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咚咚咚。”門外傳來緩慢而有節奏的敲門聲。

接著“咔嚓”一聲，是開門的聲音。

來人往床上看去，看著一條腿搭在五顏六色的睡熊身上呼呼大睡的某人，氣不打一處來，“沈千渝！給我起床！”

不光口頭警告，手也沒閑著，伸出一雙布滿老繭的手拉扯著被子。

床人的人明顯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死死拉住被子不松手，嘟囔了一句：“媽，還早呢…”然后蒙上被子繼續睡。

“哦～，是啊，還早呢。”楊曉琴拉扯被子的手一頓。

就當沈千渝覺得可以繼續睡懶覺的時候，楊曉琴冷不丁來一句：“我看黑皮的壽命也不長了。”

“噌”的一下，沈千渝從床上坐起，跳下床，耷拉著腦袋，聲音有氣無力：“報告教官，沈千渝已起床。”

楊曉琴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雙手交叉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走出房門。

蒼天啊！有個跆拳道黑帶老媽真心不好玩！

看著楊曉琴走出房門，沈千渝忍不住抱怨。

拖著沒睡飽的身體，慢騰騰地挪到房門，順手給睡熊蓋上被子：“黑皮，等姐姐回來哈！”

——

剛坐上餐桌，就收到好友駱落的微信：“有勁爆消息！快速消滅早餐，小區門口等你！”

看到消息，沈千渝任顧自顧地吃早餐，絲毫不理會。駱落就是這樣大驚小怪，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到了她那兒就是“勁爆消息”。

過了五六分鐘，許是等得不耐煩了，駱落直接打來電話，一開口就是大聲質問：“怎么回事？！還不下來？”

猝不及防的一聲，嚇得沈千渝把手機拿得遠遠的。

電話那邊的駱落滔滔不絕地說著話，總結下來就是：“有勁爆消息，快下來。”

“行行行，知道了，就下去。”沈千渝對著電話那頭敷衍地回了一句。

——

離小區門口就三分鐘的路程，沈千渝愣是走了足足五分鐘。用沈千渝的話來說，就是：“既然敷衍，那就將敷衍進行到底。”

“快點！”不遠處的駱落看著用比蝸牛還蝸牛的速度向前走的沈千渝，忍不住催促道。

沈千渝不得已小跑著過去，還沒來得及問清緣由，就被駱落一路拉著跑向學校。

——

“不行了不行了，讓我歇會…”到達目的地，沈千渝毫無形象地一手扶著學校門前的大樹，一手輕拍胸口順氣。

幸虧學校離家里不遠，不然被這個高二時勇奪女子八百米長跑的冠軍拉著跑…

小短腿跟不上飛毛腿啊！

一旁東張西望的駱落回過頭，數落道：“嘖嘖嘖，就你這體力，以后的‘性福’可怎么辦啊～。”似是怕沈千渝聽不懂，特意加重了‘性’字。

聽到這話的沈千渝失笑，站直身子正要反駁，就被一道清爽的男聲半路“打劫”：“什么幸福？”

兩人尋聲看去，看著逆光走來的人，一時之間呆在原地。

許暮安留著大多數男生難以駕馭的平頭，臉上時刻帶著女生難以抵抗的淺笑，身上穿著黑白相間的校服，痞帥痞帥中又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待到許暮安走到兩人身邊，見兩人還是呆愣地站在原地，伸出兩只骨骼分明的手在她們眼前晃著，“怎么了？干嘛呢你們？”

兩人就像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許暮安以為他后面有什么東西，側身一看，除了行人就是樊中的學生，只不過學生們不知為何三三兩兩地聚集在校門口，還像在等什么人。

轉過身的許暮安突然“戲精”上身，連連后退幾步，雙手抱住自己，好像被壞人盯上的小姑娘，聲音顯得不可思議：“我把你們當兄弟，你們居然要泡我？！”

本來一動不動的兩人異口同聲：“有病！”

許暮安尷尬地摸摸鼻子，撇嘴道：“開玩笑還不行了……”

“行了行了，你今早說的什么事啊？”沈千渝看向東張西望的駱落。

“對啊，什么事這么著急？”許暮安也收到了駱落的微信。

“來了來了！那人那人！”駱落激動地搖著沈千渝的手臂。

那人一出現在人群中，就引來周圍女生一陣驚呼：“天哪！這是什么神仙顏值啊！”

