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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奇妙特邀嘉賓

赤鐵堡-鐵堡軍院-頌歌大禮堂/**:**

“小珍珠?!”

千里鏡在張燈結彩的大道上猛地一個剎車。汽車人畢業生們組成的車流正在駛向舉辦結業授典的大禮堂,因而千里鏡的這一番操作差點還釀成了一通追尾事故。

自從上一次在立交航道上分別以后,千里鏡再沒見過艾露伊。由于先后在征召終試和領袖衛隊申請中失利,千里鏡也低迷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遇見了一個特別厲害的師父,收獲了許多本領,千里鏡才漸漸振作起來。

如今,他雖仍總在花叢中流連,卻已不再將妹子看得比自己的事業還重要了。

即便有四個妹子都將他選作畢業舞會的舞伴,千里鏡也只覺得索然無趣。可誰知道平時悶聲不吭的小纜,竟然找到了艾露伊來當舞伴!

千里鏡想不明白,平時孤僻清冷、高傲神秘的艾露伊竟然會這么容易就答應他。

“小珍珠?小珍珠?”千里鏡不停地向通訊儀中的纜繩反復確認,“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是小珍珠呢?喂,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兄弟?”

“啥意思?”早早在大禮堂就坐的纜繩回復。

“是兄弟,就成全我這一次吧。我把溫娜讓給你,你把小珍珠讓給我,好不好?”千里鏡琢磨了一下,立馬期待地問。

纜繩眉頭一皺,只覺得這臭小子簡直蠻不講理到過分了:“你說啥?!開什么星際玩笑!”

可千里鏡卻十分堅持:“我是認真的,小纜,就這一次。”

千里鏡的執著自有他的考量——艾露伊肯定是因為不知在哪聽說他找了四個舞伴,才一時生氣答應了纜繩的。加上之前霜影的事情,小珍珠是對自己還有心結所以才會如此。

“我也是服了,你不怕溫娜踢爆你的變形齒輪,我怕行不行!”纜繩實在郁悶,氣得直接掛掉了通訊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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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尺院長的致辭是結業授典的第一個環節。鐵堡軍院一年中最肅穆莊嚴的時刻,即便是“地獄獵人”追獵和“連環殺手”絕殺,也不敢在這樣的場合里制造吵鬧。

老院長的胸前佩戴著象征學術成就的暗紅色禮結,在正襟危坐的數百名汽車人畢業生的凝視中走上了演講臺。他已屢經風霜,但在今日卻因特地做了拋光而看起來那樣容光煥發。

“親愛的同學們,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是一個我們大家共同期待已久的日子。作為你們的院長,我在此真摯地向你們致以最熱烈的祝賀……”

大禮堂中響起了一片機械體所發出的沉重的鼓掌聲。

“……畢業,是你們在戰斗訓練和學術研究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我相信,你們已經準備好面對未來宇宙無限可能的挑戰和機會。我也相信,你們終將成為塞伯坦未來的棟梁,成為推動文明與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

汽車人畢業生們繼續肅靜地聆聽著,漸漸地,卻有人開始按捺不住好動的性子。其中,坐在第十四排的纜繩一直在觀察禮堂上方的全息鐘表。不一會兒,通訊儀又接收到了好兄弟千里鏡的信息:

“小珍珠什么時候到?告訴我,快快快!”

“別太離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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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業授典的第二個環節是給畢業生們分別頒發戰斗獎、研究獎和優秀畢業生榮譽。頒獎嘉賓們都大有來頭。其中,負責頒發戰斗獎的是來自黎明之城的特邀嘉賓,尊敬的執政官蒂寧女士。作為鐵堡軍院的知名校友,蒂寧女士在年輕的汽車人中享有很高的聲譽。頒發研究獎的則是年高德劭的星古衛圖書館館長,拋物線博士。

而最最最重要的榮譽,鐵堡軍院本屆優秀畢業生,則將由一位還未公布姓名的神秘嘉賓來授予。

千里鏡只獲得了戰斗獎。最后的環節,怎么看都像與他無緣的樣子——所以千里鏡才選擇在授典結束之前就偷偷地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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纜繩嘴上不情愿,但千里鏡知道好哥們兒總是會選擇成全自己。這個大塊頭一向靦腆內斂,他就是害怕溫娜她們會找他的麻煩而已。

