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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拯救 救贖與贖罪

地球-南太平洋上空-殺戮號/00:58

名叫殺戮號的飛船在廣闊無邊的海洋上停駐時,基爾薩克小隊全數(shù)陣亡的訊息也自報應號傳來。從天而降的汽車人領袖攻陷了霸天虎的主基地,殺死了船上的守衛(wèi),也救走了那個偵察兵。

顯然這也出乎賽特的預料。

在賽特所精心設計的圈套里,小家伙通過那臺無人機傳輸給塞伯坦的錨點坐標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南太平洋上空與報應號所駐留的空港之間沒有地物信號干擾,是個極好的戰(zhàn)略點。按照她順利發(fā)出的情報,這里本該是汽車人飛船降臨的位置。

自重返地球以來,驚破天一直在嘗試挖掘洋殼的不穩(wěn)定點,以找尋沉眠地心的宇宙邪神殘留的邪惡能量。賽特謊稱在南太平洋海嶺附近發(fā)現(xiàn)了重要的信號,驚破天的多疑果然在意料之中。霸天虎首領要求親自前來檢查,而倘若汽車人降臨于此,一場惡戰(zhàn)必然在所難免。賽特已經(jīng)在殺戮號上做足了準備,連威震天的舊部也已經(jīng)在附近隱蔽的孤島中待命。

然而……他卻猜不到超級領袖竟會選擇直接將霸天虎的主基地設為錨點。

“Prime還不知道您在這里,”賽特假惺惺地作出憂心的模樣,“我們正好可以……用那些人類做籌碼。”

驚破天對賽特的試探早已司空見慣。他并非看不出這個狡猾詭詐的汽車人對自己只不過是依附和利用。他知道賽特也不過是想看著自己被汽車人消滅,然后見機坐收漁利而已。

“你一定等這天很久了吧。”驚破天冷笑著,頭也不回地說。

他毫無波瀾的語調與紋絲不動地佇立著的背影,讓賽特有一剎那的詫異。霸天虎首領否對自己的計劃有所洞察,賽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目前的局面還沒有與計劃相去太遠。

賽特依舊面不改色地回應:“我只等著陛下如愿以償?shù)哪且惶臁O嘈偶幢悴皇墙裉欤惨褳槠诓贿h。”

“把那些臭蟲放下去!”驚破天并不理會賽特的奉承,轉而對殺戮號上駐守的霸天虎衛(wèi)兵高聲命令道。

地球-北太平洋東海岸-汽車人β基地/04:47

經(jīng)過短暫的修整,領袖衛(wèi)隊的成員們便都依照Prime的計劃各自執(zhí)行相應的任務去了。被困在體檢艙里的奇爾希只能目送著探長、漂移、女師父以及領袖先生陸陸續(xù)續(xù)地走進陸地橋漩渦。在微光泛濫的海岸邊翻卷起的金色浪花上,涼爽的風吹過的破碎山崖正發(fā)出渡鴉的低吟。

這顆星球上的海洋、空氣、巖石與生命,都還是那樣親切與柔和。即便超級領袖不在身邊,所有的一切還是令人覺得安心。但相比同醫(yī)師和傷員一起留守基地,奇爾希仍然希望領袖衛(wèi)隊能信任自己的能力。

“唔,從導析結果來看,確實沒有鬼蚤感染的跡象。”關掉了檢測導管的搖擺長舒一口氣道,緊繃的火種也得以放松。由于從小對醫(yī)術缺乏自信,從前每一次的主刀師父總會陪在身邊指導。而如今,小蜂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康復狀況還需要進一步觀察。可一想到師父的身體情況,搖擺便覺得火種壓抑難解。

奇爾希一邊活動著自己的手腕一邊從體檢艙走出,一邊又歪著腦袋對小醫(yī)師淺笑道:“我就說沒問題吧。”

