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五歲的羽原身體有些顫抖的站在這個中年男人身邊。

夜色凄冷，就如同羽原的內心一般，只是羽原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他能選擇的只能是服從命令！

然而羽原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和人性底線，他根本做不出這樣隨意抹殺別人生命的事情。

假如是敵人，或許他還可以勉強拼命，但是這些人......

“有什么問題嗎？”似乎是看出了羽原的猶豫，中年男人淡漠的問道：“有負擔？下不去手？”

“我.....”羽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一些，但是他發現自己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他的雙拳攥地緊緊的，指甲刺入手心有一絲淡淡的疼痛，這種疼痛感讓似乎他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你是家族的天才。”中年男子目光看上去似乎有些危險了：“但是如果你讓家族失望，那么你也沒有這個價值了。”

“知道了，讓我準備一下。”羽原好似任命一般的低下了頭：“孩子一定也要殺嗎？”

“我第一次也是這樣的，過了這個檻就好了。”

中年男子輕輕的拍了拍羽原的肩膀，隨后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玩味了起來。

“至于孩子，你可以下手輕一些，讓他們感覺不到痛苦，我想他們會感激你的。”

感激我？

羽原死死的咬著自己的牙齒，也算是精神勝利法嗎？

感激我讓他們離開這個絕望的世界？

感激我讓你們可以提前投胎，并且記得選一個安穩的世界，別再來這種人吃人的鬼地方？

羽原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回答，而就在此時數個黑影已經出現在他的身旁，這些人沒有說話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但是羽原知曉，如果他再不做出一個合格的決定，那么今晚的死亡名單或許會變成一百七十個。

也可能，只有那么一個。

“抱歉，不要怪我，我已經盡力了，不殺你們，我就死定了。”

感受著身后那一道道冷漠的眼神，羽原心理麻木的想著，他忽然冷笑了起來，

他曾經覺得無法理解魯迅書中那些麻木不仁的人，但是他沒想到自己也會變成其中一員，甚至變得更加的惡劣。

他發誓，他一定要干掉這些家伙，今晚的事他已經牢記，他一定要干掉這些家伙！

幼小的身影快速的在黑夜中奔跑，羽原已經悄悄摸向哨臺，兩個模樣的人哨兵并排靠著柵欄，木柄長槍就靠在身旁。

“麻倉，聽說你媳婦快上快生了，恭喜你啊。”年長的一個男子一臉笑意的對著身旁的一個人說道。

“謝謝，就是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了。”聽聲音年輕一些的男子似乎非常得意。

要做父親了是嗎？

抱歉了！

苦無悄無聲息的劃過，兩具尸體軟軟的倒在地上，他們的臉上既有之前的開心，也有忽然被干掉的恐懼。

第一個和第二個男人。

........

輕輕的撥開窗簾，走進屋子，一個男子正在磨著自己的武器，在這樣戰亂的世界，即便不是忍者要有武器保護自己。

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小村落，男子更是保護家庭的關鍵。

男人很認真，而在這個房間一旁的浴室里，還傳來嘩嘩的水聲，這樣的水流聲掩蓋了羽原的行動。

這個男子完全沒有發現，此時此刻他的房間內已經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輕輕的走到男子的背后，一手捂嘴，苦無滑過喉嚨。

羽原默然看著生命的流逝，他只能做到讓生命流逝更快，痛苦更少一點，隨后他緩緩的將男子放倒在沙發上。

隨后他單手結印，蓬的一陣煙霧后，他變成了這個被他殺死的男子模樣，緩步走到了浴室之內。

第三十二個男人，第十六個女人。

.....

月光的燈光下，一個孕婦在打著毛衣，現在還沒有到夏天，她就開始準備秋冬的衣服了。

“井子，早點休息吧，熬夜對身體不好。”老太太在隔壁屋道，屋子的隔音條件不太好。

“我知道了，母親，我一會就睡.....你說原野在門口站崗不會冷吧？”女子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很溫婉，也很好聽。

“沒事，原野的身體可是非常好的。別擔心他，你還是好好擔心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吧。”

“知道了，母親說原野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恐怕你們都見不到了，因為我來了啊。

看著眼前已經失去生機的人，羽原輕輕一推，老太太的身體倒地，發出‘咣’的一聲。

“母親？母親？怎么了？”

得不到回應的女人，立刻挺著大肚子跑了過來，而她正好遇到了站在原地的羽原。

是那個要當父親的男人的妻子嗎，抱歉了，希望你們在凈土不用在遭受這樣的苦難。

......

一百六十七，一百六十八，一百六十九！

羽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樣的地獄，他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是保持著什么樣的心態做完了這一切。

他只知道自己很惡心，他惡心自己因為怕死而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惡心自己居然真的下得去手！

這種徹底擊穿了他的人性底線，徹底讓他發現自己就如同一個怪物一般的存在，這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徹底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他默然無聲的站在他所出發的位置，在他的身后火光四射，整個小村子已經徹底的陷入到了火海之中。

而在這火海中，燃燒的則是被他親手干掉的人，燃燒的是他的良知，燃燒的更是他的希望！

他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可以讓他清醒過來的夢。

但是這殘酷的現實告訴他，這恐怕不是，他唯一能慶幸的就是他沒有變成那第一百七十個。

“很不錯。”中年男子平靜的看著羽原，他的嘴角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微笑：“你的做法很不錯，你的眼神也很不錯，而你的眼睛更加不錯！”

“是嗎。”羽原淡漠的看著眼前這個人，他內心的殺意已經迸發而出了：“我是不是要好好感謝感謝大人對我的照顧。”

“可以，不過在此之前你要有這個資格。”說話間，這個中年男子雙眼也變成了一片猩紅。

三個勾玉緩緩的在他眼睛中旋轉了，而在他身后的那三個宇智波同樣也展露出了自己的寫輪眼。

那一雙雙猩紅的雙眼凝視著羽原，就仿佛是一盆冷水徹底將他內心復仇的烈焰給澆滅了一般。

“永遠記住一句話，忍者是最完美的工具，作為忍者你就是工具，主人讓你干什么，你就必須要干什么，知道了嗎？”

“是....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