那些汽車人妹子們雖然玩得開,可脾氣也和壓縮氣輪一樣火爆。如果知道他拋下她們去和艾露伊跳舞,肯定會和他狠狠算賬的!特別是溫娜。千里鏡與溫娜之前就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情,后來因為實在受不了她的脾氣便分手了。

千里鏡一邊苦惱地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那四個糾纏不休的女孩,一邊以載具形態向禮堂大道另一頭的門口駛去。

作為外校生,艾露伊應該需要他的擔保才能順利進校。因為在畢業文考中發揮糟糕,千里鏡相信優秀畢業生怎么都不可能會有他的份。纜繩也沒說小珍珠到底什么時候到,千里鏡便停泊在學院的西側入口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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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嘉賓從幕后緩緩走上正臺時,禮堂中所有的汽車人都不約而同地、發自火種地站了起來——

聳起如尖塔一般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枝條形狀的吊燈。燈光從光源中心透過晶璃向外折射,映照著紅藍色汽車人機身上流光溢彩的金色火焰紋路。暗紅色的金屬編織而成的禮結佩戴在他的胸前,禮結上鍍刻的淺灰色鑲邊顯得尊貴典雅。

雖然沒有經過精細的打磨拋光,這副涂漆依然比在場的任何盛裝都要光彩奪目。

他的眉目嚴肅莊重,蔚藍的眼眸如星云一般沉靜。可當他轉過身,面朝著全場恭謹地站立著的汽車人畢業生時,表情卻變得親切與溫和。

“讓我們用最為熱烈的掌聲,恭迎我們的至尊來為我們頒發鐵堡軍院的最高榮譽——第一千八百七十三萬五千五百九十四屆鐵堡軍院優秀畢業生!”鞠躬致意后,矩尺院長高聲喊道。

頌歌大禮堂頃刻便迸發出了驚天動地的、久久不絕的掌聲。

大部分汽車人學生甚至都沒有資格參加征召終試的選拔賽,更遑論能如此近距離地見到超級領袖。掌聲從這棟大樓直傳入學院的各個入口,連停泊在門外的千里鏡都能聽到。

只可惜汽車人少年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引發了這種轟動,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在此地等候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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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作為頒獎嘉賓出席貴學府的結業授典,我感到非常榮幸……”

“……鐵堡軍院,也曾是我年輕時夢想的學校……”

“……孩子們,請記住,你們并非僅是鐵堡軍院的畢業生。你們精湛的戰斗技巧、卓越的創新思維,以及對信仰不懈追求的勇氣,都是塞伯坦社會不斷進步的見證。所以你們,更是塞伯坦未來的希望……”

演講臺上的超級領袖面對著滿場屏氣凝神的年輕汽車人,自然而從容地發表著他的講話。他的語氣平淡和緩,卻使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直到他開始宣讀優秀畢業生名單,傾情投入的纜繩才緊張到冒起機油——小千居然真的敢在這個時候跑出去,這可是Prime!雖然大廳內座無虛席,Prime可能不會在意誰的缺席,可萬一要是——

“……千里鏡。”

超級領袖溫和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卻并沒有一個叫千里鏡的學生上臺來領取獎章、綬帶與證書。

原本沸騰的頒獎現場,驀然間靜默了下來。

“千里鏡。”Prime又耐心地重復了一遍。

沉寂的禮堂忽然出現了一陣七言八語,汽車人們紛紛舉目四望,想把這個竟敢晾著至尊的千里鏡找出來。

纜繩都快急瘋了——他當然由衷地為小千感到高興,但這呆瓜也太不知道輕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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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輛公共飛船在鐵堡軍院站停泊時,許久未見的艾露伊終于從客艙內走出來。