“別不當回事。我問你,你最近有沒有經(jīng)常覺得很累很困,但是又很難進入休息狀態(tài)?”搖擺皺著眉補充問道。

“……有,有一點。”精靈疑惑地答。

“這是機體勞竭的跡象,這段時間你得好好補充能量才行。”搖擺的語氣和神情都變得十分嚴肅,像是刻意模仿著救護車的正經(jīng)模樣。

“是嗎?好像也沒有這么嚴重啦。”奇爾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順手背起了倚靠在體檢艙外的那把leu粒子狙擊槍,又一絲不茍地將那副深紫色的濾光護目鏡戴在腦袋上。蟄伏于女精靈的翼骨空隙里休眠的元蝶此刻也忽然振了振翅膀,仿佛在規(guī)勸它的主人。

“他說的對。元首殿下,你應該多吃一些能量塊!”

奇爾希一愣,順著音源的方向朝身后望去,才在磐石下方的沙丘上發(fā)現(xiàn)了塔洛的身影。小小的人類女孩正靠著一只能量塊儲藏箱,箱子后側是長長的拖拽痕跡。

塔洛此刻的表情簡直就和搖擺一樣——眉頭緊鎖,眼神凝重。

奇爾希早已忘記了塔洛的真實身份,自然也不知道這個小不點兒曾親眼見到她的火種差點熄滅。可她還記得塔洛曾經(jīng)利用精靈族的屏蔽技術,把汽車人的飛船擄來南極洲救她的事情。于是她闕疑地搖了搖頭:

“我不想吃東西。塔洛,和我說說以前的事吧……我以前從沒問過你,你到底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南極洲那么冷的地方,而且還掌握了我們精靈族的科技?”

聽到元首殿下這樣問,愣在原地的塔洛只感覺到內心不安。當著汽車人的面,她已經(jīng)疲倦于再將自己的真實身份介紹一遍了。元首殿下也不需要知道這些,至于汽車人就更不需要。而且,一旦他們知道了護光秘殿的罪孽,塞伯坦的超級領袖一定會想盡辦法從她身上挖出法格瑪爾等人的信息。塞伯坦是不可能端掉那個組織的,這樣做只會讓組織發(fā)現(xiàn)她的下落,再把她重新抓回去。

“我以前和您說過,我,路易斯,還有夏佐,都是來南極洲考察的呀。路易斯祖上就是冒險家,他的曾曾曾曾曾……爺爺就來過這里,和那個時候的奇爾希元首見過面。路易斯家傳的冒險筆記里還寫過,說他們交情很好。”思索片刻后塔洛推了推眼鏡,勉強笑道。這番話不是她臨時編的,她早就在心里默默排練了很久,所以張口就來。

“可是現(xiàn)代人類應該會把這些當成傳說故事吧,你們竟然當真,還來求證么?”

“幸好我們來了,不是嘛?至于您說的精靈科技是指屏蔽技術嗎?那是我們從那個叫賽特的霸天虎那里偷來的,就是可惜沒偷到精髓部分,沒辦法像他們那樣屏蔽整個太陽系。”塔洛嘿嘿地笑著,笑容像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小精靈聽罷,只是半信半疑地皺了皺眉頭。

地球-黑海灣沿岸/**:**

盡管元蝶的信息素能大致幫助領袖衛(wèi)隊判斷殺戮號所在的空域,由于屏蔽網(wǎng)的存在,飛船信號的精確位置卻始終無法被探測器捕捉。沒有具體的坐標,領袖衛(wèi)隊也無法通過陸地橋登船強襲。

霜影與漂移被分配到塔洛獲取的情報中的霸天虎據(jù)點。驚破天派遣而來的霸天虎小隊已經(jīng)控制了當?shù)氐哪茉闯鞘小R蝗喝祟惽敉酱丝陶或屭s到至港口,在全副武裝的霸天虎的看守下陸續(xù)登上一艘不知要開往何處的運輸船。

