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和黎修堯合力將男人身上的繩子解開，男人動了動肩膀，頓時感覺輕松不少。
男人名叫郭起明，今年二十八歲，是個建筑工程師。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馬，兩人結婚已六年有余。原本妻子的病情還算良好，用藥物治療兩個禮拜便可痊愈。可突然有一天，醫院來電話說他的妻子病情加重，需要用加倍的藥量來控制炎癥。郭起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可是后來錢花了，妻子還是離他而去。
他很生氣，于是跑到醫院里討個說法。醫生和護士都是同一套說辭，唯一有用的治療方案已經用上了，可他妻子的病情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越加嚴重，直到后來救治無果。他懷疑是不是藥根本沒用上，醫院在隱瞞實情。但醫生和護士告訴他，其他人用上藥物，痊愈起來的大有人在。而他的妻子卻一如反常，病情加重，根本沒有辦法救治，連同那段時間照料她的看護都感染上了炎癥。
而郭起明卻沒有感染上，這份幸運值可不是誰都能有啊！
郭起明自己也暗中調查過，發現實情的確有所隱瞞！于是，今日他再次找上門去問個清楚。
“你上門討說法還帶刀啊？”顧行舟挑眉，問道。
“我沒有！”郭起明吞咽了口水，眼神飄忽，“我也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時候到我手上的。我當時只想質問他們到底怎么回事，能否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然后一時情緒激動就……”
“就拿起了刀捅了下去。”顧行舟幫著回答完了。
林清湫別過臉去，重重吸了口氣。黎修堯左手暈染一束光芒，不動聲色地送進她的體內。
郭起明情緒激動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顧行舟輕蔑一笑，眼神冰冷到了極點，“不是故意的你捅了人家十幾刀！不是故意的你還砍傷了別人！不是故意的你殺了人！你現在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你他|媽|是要笑死我嗎？啊？！”
拳頭都差點要掄起來了，但秉承著他是一個人民警察的責任還是把升騰而起的怒火壓了下去。
“你說，你不故意的。為什么這么說？”林清湫突然插嘴道。
顧行舟扭頭望向黎修堯，見他朝自己頷首示意，他也不再言語。
郭起明低頭思索，“這……”
“要不我換個問法吧。”林清湫凝視著郭起明，“你當時有覺得自己不受控嗎？”
……
審問結束后，顧行舟請林清湫和黎修堯來到他的辦公室。
“經過剛才的審問，大概的猜測方向已經有了。”顧行舟拆了顆糖塞進嘴里，鼓起了一邊的腮幫子，“可能真的如你們所說，郭起明的殺人動機并不高，他的目的也只是純屬恐嚇一番阿城他們，但卻沒想到最后竟殺了劉思晴。而且郭起明手上的那把刀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他在一旁的架子上拿在手里的；第二種是有人趁亂將刀塞進他手里的，但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不高。”
林清湫搖了搖頭，“不，我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性。”
“為什么？”顧行舟看了兩人一眼，“你們不會是發現了什么吧？”
黎修堯說：“目前還不好說，我們還需要再調查一番。”
“行。”顧行舟點頭。
突然間響起的敲門聲讓三人嚇了一跳，顧行舟喊了句，“進來。”王緒從外面推門而入，“隊長，有人傳話說顧昭想見你。”
“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顧行舟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待會兒一起吃晚飯！”
“好！”林清湫甜甜一笑，眉梢上揚。
等顧行舟離開后，辦公室只剩下林清湫和黎修堯兩人。
黎修堯右手一揮，角落上的監控燈光閃爍了幾下滅了下去。右手收回時，一道無形的屏障建立在這間辦公室里。
“好了。”黎修堯低頭看著縮在懷里的林清湫，忍不住抬起手捋了捋她翹起的幾縷青絲，“湫兒有什么想法嗎？”
“怨氣附體，它們操控著郭起明的身體，借他的手來造成這次的事故。可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要借郭起明的手來做這一切？還要將整家醫院包圍在怨氣之中。
她實在是想不通。
炎癥……
林清湫靈光一現，她倏地抬頭，“它們是想讓炎癥的病毒變異！”
之前郭起明說他的妻子突然病情惡化，藥物用上也沒有一絲好轉。不僅僅是他的妻子，還有別的病人也是如此。
“病毒變異意味著傳播性更強，死去的人、感染上炎癥的人、還有生活在恐慌之中的人們。它們想要他們所幻化生出來的怨氣！”
黎修堯蹙眉，“不會這么簡單。”
林清湫問：“為什么？”
“你想想看，它們只是怨氣，亦或是邪祟。它們都是無意識的，而我們在醫院看到的，明顯就是有人操縱為之。操控郭起明的絕對不是怨氣或是單純的邪祟這么簡單，這家醫院下面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更為強大的怨靈。”黎修堯頓了頓，眸眼微瞇，漆黑的眼瞳下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光芒，“但背后主使這一切的人，又意欲何在呢？”
為的是創造更多出更多的怨氣，還是為了……
黎修堯看向林清湫，瞳孔不自覺顫了顫，在林清湫抬頭再望向他時，又恢復了柔和。
顧行舟走到另一間審訊室里。他剛才聽到要去審訊室的時候他也納悶了好一會兒，顧昭竟然還能要求在哪里與他會面。
剛推開門，就見顧昭翹著二郎腿，一副大爺模樣的等著他。
“你來啦！”顧昭雖臉上笑嘻嘻的，但眼底卻無笑意。
顧行舟掃了他一眼，拉開椅子坐下，“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聽說云城最近炎癥很嚴重啊！”顧昭挑眉，似笑非笑地盯著顧行舟。
顧行舟蹙眉，“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顧昭伸了個懶腰，“我就是提醒你，真正的游戲現在才正式開始。”
“什么游戲？”顧行舟抓住了重點，“你能不能給我說些人話？！”
顧昭給他翻了個白眼，“我的弟弟，你的智商到底隨誰了？”
顧行舟被自己親哥這樣直直地懟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說話的語調都變得有些委屈了，他偏頭小聲嘀咕道：“反正不是隨你。”
“你說什么？”顧昭瞥了他一眼，顧行舟立即噤了聲，示意顧昭繼續說，“我來找你，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很可能跟這次的疫情有很大的關系。”
顧昭講他所知道的都清楚地講了一遍，顧行舟若有所思地點頭，半晌他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顧昭，他想知道顧昭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要幫助他們？他們不是敵人嗎？可他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近段時間，顧昭好像得了特批，他可以不回監獄在這公安局的監管房間里關押著。顧昭背對顧行舟擺手，跟著獄警一步步走回監管他的房間。
“哥，你到底想做什么？”看著顧昭遠行的背影，顧行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