“好帥啊！”

“我要拜倒在他的校服褲下！不要攔著我！”

……

待沈千渝看清那人后，心里一驚：“是他？”

002

那人穿著樊中的校服，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中盡是濃墨，在陽光下透出淡淡的棕。鼻梁很高，就算在上面滑滑梯都不夸張的。

與許暮安不同，許暮安給人的感覺是溫暖陽光的大暖男，而他，則是脾氣爆裂的大惡魔。

林璟凡環顧四周，最后對上沈千渝的視線，扯了下嘴角，是她啊。

許是目光太過強烈，沈千渝像是魔怔了，愣在原地與林璟凡對視。

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

怎么這么好看？

一旁的駱落嘴唇張張合合，合合張張，具體說了什么，沈千渝都沒聽進去。

直到駱落意識到沈千渝在發呆，拍了下她胳膊，“哎哎！有沒有在聽啊！”

“啊？怎么了？你說……什么？”沈千渝收回目光，心不在焉的問道。

駱落出奇的耐心重復一遍：“看見沒？那個，咱們HS市著名科學家林世南、周敏的兒子，林璟凡。”

“聽說昨天剛從國外回來，說是想在國內體驗一下高中最后一年的生活。嘖嘖嘖，這個人，不一般啊！”

“真的假的？都高三了還轉學？而且…他不是偷狗賊？”沈千渝一臉不信。

“什么偷狗賊？人家可是科學家，著名科學家的兒子耶，去偷狗干什么？”駱落直接忽略沈千渝的第一個問題，但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所以呢？和我們有關系？”許暮安直男癌發作。

駱落白了一眼許暮安，繼續說道：“你個直男閉嘴吧！先不說人家的家庭背景，重要的是人長得帥啊，而且還是學霸…”看到許暮安一臉不屑的樣子，駱落也懶得跟他“科普”，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轉身挽著沈千渝的胳膊：“走吧，人都走光了，去聽老李頭演講去，小安子，自己跟上。”

——樊中大禮堂。

校長梁志偉拖著肥碩的身子走到講臺前，噼里啪啦說了一堆。總而言之，就是讓同學們在學習上不要放松，要努力學習，未來報效祖國，建設好祖國的一草一木。

“我滴媽，又是這話，這前前后后說了有七八次了吧！”駱落不耐煩地吐槽。

一旁的沈千渝好心提醒，“就沒人在聽。”

好家伙，這一看，周圍的人不是偷偷低頭玩手機，就是跟周圍的人小聲嘀咕。還有更不把校長放眼里的，公然吃著零食，發出咀嚼的聲音。

“人精啊都是！”駱落發出感嘆。

臺上的梁志偉這時話鋒一轉：“接下來我們有請林璟凡同學上臺講話。”

納尼？林璟凡上臺講話？！幾乎是同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邁著長腿一步一步朝講臺走去的林璟凡。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林璟凡會說什么。

半晌，從林璟凡嘴里無頭無尾飄出一句：“謝謝。”轉身下臺，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

即便這樣，還是擋不住大批迷妹：“聲音好蘇，我喜歡！”

“啊啊啊，聲音也太好聽了吧！”

“說話好高冷耶，但還是好喜歡。”

……

終于，一道尖銳又傲慢的女聲打斷眾人喋喋不休的話語：“嘁～你喜歡人家，人家都看不上你！”話是這么說，可她的眼神就沒有一秒離開過林璟凡。

說話的人是校長的女兒梁聽，平日里就在學校囂張跋扈且驕傲任性。要不是看在她有個戴“烏紗帽”的爹，她早死了八百回了。

所有人閉上了嘴，心里卻都是不服氣的。

沈千渝幾人看過熱鬧后，也不多說什么，把話題又轉到林璟凡身上，跟林璟凡比起來，梁聽這種“小嘍啰”都不夠看的。

“不是，他…有說一句話？”駱落滿臉疑惑。

“一句話倒是沒有，詞倒是有一個。”沈千渝特正經回答。

“天哪，有錢人都很高冷啊。”