在未經(jīng)勘察的陌生領地與敵人硬碰硬是一項危險的任務,然而這卻是霜影最期待的場合。

雖然從小被執(zhí)政官當做光耀軍士長培養(yǎng),霜影卻從未參與過討伐霸天虎的戰(zhàn)爭。之所以來到赤鐵堡除了因為對超級領袖的景仰,更因成為一名真正的戰(zhàn)士是她不曾改變的理想。在艱苦訓練了數(shù)萬年后,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親手收拾那些惹是生非的窮寇。

這才是她的使命——而不是在領袖之池處理無聊的邦會文件,或是當一個小學生的家庭教師。

“五個,六個?別等了,現(xiàn)在就動手吧!”偽裝狀態(tài)下的灰玫色跑車已經(jīng)發(fā)出了沉重的引擎聲,然而身邊青灰色的那一輛卻遲遲沒有動靜。他們已經(jīng)在這座廢棄的碼頭上埋伏了半個小時,霜影想要戰(zhàn)斗的火種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漂移?”霜影喊道。

“這么急躁?我可不想誤傷到那些人類。”漂移對隊友的催促仿佛充耳不聞,只是顧自說道。

“那還要等多久?”霜影有些不耐煩地說,引擎聲也更粗悍起來。

“這樣吧,我來引開他們,你負責救人。”漂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霜影總算第一次見到了漂移的第三種形態(tài)。汽車人的變形齒輪讓他們無法進行高空飛行,所以直到此刻親眼瞧見那架陡然現(xiàn)形的青灰色旋翼機凌空而過,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位冷面武士其實曾經(jīng)也是一個霸天虎。

“喂,我就只能救人?漂移?!”

霜影還未將話說完,旋翼機便呼動著那巨大的旋槳升空而去。只是剎那的時間,漂移已經(jīng)迎著朝陽駛向了啟程的人類輪船。

復活節(jié)島西南部-距殺戮號1800公里/09:52

“那個挨千刀的代言人跟我保證霸天虎不會傷害他們,根本是個笑話!”擎天柱才收到漂移傳來的情報,人類熟悉的聲音便從人類通訊端的節(jié)點傳來,“他們把那些人抓到那里到底是要干嘛……”

“船體運行的方向是太平洋的洋中脊,賽勒斯,我想你應該比我更熟悉自己的星球吧。”凝視著孤島前方望不見盡頭的海洋,擎天柱朝通訊儀里急躁的人類軍官冷靜回應道。

“你的意思是?”賽勒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轉而在驚恐中壓低了聲音,“喂,難道是那個家伙……”

“直觸宇宙大帝的邪能會讓驚破天失去自我的意識,所以,他才需要用你們人類的肉體凡胎來作為其中的媒介。”擎天柱靜肅地解釋著。

“他是瘋了嗎?那該怎么辦……那地方——那地方太深了。”電話這頭的賽勒斯急得只能來回踱步。他還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調度下潛深度最大的核潛艇趕去深淵之中救人,但好在他能反應過來,電話那頭的是個靠得住的塞伯坦人。

“哦對了,擎天柱,我差點忘了,幸好還有你!你能先過去阻止他的對嗎?我現(xiàn)在就派人過去支援你。”

人類軍官的語氣于焦慮中透著慶幸,塞伯坦的超級領袖卻沒有在通訊儀的另一端始終保持著好臉色。“賽勒斯。”紅藍色的汽車人一邊改裝著手中熔鐵炮的火力參數(shù),一邊忽然冷冷地、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聽說……你們人類通常都很重視求人辦事的禮節(jié)。”

賽勒斯顯然怔了一下,急匆匆的步伐也驟然停滯。身旁的瑪琳達都跟著嚇了一跳。

“你,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擎,天,柱?”賽勒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總以為與電話那頭的塞伯坦人是老相識了,可久別重逢后,這位一向博愛的機械巨人竟然變得有些陌生起來。賽勒斯忽然想確認一下這究竟是不是一通星際詐騙電話了。

“這不是玩笑,要想救你的同胞,就請先答應我的條件吧。”超級領袖的語氣仍舊平靜到冰冷,像是把復活節(jié)島周邊的寒冷海水都潑在了賽勒斯的心上。

“你真是——我知道,”賽勒斯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生氣還是難過,但總歸還是盡量克制住了情緒,“我知道你這是賭氣的話,是置氣的話,Prime,可,可是,這關乎——好吧,該死的!算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你要什么都好商量,這總可以了吧?!”

