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林清湫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是何人送來的風鈴、鬼魂夏海棠、黎修堯的那些話、牧瑾言的身份……
而且為什么她和陸羽詩都可以看見魂魄,明明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還有,當夏海棠怨氣滋長的時候,為什么她的心會那么痛?
一切發生的都太離奇了。
想著想著,林清湫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夢境里。
女孩身著華服,一頭青絲散散披在雙肩上,略顯柔美。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
她的目光緊盯著前方,似有似無的笑容,仿佛有言不盡的悲傷。
平靜的水面上有一座橋,是由許多的木頭架成的。橋上還飄著許多燈籠,藍色的火光在空中搖曳著。
漸漸迷霧遮住了視線,周圍頓時漆黑一片。林清湫眼前黑漆漆一片,內心的恐懼與不安像洪水般向她涌來。
眼前突然一亮,淡藍色的火光仿佛讓林清湫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拼命伸手去觸摸那團光束,明明是近在咫尺但卻始終觸及不了。
火光消失了,林清湫跌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似乎有人在撫摸著她,林清湫抬頭一看,發現女孩正笑著看著她。一把將她拉起,女孩拉起林清湫的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她手上。
定眼一看,原來剛才那團火光是個燈籠。
“給我的?”林清湫輕輕問道。
女孩笑著點點頭,伸手一推。林清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意識便消散了。
當她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秋雨如煙如霧,無聲地飄灑在那空地上的泥土堆里的枯枝敗葉上,淋濕了地。
林清湫看著門外一個個匆忙走過的行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磨損著茶杯的杯緣。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莫名的熟悉感雖讓她感到親切,但隨即一想卻仿佛讓她跌入冰窟,冷入心扉。
“阿湫,你想什么呢?”陸羽詩用手在林清湫眼前晃了晃。
林清湫將視線收回,“沒什么。”隨即又垂下眼簾,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叮鈴鈴——”
兩人下意識的往青竹上看,不是。
那就是門口了。
“歡迎光臨。”林清湫立即站起來,擺上招牌式的笑容,走了過去,“隨便看看吧!”
顧行舟朝她微微頷首,收好濕漉漉的雨傘,開始環顧著四周。
陸羽詩看顧行舟進來的時候,那放在柜子上的銅鏡似乎動了。
“阿湫。”
林清湫轉頭,看見陸羽詩給她指了指放在她身旁的銅鏡。
那個是……封印夏海棠的銅鏡。
林清湫拿起了銅鏡,耳邊響起了夏海棠的聲音。
“行舟……”
“他就是你的丈夫吧。”林清湫走到柜子后面,輕聲道。
突然,鏡面顯現出夏海棠的面容。泛紅的眼睛,淚水流淌在她的臉上,惹人生憐。
“求求你,幫幫我吧!”夏海棠祈求著林清湫。
林清湫微微張開薄唇,但又不知說什么。眼看顧行舟快要走到這里來,她無奈的點了點頭。未等到夏海棠那番感激的話,就已經把銅鏡放回原處。
顧行舟幾乎看遍整一家店鋪,都沒找到他想要的。“請問,你們這里有銅鏡賣嗎?”
“是買來贈予妻子的吧!”林清湫笑著說。
顧行舟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林清湫指了指他手上的戒指,顧行舟看著自己手上的婚戒,輕輕笑了。
“可惜,她已經不在了。”顧行舟雖笑著,卻笑的極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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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條街開了家新店!有許多雜貨賣。我們找時間去看看吧!”
“你又想買什么了?”顧行舟語氣聽起來滿是責備,但眼底卻是漫漫的寵愛。
夏海棠眨了眨眼睛,“嘻嘻。我想買個銅鏡,小小的!”
“銅鏡?”
夏海棠像撥浪鼓般的點頭,“每一個銅鏡都是無法復刻的,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顧行舟挑眉,輕笑道:“你是想說你是獨一無二的嗎?”
夏海棠故作驚訝,“呀!被你發現了!”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彌漫著甜甜的味道。
“因此,我想給她買一個,畢竟這是她離開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顧行舟抬眸,目光渙散卻又不渾濁。
銅鏡里的夏海棠已經淚流滿面,“林姑娘,可否將銅鏡賣給他?”林清湫像聽不見那般,無視了夏海棠。
“所以,有嗎?”
林清湫隨即綻開笑容,示意顧行舟往她身旁看看。顧行舟輕柔地撫摸著手中的銅鏡,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消失一樣。巴掌般大小的銅鏡呈木褐色,細致的紋路蜿蜒在邊緣。
顧行舟渙散的目光漸漸恢復神色,露出了笑容,問:“這個多少錢?”
陸羽詩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三百。”
聽到這個價錢的林清湫,暗想:阿詩又來坑人了。
顧行舟似乎對錢這種東西無所謂,豪爽的付了錢。
林清湫看著顧行舟特別寶貝地抱著懷中的銅鏡,心底總感覺有點悲傷。
有些人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
說的就是這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