她還是和原來一樣楚楚動人,還因為特地做了拋光而看起來尤其雪亮。變為本體的棕褐色汽車人少年連忙優雅地俯身,伸手做出要給美麗的姑娘搭扶的樣子。

艾露伊卻沒有將手遞給他。她先是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又向四周望了望。沒有發現纜繩的時候,她也只是輕輕踮起腳尖、張開雙翼從艙門處躍落在地。她的翅膀似乎又有了變化——那片晶瑩剔透的右翼顯然比左翼稍稍大了一些。

“艾,艾露伊!”看見艾露伊頭也不回地走向學院大門,千里鏡連忙著急地跟了上去。

“你知道纜繩在哪兒嗎?”艾露伊在入口的保安亭處停下腳步,回過頭向千里鏡禮貌地問道。

千里鏡撓了撓頭,咧嘴笑道:“他啊……他好像有點事誒,我先帶你進去吧!”

不等回答,千里鏡便直接從艾露伊身前繞過,接著向保安亭中的汽車人警衛揮手致意:“老哥!這是我的舞伴兒,我帶她來參加舞會的,方便通融一下不?”

“你叫什么名字?”看見棕褐色汽車人身佩畢業生特有的金色徽章,汽車人警衛也不像平時那樣冷漠了。

“千里鏡,909A班的。多謝你啊老哥。”千里鏡一邊說,一邊向門外滿臉狐疑的小珍珠招了招手。

“她呢?”汽車人警衛又問,“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艾露伊,艾露伊。”小精靈還沒有開口,千里鏡就積極地替她回答。汽車人少年又轉身期待地望向艾露伊——他還不知道她的住址,所以這個問題需要她自己來回答。

小精靈輕輕皺眉,因為不想在這里耽擱太久,便無奈地吸了口氣:

“我叫艾露伊,家住工匠區189號。”

“嗯……鼓石商鋪。”汽車人警衛按照標號查詢到了這個地址,接著便例行將外來者的信息做了登記,“艾露伊。好了,你們進去吧。”

千里鏡的心情好極了,畢竟這可是小纜自己把機會讓給他的。他打開通訊儀,想對好兄弟真誠地道個謝,結果卻發現聯絡列表中多了十幾通未接電話——由于剛才在出席授典,千里鏡通訊儀的靜音模式還沒有解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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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優秀畢業生報到你名字了!”

“!!!大哥,你瘋啦?趕緊上臺呀!”

……

千里鏡懵怔了,傻站著一時不知所措。遠處,頌歌大禮堂的璀璨燈光此刻已接連關閉,畢業生們陸陸續續從禮堂里走出,在臺階下變形為各種載具形態離場。

千里鏡還沒有把這些信息看完,就又驚喜又慌張地關掉了通訊儀。不過在變形前,他還是望了望身邊的姑娘,意識到需要先向她交代一下。

“你去忙吧,我在這里等他。”望著他焦急卻又像有什么難以啟齒似的模樣,艾露伊淡淡地說。

“那,那你等我哦,等會兒我就來找你!”千里鏡又笑了笑,帶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愧疚臉色。

說完,汽車人少年變為棕褐色的跑車,迅速向頌歌大禮堂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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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站在原地的奇爾希蹙著眉頭百思不解。悶不吭聲地思考了數秒鐘后,她才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被他們戲耍了。

“艾露伊,授典結束了噢!你到了嗎?”

接收到纜繩的消息,郁悶的奇爾希仍保持著平靜和禮貌回復道:

“嗯,我已經在門口了。”

“門口?哪個位置?我現在就在外面,你,你能看到我嘛?”

奇爾希抬頭也向遠處頌歌大禮堂外的廣場望去,終于看到一輛黑色的越野式戰車逆著車流向自己的方向駛來。纜繩的涂漆一直是濃濃的墨色,在平常不修邊幅時總是沾染著鐵屑塵埃。可是今天這個大塊頭卻把自己打理得相當干凈,機身看起來烏黑锃亮的,和奇爾希淡紫色機甲下銀白如雪的顏色倒是很和諧的搭配。

纜繩在奇爾希的身邊變回本體,既歡喜又緊張的樣子讓小精靈忍俊不禁。

“艾露伊,實在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纜繩一邊撓頭一邊憨澀地說,“舞會馬上開始,我帶你過去唄。”