地球-太平洋東南部海底-威魯普海山/**:**

距海平面水深超過三千米的海底只剩下一片漆黑,艙外的缺氧與高壓使恐懼與絕望彌漫在被霸天虎押解至此的潛艇中的人群里。探照燈發(fā)出的光線交織成數(shù)股,勉強足夠捕捉到十碼開外的景象。在海底的山脈頂部,模糊的暗紫色巖漿從火山口上方斷斷續(xù)續(xù)地噴薄而出,一瞬間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脆弱與感性的碳基生命們所產生的驚駭情緒足夠令他們本就些微的行動能力完全喪失。霸天虎卻不明白,原來人類這種生物低級到連自己星球的地下層都未曾踏足過。

潛艇擁擠的載艙內傳遍了人們絕望的哀鳴,認識的與不認識的三三兩兩地抱在一起互相倚靠。還留有理智的人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了,所以唯一能做的只是為在世的親人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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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的游輪停留在被金色陽光灑滿的平靜海面,費茲圖因從貴賓室走出,又在那伸出艙外的觀景臺前止步。

代言人安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通過安撫驚破天來控制住當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局面,以維護整個地球的安穩(wěn)。在全人類的安危面前,區(qū)區(qū)幾百人的犧牲實在不算什么。

助手為費茲圖因遞上無線電話。他接過電話的手有些微地因緊張而顫抖,但最終還是眉目堅定地將那份來自黑海灣的訊息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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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平面以下數(shù)千米的深處已經(jīng)不具備能向陸地傳輸信號的弋兆了。當擎天柱下潛至海底時,領袖衛(wèi)隊也暫時也失去了Prime的坐標。

在對賽勒斯放出那些狠話之前,擎天柱也曾猶豫不定。這樣做是出自于火種真實的想法嗎?Prime不得不承認并非如此。可無條件的包容絕非正確之舉。他必須以一位領袖的身份,去向一個被認為是低等且無度的種族彰示塞伯坦人不可輕視與冒犯的威嚴。

救護車的賬,至少有一部分得算在這些短視的人類長官身上。

擎天柱不再反思。探測儀中此時只剩下了洋底山脊的散逸出的能量信號,以及一艘還在繼續(xù)向下降落的潛艇。

被封印的魔王殘留在地縫中的邪能只會吞噬塞伯坦人的理智,將染指者變?yōu)橐幻动偪穸皇芸刂频幕铙w炸彈。驚破天曾親眼見過這種能量的可怖,卻還是妄自以為有能力駕馭。他與他的爪牙把一群無辜的人類擄到這里,只為了強迫他們成為這種能量的第一載體和過濾器。

看來他已經(jīng)瘋魔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擎天柱收好背后的推力泵穩(wěn)落在海底的熔巖階地上,提起熔鐵炮向探測儀中潛艇的方位走去。雙肩的探照燈穿透眼前的黑暗,探測器捕捉到的能量信號就在不遠處閃爍,轟鳴聲卻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晶璃墻傳來。

停靠在噴發(fā)出深紫色巖漿的一處火山裂口附近的潛艇,只一瞬間便被海水里飄散的熔巖與塵灰埋沒。巨大的蒸汽柱從火山兩側錐壁的縫口中冒出,一名半蹲在潛艇末端負責的霸天虎工程師正將事先準備好的吸納器發(fā)射到其中幾個隱約皸裂的寄生錐上。

這只被派遣的霸天虎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黑暗能量在通過管道注入這艘潛艇的同時也在腐蝕著他的理智。