許久不說話的許暮安這時候插話：“不一定啊，陸宇軒……”

“陸宇軒”一詞一出，就收到駱落一記飛刀，許暮安被瞪得不敢呼吸，場面一度冷清……

最后還是沈千渝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落落你寬宏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伸出手輕撫駱落后背，讓她消消氣。

“好了好了，等老馬的課下了，老地方，隨你點。”許暮安適時拿出“殺手锏”。

“好勒，這可是你說的！”果不其然，駱落聽到“隨你點”，火氣就消了大半。

“請同學們陸續回到本班教室，慢慢走，切勿發生踩踏事件啊。”梁志偉哄孩子般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

“走吧走吧，回教室。”駱落歡快的拿起書包就跑，留下沈千渝兩人。

兩人默契地看著對方，笑了，然后并排走出大禮堂。

003

回到教室，依舊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室——兩兩一桌，七桌一組。

“啊～我媽不是說上了高中就可以自己坐了么？”沈千渝忍不住發牢騷。

初中時的沈千渝成績處于班級中下游，要不是楊曉琴跟她說高中可以自己坐，沈千渝才不會在最后幾天臨時抱佛腳。

“沒事沒事，再最后堅持一年，會過去的…”駱落撅著嘴，摸摸沈千渝的小腦瓜。

——

等到全部人落座后，班主任老馬才帶著個人進入教室，還沒開口說話，下面就是一片驚呼：“我去！林璟凡？”

“什么情況！林璟凡要來咱們班？”

“我大白天的做夢了？”

……

老馬沒任著他們說，伸出食指抵在嘴上長長的噓了一聲，“我知道林璟凡同學帥，很帥，非常帥。但你們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我都沒說話呢！你們先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話落，佯裝生氣地拍了下講臺，卻不想，打的時候沒控制好力道，給自己整痛了，疼得一抽一抽的。

下面的人啊，猖狂無比，假惺惺地關切到：“哎喲～，老馬，打疼啦？”

“要不要給您老叫個御醫？”

吃瓜群眾非常合格，個個拍手叫好。

老馬笑罵道：“去去去，你們兩個狗崽子。”

駱落轉頭跟沈千渝互相看了一眼，哎呀，打趣老馬還真是爽啊。

“咳咳…”旁邊站著的林璟凡有意無意地干咳了幾聲。他不想這樣的，實在是站得久了，腿酸。

聽到干咳聲，笑聲戛然而止，全班人都看著林璟凡，以為他要說些什么，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忍。

“那什么…這位是從國外轉學回來的林璟凡同學。林璟凡，過來自我介紹一下吧，好讓大家認識認識你。”

老馬說完便下臺在“老馬”專屬板凳上坐著，突然想到林璟凡在大禮堂時候的表現，補充道：“不要重蹈覆轍啊！”

“噗——，老馬這是讓他不要說‘謝謝’嗎？”坐在沈千渝前面的駱落往后靠著椅子偏頭對沈千渝說道。

“哈哈哈，估計是。”為了聽清駱落的話，沈千渝身子稍微向前傾。

坐在駱落旁邊的許暮安把頭湊過去，小聲地說一句：“自信點，把‘估計’去掉。”

這一句話，把她們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哎哎哎！那邊那三個，不給我面子就不給了，你們好歹尊重一下新同學啊！”老馬實在看不下去了，真是給這幫狗崽子慣壞了啊。

全班：還不都是你給慣的！

被抓包了的三個人，悻悻地坐好，等著林璟凡開口。

果然，林璟凡沒讓大家“失望”，語調任是清冽：“林璟凡，謝謝。”

他…這是給自己…道謝呢？

這自我介紹介的，沈千渝佩服得五體投地。

聽到來自林璟凡的“自我介紹”，全班處于“關機”狀態。

僅剩老馬一個人來“開機”：“干什么呢！鼓掌啊！鼓掌鼓掌！”

一呼百應，“轟”的一下，整個教室被“鼓掌聲”全方位包圍。

鼓掌時間足足持續了一分鐘，全班默契停下，等著老馬的下文。

“那這樣…你就坐那兒吧。”老馬指著沈千渝旁邊的空位。

我靠，坐我旁邊？

回想起昨天傍晚，沈千渝第一反應就是不能！不可以！堅決不可以！

再看看林璟凡嘴角那若隱若現的邪笑，低下頭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準備站起來拒絕，肩膀被人不輕不重的一點點按回位置。手很冰，透過衣料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

