路口,沒有方向。
跟她相對而坐的是一個半瞎老人,手上拿著一面旗幟,背著破舊包裹,看樣子像是在等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半瞎子還想賺上一筆,就朝他對面蘇止止說:“姑娘算上一卦嗎?不準不要錢。”
蘇止止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回道:“好呀。”
半瞎子遞給蘇止止幾枚銅錢,問:“姑娘想算什么?”
蘇止止卻不接那銅錢,“我不算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問題?”半瞎子有點詫異,可有錢賺他自是不會拒絕,“丑話先說,我的主業是卜卦,回答問題是業余,回答不上來可不管的。”
蘇止止也不在意,問:“你聽說過天石嗎?”
“那不就是隕石嗎?”
蘇止止點頭。
那半瞎子見賺錢有望,興奮道:“你想問有關隕石的事?這我還真知道一二,這隕石啊,自古就有記載,它來自天外,本身就帶著神秘,而且相傳這隕石還有鎮宅、避邪、旺財、保健、避險、安神、延壽、轉運......”的作用,這作用還沒說出口,半瞎老人的老人機就響了。
他還示意蘇止止等一下,接了電話,“喂?”
“喂,你在哪呢?我跟你說現在全車就等你一個人,再晚我們可就不等你了,這還有大把人等著去牯藏節呢!”
半瞎子就為了去牯藏節,哪有不應的,“哎哎,別,我都到這了,你們在那我這就過去。”說完朝蘇止止擺擺手,“我不跟你說了姑娘,我得去牯藏節。”
“哎......”這半瞎子眼睛不好,跑得倒是挺快的,只一會的功夫人影就沒了。蘇止止都有點好奇他說的那個牯藏節是什么了。
突然,蘇止止有種異常的感覺,憑感覺找過去,一輛豪華轎車正從她身旁開過,透過車窗,她看到一個老者的側臉,而他,明顯的在凝視著手里懷抱著的什么東西。
給蘇止止異樣感覺的,正在他手里的東西。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蘇止止攔停了輛出租車,“師傅,麻煩跟上前面那輛車。”
出租車司機疑惑的看了眼蘇止止,跟上了前面的那輛豪華轎車。
眼看那豪華轎車就要出城,出租車司機提醒蘇止止:“美女,他們這是要出城了?待會我可要空車返,不劃算。”潛意思就是要加錢。
“行,師傅你跟著,這車算我包了。”
但,“美女,這邊過去就上高速了?你確定要跟嗎?”上了高速,真就不知道他們要去哪了?
蘇止止咬牙,“跟”。
暗暗想下次一定自己開輛車,想到開車,又想到那個人。
撿到大單的司機師傅高興起來,跟著前車上了高速,猜測道:“他們怕不是要去腳車?”
腳車?名字這么怪?
司機師傅看她不懂,解釋道:“這腳車是個苗寨,換作平時也沒什么,但這幾天就不一樣了,十三年一次的牯藏節要在這舉行。”
又是牯藏節,“這牯藏節到底是什么節?”
“這可是苗族很盛大的一個節日,比苗年還熱鬧呢!”
蘇止止對節日不感興趣,對那老者手里的東西感興趣。
可惜出租車的發動機到底是不如豪華轎車的發動機,那豪華轎車早早的就將出租車給甩了。
到達腳車出口,那豪華轎車赫然就在前面停著,司機師傅松了口氣,本以為跟丟了,看來他猜的沒錯,也算是給了人家姑娘一個交待。
這都快半夜了,不好再讓人家出租車再等著,付給司機車費就下了車。
蘇止止在那轎車附近等了將近半小時,終于有了動靜。
來了四個漢子,其中一人是個光頭,在這漆黑的夜里都能反射出光亮來。那豪華轎車開了扇門,跟那四人在說著什么。
蘇止止離得有點遠,雖然她的聽力大漲,但也聽得不是很真切。等她慢慢靠近,豪華轎車關門發動,開走了。
只留下那四人。
蘇止止看著車子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有點郁悶。
光頭龍強目送老板離開,對其余三人說:“干活吧!”
三人眼神透出一股狠勁,點頭。
蘇止止想了想,跟上這四人。
那四人選的鄉路很是彎曲,但應該是條捷徑,蘇止止很快就看到寨子里的燈火點點,偶爾有人還在走動。
蘇止止跟著四人進了寨子,那四人也不知從那弄了輛手推車出來,慢慢的推著車行進在寨子里的巷子里。
巷子很小,鋪著石板路,路面有些濕,泛著點點青光。巷子里偶爾還有人經過,大都是晚歸的本地人和游興很濃的外地人。
蘇止止跟著四人都走過了四條巷子,很是疑惑,莫非是自己想多了?正想著,那手推車撞倒了一個路人。
那路人應該是醉了酒,同行的女孩將他扶了起來,他的腳步還有些不穩。撞了人,光頭上前詢問:“沒事吧?”
同行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沒事沒事,他可能喝多了!”
女孩光故著照看醉酒的朋友沒注意,而從蘇止止的角度則能很明顯的注意到那光頭朝同伴做了個示意的動作。
那三人心領神會,也不知從何拿出一根鐵棒,隨著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女孩倒了地。醉酒人見自己的朋友倒下正想抬頭看,可三人哪還給他抬頭的時間,再一記他也倒了下去。
醉酒這人是面朝地,蘇止止看著都挺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