潛艇中的人類們望著漸漸被深黑的能量浸染的艙壁,紛紛在恐懼中發(fā)出了絕望的哀嚎。黑暗能量并不會對碳基造成一樣的效果,但即將被未知恐懼吞噬的苦痛仍然是這些脆弱的物種無法承受的。

“咻——”

即便在深海的高壓下,熔鐵炮裝配的束火彈還是能輕易穿破正滿灌著黑暗能量的震顫的管道。碎片伴隨著鱗波般的黑霧崩飛,連同伏地的潛艇也整個兒顫動了一下。

霸天虎工程師回過頭時,便瞧見在那恍如地獄般的黑暗深處依稀出現(xiàn)了一個提著重炮的身影。

霸天虎想調亮探照燈,但另一束子彈瞬間便貫穿了他還未反應過來的光學鏡,從他迸裂的額前穿顱而過。他在黑霧中倒下,緊接著脖頸處的發(fā)聲帶便被一把扯出,分離的尸首從冒著熔巖的山坡另一側滾落。

在潛艇異常寧靜的操作艙中,始終陪伴著俘虜?shù)乃煊X到了這樣奇特的聲響——尚能使用的操縱臺發(fā)出了無用的警報,示意著散發(fā)著強烈信號的不明物正在靠近。被覆黑暗塵燼的潛艇又再次擁有了動力,緊接著這艘龐然大物便從海床上浮起。

水兵這才意識到,崩潰的系統(tǒng)所探測到的異常輻射值來自于另一只巨大的機械體,此刻正是他在托舉著艇體緩緩上升。

地球-北太平洋東海岸-汽車人β基地/12:20

即使來到地球,奇爾希唯一能做的也還是只有在師父的要求下完成每天的訓練目標。在一個上午的力量訓練后,百無聊賴的小精靈開始反復打開通訊儀中的聯(lián)絡系統(tǒng)。

超級領袖的坐標消失在太平洋內部千米深度,說明他已經(jīng)沉入了弋兆無法到達的海底。Prime去海底做什么?搖擺憂心忡忡地望著數(shù)據(jù)臺上的屏幕。他暫時還想不明白這個坐標有什么特殊的意義。Prime又像從前孤身一人面對危險時一樣,半句話也沒有同他們交代。

即便覺得不安,搖擺卻也只能恪守職責,老實地待在基地里看顧傷員與精靈。

而奇爾希則始終揪著一顆火種,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在不添亂的情況下幫到他們。在這樣的無奈、憂慮和自責中,她已經(jīng)不愿再向那些被太空橋帶來的訓練靶多看一眼。她把那柄輕淬的短劍扔在一邊,然后憂慮又沮喪地干坐在一塊風化成球狀的花崗巖石上。

她也可以幫他們消滅霸天虎,可領袖先生從不相信。如果他們根本不打算讓她參與到行動中來,為什么又要同意帶上她呢?

“塔洛,你有辦法破解霸天虎的屏蔽網(wǎng)嗎?”奇爾希向坐在躺著昏睡男孩的海蝕柱上的塔洛問道。盡管塔洛的身份或許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奇爾希還是選擇相信這個無條件地幫助她的小女孩。可她依然需要更多的解釋。

塔洛搖了搖頭:“我的運行程序最多只能擴展到四百階,可霸天虎用的已經(jīng)超過了十萬階。”

奇爾希皺皺眉,只能無奈地輕輕嘆氣。她也無法苛責塔洛。這原本是精靈的技術,可她自己都知之甚少。

“Prime為什么要潛到那么深的地方?”百思不解中,佇立在數(shù)據(jù)臺前的搖擺自言自語地念著。

“這里應該是……威魯普熱點。”塔洛咬著早已斷油的中性筆,凝望著屏幕中閃爍著的坐標輕聲說道。但她微小的聲音還是被奇爾希的聽覺器所捕捉。

“你知道這里?”奇爾希又轉過身來。

“我以前聽夏佐說過,威魯普熱點這是太平洋板塊最薄弱的一個地方。”塔洛坦誠地點頭說道。

搖擺回頭望了一眼這個單純的人類女孩,也驀地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在地球的內部,始終藏匿著一個驚人的秘密。也正是這個秘密,將塞伯坦與地球這兩個相距甚遠而互不來往的星球緊密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那便是那已然沉眠的、曾經(jīng)最為邪惡與恐怖的存在——