“嗯。”奇爾希輕輕哼了一聲,冷冷地應道。順著纜繩的目光望去,那個被稱作“對空云臺”的地方幾乎是藏在最高的一棟建筑的最頂層,此刻已華燈初上。

漂浮于空中的立體磁懸浮梯像斑斕多彩的水母緩緩從飛行碼頭升起,涌向了少年少女們期待已久的舞臺。

赤鐵堡-鐵堡軍院-對空云臺/**:**

畢業舞會是什么時候開始在塞伯坦流行的習俗?就連矩尺院長都很難找到答案。院長依稀記得這應該是一種外來文化。塞伯坦人不擅長跳舞,所以與其說是舞會,不如說更像是一場重金屬音樂的狂歡。

“孩子們的花樣一屆比一屆多,也一屆比一屆新奇了呢。”矩尺院長難得笑得如此放松。

“我們那個時候,說是跳舞就只是跳舞,”黎明之城的執政官,鐵堡軍院的知名校友蒂寧女士如是說道,臉上涌現出溫馨的微笑,“雖然過去很久了,感覺還是和昨天一樣。”

此刻,她正與矩尺院長、拋物線博士以及超級領袖一起,站在對空圓舞場上方的瞭望臺上,欣賞著臺下年輕的汽車人的恣情狂歡。大家都為又一屆汽車人畢業生完成學業感到高興,可擎天柱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蒂寧是哪一屆的?”拋物線博士拄著拐杖,在矩尺的攙扶下坐上一把晶鐵椅子。

“我?就是普蘭院長的最后一屆。”蒂寧答道。

說到普蘭院長前輩,矩尺忽然間不知為何產生了一種惆悵的情緒。作為鐵堡軍院的現任院長,矩尺卻只在圖像上見到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汽車人軍事家和教育家。拋物線博士從前也對普蘭院長印象深刻,于是也不免傷懷起來。

見到兩位老人自顧自聊起了他們的話題,蒂寧這才走到紅藍色汽車人的身邊。

從方才起,他便一直沉默地站在瞭望臺的邊緣。他的目光看似凝視著臺下的圓形舞場,但他的火種里卻顯然另有其事。

可是蒂寧顧不了那么多了。一個是黎明之城的執政官,一個是塞伯坦的超級領袖,下一次再相見,不知道又要再過多少年呢?

“可以邀請我們的至尊一起跳個舞嗎?”蒂寧開口,假裝不經意地詢問道。

Prime回頭望了一眼這個許久未曾謀面的老朋友,淺淺地笑了笑,眉目間卻略顯出愧疚的神色:“……抱歉,蒂寧。”

——他還是從前那個老樣子,連一個讓人火種舒服一點的理由都編造不出來。

“沒事。”蒂寧只好無奈地笑,以緩解這份經久不散的尷尬,“那……這酒看起來不錯,喝一杯么?”

桌上放著寡淡的“爽梅”牌能量酒,由一只水晶般的酒壺盛著。蒂寧記得Prime以前在某些慶典場合也會禮節性地喝上一口,而“爽梅”又是塞伯坦最經典的老字號,是老少皆宜的香醇能量特釀。

蒂寧已經拿起面前的杯盞一飲而盡。黎明之城的女汽車人期待地望著超級領袖的側影,卻只等到一句帶著些許笑意的“我以為你也戒了”。

蒂寧長舒一口氣,情不自禁地自嘲地笑——他輕描淡寫就拒絕了她的一切,溫柔的語氣卻說著殘忍的話。

舞臺上正播放著節奏布魯斯風格的輕柔搖滾樂,這首叫做《宙》的老歌歌詞是由璨月時代詩人所寫的:

“直到此時此夜,遺忘被思念替代……”

一首舞曲,卻有著如此清新恬淡的歌詞,真叫人繾綣難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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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靈本就經常受傷……而這一次在地球又傷得尤為嚴重,所以請了病假修養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她現在到底怎么樣了呢?