沈千渝抬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她旁邊的林璟凡，半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

我靠！這男人近看著居然小帥小帥的！

林璟凡慢慢把手拿開，坐到位置上。肩上的冰涼消失不見，溫度一點點回來。

在沈千渝愣神地看著剛才被林璟凡按過的肩膀，桌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純黑色的小本本，本子旁邊還放了一支筆，隨后就是手指骨與桌面碰撞發出的聲響。

聽到聲響的沈千渝回過神，看到桌上的小本本，一臉不明所以。旁邊的人好心地幫她翻開，只見里面寫著幾個工整流暢的大字：“你叫什么名字？”

旁邊的人看著她，等著她回答。

“你…你問我啊？”沈千渝指著自己問。

林璟凡就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沈千渝，不問你問誰？

“好像…是問我哈…”沈千渝也知道自己問了個多么愚蠢的問題。

什么啊？怎么突然問我名字？我靠！他不會要為了昨天的事報復我吧？

004

——昨天傍晚。

沈千渝下樓丟垃圾，丟完垃圾沒回家，轉而出了小區，一路小跑到小區對面的商店，繞到商店后面進入了一條小道。

小道盡頭是個半圓形的小花園。郁郁蔥蔥的草叢，不知名的小花，正中央是一個背對入口的白色秋千椅，兩座小路燈分別立在秋千椅的兩側，雖然小，但照亮這個小花園還是綽綽有余。

小花園入口有一個一米高木制的門，雖然天色有些昏暗，沈千渝還是輕車熟路地摸到插捎，拔出插捎放入木門右上端的孔里。

“呼～，終于出來了。”

坐在秋千椅上休息的沈千渝聽到身后傳來的男聲，身體猛地一僵。

我靠！不是吧！要不要這么倒霉，剛來就遇到壞蛋？

她想回頭看，可身體本能的害怕讓她不敢回頭，硬生生腦補了一大堆被身后的人威脅的畫面：他是劫財？還是劫色？不不不，聽聲音是個文質彬彬的好人，絕對不會劫色的！哎呀，早知道跟著老媽學幾招了，也不至于這樣啊！

身后的人也沒想到會有人在，見沈千渝沒說話，他也索性不說話。從口袋里掏出迷你狗糧，蹲下身叫喚著趴在草叢里的金毛犬，叫了幾聲，金毛犬才從草叢里慢悠悠地走出來。

“一坨！別過去！”沈千渝本來想著不管怎樣，她都要守住自己的貞潔，可誰成想，他居然打一坨的主意！

跑過去攔住一坨，惡狠狠地朝著林璟凡就是一頓罵：“好啊你！居然是偷狗賊！長得人模狗樣的，心思這么歹毒！你干什么不好，偏偏做這一行！我勸你快走，不然我一喊，這周圍的人可都能聽見！”

無緣無故被罵的某人一臉茫然，我…不就喂個狗糧么？

“別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告訴你！你再不走，我報警了！我跟你說！”沈千渝護住一坨對著林璟凡又是一頓臭罵。

林璟凡撐著膝蓋站起來，沈千渝以為他要做什么，大聲呵斥：“你別動！不準動！站在那兒！”

“你不是讓我走嗎？”林璟凡無語地看著跟防狼一樣防著自己的人。

叫我走，又不讓我動，她要怎樣？！

“哦…那你快走啊，還等著我送你啊！”沈千渝意識到自己過于緊張了，又轉念一想，氣勢不能輸，一定要強硬點，偷狗賊才會怕。

看著林璟凡走到角落，角落有一扇木門，門上有一頭鎖，他拿出鑰匙，打開門，二話不說，邁開腿就走進去。

嗯？

什么啊！居然拿到了商店老板娘的鑰匙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板娘不是說誰都不給嗎？怎么會到他手上？

有了那個鑰匙就可以直接從商店后門出入小花園了。天知道，沈千渝當初想要那個鑰匙想了多久啊，嘴皮子都磨破了，商店老板娘硬是不給，沒辦法，她只好作罷。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再也不相信老板娘了！

