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幾天南楠好像很少看見陳暮之的身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連陳夕之都忍不住說:“他最近好像去了太空,人影都找不到。”
雖是這樣,但是每周的百事可樂必到。
過兩天是校運會,各部門都會忙起來,見不到陳暮之理所應(yīng)當?shù)陌伞?
南楠和室友上完早課,準備回寢室睡個回籠覺。大學(xué)生上早八的課簡直生不如死!聽又聽不懂,不聽又更不懂,還又困又餓,想回高三休息一下!
一群人迷迷糊糊在路上走著,突然和語柔搖了搖南楠,用頭示意左前方。她的瞌睡瞬間拋到了九霄云外。
陳暮之和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有說有笑地走著,陳暮之一直滔滔不絕地說著。陳暮之平常很少笑的,性格是冷漠中帶有熱情的怪異。如此輕松地滔滔不絕南楠倒也沒幾次看見過。但是南楠心里也只是咯噔了一下,心中的壁壘又重新建了起來。那壁壘是她花了好大力氣才推倒。她安慰自己:只是回到起點罷了,挺好的。
周笑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瞪大了看,頭朝前伸,怒吼:“他不是追你呢嗎?”
聲音大得周圍人都轉(zhuǎn)頭看過來。南楠對別人的眼光一直都不在意,只是淡定回復(fù):“你哪只眼睛看見他追我了?”接著又繼續(xù)走路,沒了剛剛的迷離,走得越發(fā)的快了。
和語柔揪揪周笑笑的袖口示意別說了。
按照南楠的性格,越是淡定也越是在意。
對南楠來說,可能是禍不單行吧。
校運會的前一天,姨媽給她來了個電話,看見備注那一刻就知道情況不妙。在現(xiàn)在微信年代,電話響起一般都是個不好的預(yù)兆。
果然,擔(dān)憂了十幾年的事情終究還是爆發(fā)了。她爸媽終究是走上了離婚這條路。
姨媽想讓她回去勸勸,畢竟年紀也不小了,夫妻一起以后有個照應(yīng)也是好的。可只有南楠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已經(jīng)不存在照應(yīng),吵了十幾年的架,早已沒有了相互的關(guān)系。有時候南楠會想起小時候他們兩倆吵架的場景,其實已經(jīng)記不清因為什么吵架了,只記得爸爸坐著,媽媽站著,就那樣吵啊吵啊,她在一旁默默地望著,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樣。這么多年的吵架場景就像一部無聲電影循壞播放,惹人淚下。
她其實不想回去的,因為這個結(jié)局也是她想過的,也試著去嘗試接受過的。但是,她總抱著那么點兒期望,覺得看在她的份上可能是不離的吧,她內(nèi)心也希望能有個和睦,快樂的家,哪怕是在她面前裝著的。
校運會第一天,南楠就坐上了高鐵。在高鐵上給陳夕之發(fā)了條信息說她回家?guī)滋臁?
南楠很少在讀書時候回家,必有事情,陳夕之很快回了句:“出事了嗎?”
她們倆之間友誼從高一就開始了,所以她也不打算隱瞞,說:“沒事,我可能要沒家了。”于是就沒看手機了,閉目養(yǎng)神。
一閉眼就想到了剛剛在校門口的陳暮之和那女孩子保安室里說些什么,趁他沒注意,她一下就跑了。挺不想他看見自己落魄的樣子的。
眼睛…進水了。
陳夕之給南楠回了個擁抱,馬上切屏去給陳暮之報信。
“我未來嫂子回B市了你知道嗎?[咒罵]”
“?什么時候。”陳暮之此時還在操場舞臺上念運動會加油稿子,此時抽空和別人換了個班。
“呵,自己想吧,我告訴你,陳暮之,嫂子我只認南楠!!!”
“嗯,我也只認她。”
“你在說屁話?你前兩天不是繞著另一個女生?”陳夕之氣不打一出來,南楠在她心中就是親姐妹,維護她也有心疼她家庭不太和睦的原因。但是陳暮之從來不知道她家庭的情況,因為確實沒有理由去知道。
“?你在說什么?陳夕之!你不告訴訴我我就告訴你媽你談戀愛!”陳暮之急了,也一頭霧水。
“你怎么知道?”陳夕之n臉驚恐。
“因為她家出了點事情,爸媽要離婚了好像。(親愛的哥哥要給我保密哦,不然你妹夫就飛了哦!么么噠)”陳夕之又立馬補充了一句。
陳暮之沒了心情,讓其他同學(xué)頂他。他找了南楠的電話。
但是他猶豫了,他應(yīng)該怎樣說呢?以哪種口氣說呢?她在學(xué)校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應(yīng)該先安慰呢還是先解釋呢?果然只有南楠才會難倒一向挺有主意挺果斷的陳暮之。
收到消息的時候南楠剛從父母的吵架中回到房間。
“什么時候回來?我來高鐵站接你。”南楠知道他會知道的,是哥哥在關(guān)心妹妹嗎?她已經(jīng)沒有腦子想這些事情了。
看這個情況,婚是離定了。
南楠又走了出去,在客廳坐下。很淡定:“你們知道我從幾年前就開始擔(dān)心今天的局面嗎?小學(xué)就開始擔(dān)心了但是不難過只是怕你們離婚,怕其他同學(xué)說我沒有爸爸媽媽。后來大了,我開始因為這些事情傷心,不愿意和你們說話交流,其實我真的挺開朗的,挺能想通事情的,但是一想到你們,我的情緒就會被你們吵架的場景帶走。我從來沒有在朋友同學(xué)面前一起提過你們,不好意思提,有一個室友的父母很恩愛,還一起去看電影,可我從來不敢開口說話,也不敢接話,特別怕別人問一句,‘南楠,你爸媽呢?’。”南楠的眼淚止不住了,但是沒有抽泣,沒有說不出話,像一個只會哭的機器。“你們對我很好,像是一個已經(jīng)離婚了的家庭,兩份單獨的關(guān)懷。但是我只想要一份,你們一起的關(guān)心。這么多年,你們自以為對我很好,但是不知道,已經(jīng)讓我不敢去談戀愛,只能望著別人美好的感情,我連碰都不敢碰,我怕像你們這樣,走到頭來,卻是辜負了之前的付出。”
南國勇坐在沙發(fā)上抽著悶煙,沒有說過一句話。
張顏燕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哽咽:“小楠,是我們對不住你,我們沒有真正關(guān)心到你。但是這個日子是真過不下去了。你爸從來不操心......”
“不用跟我解釋,你們要離的話就離吧,我明天就走了,只請了兩天假。”南楠用手抹了把臉,回房間了。
南國勇突然開口:“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南楠回道,“你們從來不關(guān)心我媽,我不瞎。”
說這話南楠也挺難過的,他知道這樣說自己爸爸不好,但是這么多年她媽媽在這個家的經(jīng)歷她更心疼她媽媽。
回到房間,南楠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哭累了。
然后睡著了,夢見了他們一家人開車去旅行。沒有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