在今天這個熱鬧非凡的重要日子,在眼下這個載歌載舞的歡愉場合,他卻全無一丁點舉杯共慶的興致。

他卻總是回想起那場發生在地球的海上風暴,還有那個千鈞一發的場景——小精靈在滾雷陣陣、大雨瓢潑的云層里穿梭奔逃,最后遍體鱗傷地墜向深海。

如果通訊系統沒有錄入元蝶的數據坐標,他就永遠地失去她了。

超級領袖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明明對小精靈那般冷淡,明明對她說過那么多令人失望的話——可她卻還是選擇為自己那般冒險,連生死都仿佛置之度外。

她還是……那樣的溫柔熱切,好像連一絲冷漠都不曾有過。

他總是回想起小精靈乖巧地站著、抬頭歪著腦袋的樣子,又或者是垂著耳朵和翅膀、抱著雙膝的模樣。她柔聲柔氣地說著那些甜言軟語,每一句都比此刻耳畔的舞曲還要動聽。

現在,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種種復雜卻無法言說的情緒。

“紀元之前,我不曾與你相見。”

“流年之后,我不曾等你歸來。”

“直到此時此夜,遺忘被思念替代……”

——舞曲《宙》終于播放到了尾聲,絢麗的燈火與歡騰的音樂共同構成一個繚亂與喧鬧的世界,超級領袖的火種卻始終沉落在這些思念與憂慮當中無法自拔。

直到……

舞臺上的人群傳來一陣喧嘩。隱約地,Prime仿佛聽見汽車人的紛紛議論。就連矩尺院長、拋物線博士和執政官蒂寧也不免注意到,瞭望臺下此時忽然發生了一些意外的情況。

他抬眸向臺下的不遠處入口望去,卻錯愕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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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爾希·艾露伊原本只是想本分地呆在圓形舞場的邊緣,等待舞會結束后趕快離開。這種熱鬧擁擠的大場面讓她極其不自在,汽車人實在是太喜歡吵鬧了,尤其還有許多汽車人總用看外星生物一樣的眼神打量著她。

看到哪怕是平時最安靜的那批同學都跳的很開心,纜繩的火種卻開始躁動。這畢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畢業舞會,就連矩尺院長都不再那樣嚴苛古板,而是默許大家在這個場合下做那些平時不敢做、不會做、不愿做的事情。只不過,纜繩也和大多數男孩子一樣不擅長跳舞。

“艾露伊……你,你想不想跳舞?”纜繩猶豫地問。

奇爾希抬頭望著這個體型龐大、舉止稍顯笨拙的汽車人,雖然有些不情愿,最終卻還是在一番心理建設后輕輕點了點頭。剛才她還以為纜繩是和千里鏡串通好的,要一起戲耍她呢。看來她是誤會他了。

“大傻個兒,一邊呆著去!”

一句從纜繩身后傳來的粗魯的話,引得周圍的汽車人學生們都不約而同地向那個狂妄不羈的銀灰色汽車人望去。

雖然這個罵罵咧咧又粗鄙無賴的汽車人精心將自己打扮了一番,小精靈卻還是一下便將他認出來了——前天的那趟公共飛船上,就是他和另一個暗橘色的汽車人在出言不遜。

“喲,哪來的小美妞兒?”銀灰色汽車人也在第一眼就認出了奇爾希。

“你又要干嘛?”纜繩往前站了站。“連環殺手”絕殺算得上是他們這一屆的風云人物,他和他的死黨“地獄獵人”追獵一向最不待見頗受女孩們歡迎的千里鏡,因而也一樣不待見纜繩。

“我連環殺手想要干嘛,還需要和你這蠢驢匯報?”絕殺打量了纜繩一眼,看見這么漂亮的姑娘卻站在這樣的貨色身邊,又不禁冷哼。

接著,銀灰色汽車人走上前,稍稍彎下腰然后歪嘴一笑:“美女,別和這傻子跳舞了,和小爺我玩兒去唄。”

絕殺一邊說著,一邊將伸出的右手十分自然地伸向小精靈的后背。

奇爾希·艾露伊冷冷抬眼,鄙夷地瞥了一眼這個面相油滑的汽車人便后退了一步。她的步伐像一陣風一樣輕盈,這只不安分的手只能停滯在了空中。

“你干什么——”纜繩立刻將艾露伊拉到了自己身后。

“滾你丫的!”