“宇宙大帝,”塔洛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那里最有可能收集到宇宙大帝殘余的邪能。”

搖擺愣住了,火種也不禁一顫。只有極少數(shù)參與當年封印計劃的人類才知道這件事,她怎么會知道的?

“殿下,你瞧!信息素的感知范圍整體也在向那個方位移動!”塔洛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已經(jīng)令汽車人醫(yī)師愕然。她從海蝕柱上跳下,幾步小跑到數(shù)據(jù)臺前,又指著屏幕左下角向心不在焉的女精靈高聲喊道。

搖擺先一步朝塔洛指示的位置望去。人類女孩所洞察到的情報的確關鍵,這意味著驚破天的飛船也在前往Prime下潛的同一地點。

“探長,驚破天他們已經(jīng)在行動了,你們能聯(lián)系上Prime嗎?”搖擺向通訊儀中的領袖衛(wèi)隊成員報告。

“別提了,剛才就打不通電話。”正在維也納調查霸天虎活動異常信號的探長傳來答復,“別廢話了,趕緊給我開個陸地橋,就到老大失聯(lián)的位置!”

搖擺深吸了口氣:“那可是4800米以下的深海,沒有推力泵的情況下,就算下去了也上不來的。看來……得等梟隼部隊了。”

霸天虎的飛行引擎足夠令他們在短時期內潛入高密度的海底深處,而汽車人顯然不具備這種能力。除了被領導模塊強化過的超級領袖以外,沒有人能下潛到威魯普海山的深度。就算在裝備的加持下到達那里,也存在被宇宙大帝散逸的殘存邪能腐蝕的危險,并且還不一定有足夠的能量返回。但領袖衛(wèi)隊也不能讓Prime在深淵中獨自面對霸天虎。

眼下要么直接在霸天虎飛船上開啟陸地橋,可那也需要有人提供精確的飛船坐標;要么派遣空中力量在Prime失聯(lián)位置附近的洋面上攔截霸天虎的飛船,可……

“基地呼叫漂移。”躊躇莫展了片刻,搖擺開始聯(lián)系被派往黑海灣執(zhí)行解救人類任務的漂移和霜影。

“漂移,霜影,你們能聽見嗎?探長,你能聯(lián)系上漂移和霜影嗎?”

地球弋兆的濃度之低,實在令人抓狂。

地球-太平洋未知海面-碧浪號貨船/12:22

“我再問最后一遍,驚破天在哪里?”灰玫色的女汽車人將冒著灼烈金光的長柄刃往前伸了一寸,鋒利的刃尖便在眼前奄奄一息的霸天虎脖頸上擦出一道裂痕。

霸天虎咆哮了一聲,嘴里卻發(fā)出汽車人聽不懂的聲音。

已經(jīng)是第五個了。霜影冷哼一聲,將光鑄長柄刃收回。刃芯刺眼的灼能切斷了霸天虎雜兵的半邊身體,那塊報廢的金屬軀殼便自然地從人類輪船形同虛設的護欄邊跌下,落入了船外茫茫無際的大海。留在甲板上的霸天虎的頭顱連接著一顆暴露在外的火種,還在掙扎著躍動。