想著想著，走到木門邊狠狠踢了一腳，發出陣陣“吱呀”聲，嚇得沈千渝趕緊扶住木門，確定不會發出聲音后，才緩緩地松開手。

在門這兒泄憤不成，可憐的一坨就這么被教育了一通：“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要不是我，你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呢！”

“我告訴你啊，你那主人也不是個好東西，把你寄養在老板家那么久，都不打算來把你領回去了。”

“都是我啊，每天給你加餐，看看我，對你多好～。”

……

給一坨喂了點糧，沈千渝就回去了，她怕再不回去，她老娘可得把她罵個狗血淋頭。

她沒有看到，在商店門口注視著她的人。

——

現在回想起來，沈千渝都覺得自己絕對是瘋了，把人家當成什么不好，偏偏把人家當成偷狗賊！現在好了，人家來報復了吧！

哎呀，不管了，就報上名吧。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

005

這樣想著，沈千渝心里勉強接受了。大方地回他：“沈千渝。”

沈千渝？嗯，很誠實。

可能是鬼驅使著林璟凡，扯過本子又在本子上寫：“我，林璟凡。”末尾還鄭重地加上句號。

手指著字，示意沈千渝看。

看到本子上的字，沈千渝一陣無語。

大哥，你是忘了剛才你有自我介紹嗎？

出于禮貌，沈千渝還是打算回他一句，于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林璟凡把本子挪回來，寫上：“嗯。”末尾又是一個句號。

把本子立起來，直接讓沈千渝看，確定沈千渝看清楚了后，才把本子和筆放進書包。

沈千渝真的很想告訴他，雖然咱們的教室是小學生制的，但是我們在課堂上也是可以稍微說點話的啊，完全沒必要傳紙條。

但想想，沒必要，說不定人家就是閑得無聊才傳的紙條。

被以為實在是閑得無聊才傳紙條的某人，想到剛才沈千渝非常誠實地說出真名，又回想到商店老板凱叔跟他說過的話。

——

剛從木門踏進來，鎖好門準備走的林璟凡，突然從木門里發出“吱呀”的一聲，聽得出來，門被踹了。

林璟凡以為是金毛犬搗的鬼，轉身欲走，又傳來一道聽起來火氣很大的女聲：“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這是在訓狗？

林璟凡好奇心不大，可那天竟這么蹲在木門那兒，把沈千渝的訓話給聽個一干二凈。

“凱叔，那女孩……”偷聽干凈的某人還不知悔改地打聽人家。

看向在等綠燈的沈千渝，凱叔對沈千渝的好感那不是一般的好：“那姑娘啊，挺好一孩子。知道你把金毛寄養在這兒，一有空就來找金毛玩，還給金毛取了個名，叫一坨，我跟你梅姨都覺得挺好，好記也好叫。”

誰問那狗了！

沒問到想要的，林璟凡假裝生氣道：“自作主張就給我狗取名字…”

“人千渝多好的孩子，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壞，千渝也是好心啊，剛好金毛也沒名字，有個名字也方便點。”

千渝啊…名字還挺好聽…

目的達到，嘴角勾起，透過玻璃看著窗外的女孩慢慢地過馬路，又慢慢地走進明園小區。

——

嗯，真的很誠實。

滿意地點點頭，突然噗地一聲笑出聲來，沈千渝聽到笑聲，轉過頭來看他。

和煦的陽光輕灑在少年的發頂，讓少年的發色看起來金燦燦的。嘴邊還未散去的微笑，讓少年顯得更加青春洋溢。

“喲，不是面癱啊，還會笑？”沈千渝在心里默默嘲諷。

很好，前一秒還說人家小帥小帥的，這會兒倒是沒被美色誘惑，一點都沒有。

“時間差不多了，就這樣吧，下課。”老馬說完，就轉身走出教室。

出去時，嘴里念叨著：“真不知道校長是怎么想的，開學第一天就簡單的上個班會就讓學生們回去了，大把的時間就這樣沒咯～”

“我先去占位置，你們快點！”駱落背上書包，就跑了出去。

倆人都無奈得笑了，收拾好之后就往學校附近的“歡樂一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