纜繩的怒呵還未落音,絕殺就迅速以更洪亮的聲線與更窮兇極惡的神情將他壓過。絕殺的五六個跟班小弟們也涌上來不斷地推擠這個大塊頭,還發出一些難聽的咒罵聲。因為纜繩的體型,絕殺甚至不覺得他們是在以多欺少。

另外兩個小弟則分別站到了奇爾希的兩側,作勢看住這個被老大看上的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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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堡軍院的風氣確實是比較粗獷,但在畢業舞會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沖突,矩尺院長還是始料未及。瞭望臺與圓形舞場之間有一道單透粒子墻,使得他們能夠觀望到舞臺上發生的一切。而那些年輕氣盛的孩子們卻并不能看到墻面外的場景,因而也沒有發現他們最敬畏的至尊正在上方俯視著。

“這簡直豈有此理!快門隊長,快把這個小兔崽子拎上來!”

矩尺院長在第一時間便聯系了學院的警衛,又帶著難以掩飾的慚愧神色向三位客人解釋道:“這都是鄙人管教不嚴,讓諸位見笑了……”

拋物線博士是最后一個見到臺下場景的。博士的光學鏡雖然退化了,但架不住艾露伊這孩子太有辨識度。年邁的老汽車人連忙焦急地抬頭向那年輕的超級領袖望去——他的面容已變得十分冷峻,眼神則驟然陰沉。

接著,Prime便欲轉身——瞭望臺的后方就是懸梯棧臺。只要走幾步,他就可以乘坐浮梯親臨現場。

“Prime。”蒂寧見狀迅速叫住了他,“這些頑徒是該好好教育,但不該是由您出面。”

黎明之城的執政官一眼便能注意到超級領袖緊緊攥起的右手。發現這位老友性情變得這般嚴厲,蒂寧在意外的同時也感到有些不安。可她卻沒想到,Prime在頓了一下后竟然徑直邁步走向了棧臺。

蒂寧驚住了,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您若是突然出現……只會讓所有人惶恐。”

超級領袖終于在棧臺前駐足。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蒂寧這才放低了聲音:“矩尺院長會處理好的,您放心吧。”

于情于理,執政官的話都無可挑剔。擎天柱回頭望向已經面露憂懼的矩尺院長,意識到自己的執著會讓這位兢兢業業的院長感到羞愧難當——作為塞伯坦的超級領袖,親自處理這些不足為怪的瑣事本就有失分寸;作為鐵堡軍院的客人,這樣做也會讓矩尺院長難堪,實在也有失身份。

理智讓超級領袖的火種平復下來,湛藍的眼眸也漸漸恢復往日的溫和沉靜。可他的擔心并未少去。自雕欄邊向下方凝望時,那幾個頑劣的少年還在與圍繞其中的黑色汽車人爭執推搡。

和戰爭相比,這些孩子的肢體矛盾在執政官與超級領袖看來本該是和過家家差不多的。

可Prime總忍不住將眼光落在一旁的小精靈身上。忽然間,他的眉目又從凝重變為恍惚。

她不是……請假去養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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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圍觀的人群后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從中走出了一位棕褐色的汽車人。

一見到千里鏡,“連環殺手”絕殺便滿意地示意小弟們停手。

“干嘛呢?”銀灰色汽車人切了一聲,冷笑著問道。

“不許,欺負,我的兄弟!”千里鏡咬著牙,在戰斗時的護目鏡下惡狠狠地瞪著雙眼,“還有,她……”

棕褐色汽車人少年又轉頭望向一旁的小珍珠:

“她,是,我的舞伴!”

千里鏡的怒吼讓纜繩震驚,讓看熱鬧的汽車人唏噓,讓跟在他身后名叫溫娜的校花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也讓目睹這一切的超級領袖火種一顫,一時無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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