霜影朝這個丑陋的惡徒之顱踹了一腳,接著轉身向后望去——一群陷于恐慌中的人類正聚集在甲板的角落,幾百個眼睛像看著外星怪獸一樣地看著她。

“你們可沒和我說過,人類這種生物居然比弱藻還弱。”霜影嗤了一聲,將光鑄長柄刃收到了后背。

漂移迷霧彌漫的天空降落于碧浪號的甲板,自青灰色的塞伯坦S-T旋翼機形態(tài)變回了屬于塞伯坦人的原本的機體。

“聯(lián)系不上基地了,是屏蔽網(wǎng)。”已然勘察過周邊海域的雙刀武士說道。

“什么?我就知道……去他的!”霜影不禁攥緊了拳頭。

在埋伏于這艘裝載著人類俘虜?shù)摹⒈话蕴旎⒖刂频呢涊喩铣龊r,霜影就有不好的預感。霸天虎之所活捉這么多人類,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陰謀。就像驚破天的飛船一樣,這艘用來運輸俘虜?shù)呢涊喒灰脖黄帘伪Wo了。

“那個運行的裝置一定就在船上,看我不毀了它。”霜影咬牙道。

“沒用的,這不是一般的屏蔽技術。”漂移扶著下巴若有所思,忽然又朝人群喊道,“你們,誰是船長?!”

人群仍沒有從方才那番激戰(zhàn)帶來的驚恐中恢復狀態(tài),因而在漂移的質問后陷入了沉寂。

“我。”一個眼神堅毅的黃胡子男人站到了最前方。

“拿著這個回去開船,”漂移將一個塞伯坦人眼睛大小的導航器扔到了船長的跟前,“我會在前面給你引路。”

撿起導航器的船長雙手還在顫抖。

地球-北太平洋東海岸-汽車人β基地/12:21

“怎么搞的啊,怎么都沒消息!”搖擺抓了抓腦袋,急得直走來回。正糾結于如何抉擇,卻忽然發(fā)現(xiàn)從方才起就一言不發(fā)的女精靈正將那副戴在頭頂?shù)臑V光護目鏡放下,原本收束的異色翅膀也舒展開來。

“奇爾希!”望著精靈走向陸地橋的背影,搖擺連忙制止道,“你要干什么?!”

奇爾希收好銀灰色的短劍別在腰間,在陸地橋控制臺上熟練地選取了一個坐標,接著冷靜地回頭相望:“把我送到這里,我可以遠距離偵察霸天虎的飛船,至少……能幫助你們掌握驚破天的動向。”

“不行!Prime交代過你哪兒也不能去。”搖擺撇過頭,用不容商量的語氣反駁道。

“Prime也給了我巡防的任務,不會有事的,”奇爾希淡定地辯解,試圖用輕松的語調說服搖擺,“再說,就算遇到了危險,你用陸地橋把我送回來不就好了?”

她篤定地解釋的樣子確實鑿鑿有據(jù)。搖擺做出凌厲的模樣,可當他瞧見數(shù)據(jù)臺上方的屏幕中只有海洋內部的Prime消失時的坐標,而元蝶信息素提供的范圍信號也愈發(fā)趨于微弱時,也不禁開始陷入了猶豫。除了聯(lián)系不上的漂移,也只有這個長著翅膀的精靈能執(zhí)行空中偵察任務了。

“……好吧!”搖擺咬了咬牙,“但你要記住,千萬不要靠得太近了。還有,更更更不能進入霸天虎飛船的屏蔽網(wǎng)范圍,記住了嗎?”

“我知道,放心吧大夫。”奇爾希揚起嘴角笑了笑。

“有任何危險,我都會第一時間向你的坐標開啟返回的陸地橋。”盡管火種不安,搖擺還是在百般遲疑后輸入了陸地橋的內部密碼。傳送裝置的拱門中亮起了白綠色的光圈,繼而慢慢地膨脹開來。

“可是,等等,元首殿下!”塔洛跟在后面遠遠地喊,卻也只能看著小精靈沒入那漩渦的背影。

元首說的話總是不無道理,像是一副很有主意的模樣。可塔洛卻忽然想起了她昨晚才對那些汽車人撒下的謊。

人類女孩猛然意識到,出于一些目的,她是會說那樣的謊言來置自己于險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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