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若是不開口，不動彈，安安靜靜坐在一處，倒還真如一個大家閨秀；倘若她動彈起來，阿黃又得遭殃。

扒拉和挑釁阿黃的習(xí)慣，從小就沒改。

而阿黃則對這點既司空見慣，又無可奈何，焉兮兮地趴在地上，面若土灰，生無可戀，任由這個磨狗精在它身旁打轉(zhuǎn)、扒拉它。

唯一一點，阿黃不會忍耐小花，那就是吃飯的時候。

吃飯之時，若是小花接近了它的狗盆，它便會真的生氣，齜牙咧嘴地看著小花，并發(fā)出低沉的“嗚”的警惕聲。

小花試過幾次后，了解到狗盆即阿黃的底線，便放棄從狗盆上調(diào)戲它。而是等它吃飽之后，接著調(diào)戲。

難得過年，氣氛還是要有的。

吃完晚飯后，小蔓將讓雪竹買回來的那六只炮仗拿出來，拿上一柱點過火的香，盡量離炮仗遠(yuǎn)些，將炮仗放出來。

雖然不是真正的鞭炮，但有些聲響也是足夠了，也算是過完這個年了。

晚上，小蔓將承諾卯兒的小籠包熱好，交給卯兒，卯兒興沖沖地拿起包子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啃了起來。

見卯兒眼下啃得這般香，小蔓便想起了一件事。

她找到在新臥房的油燈下，縫補(bǔ)衣衫的娘親，開始向娘親商量起來。

“娘，大晚上的，好補(bǔ)嗎？”

小蔓湊近，見是雪竹的一件衣服，問題倒是不大，不過是袖子處縫合的位置有些開線了，

“白天忙著燉雞湯，忘了縫衣服這些事了。您先放著吧，明天早上我來縫，現(xiàn)在光線不好，您在燈下縫針，對眼睛不好。”

雪竹的衣服多是自己穿過的，而卯兒的衣服，又是自己穿完、雪竹再穿完過的，因此，家里衣服最容易開線的，便是雪竹和卯兒的衣服。

確實用得比較久了。

“沒事，娘兩三下就弄好了。”

娘親只是笑笑，并未抬頭看小蔓，而是繼續(xù)埋頭縫補(bǔ)，

“娘還沒到眼神不好使的地步，再說了，這衣服厚實，開線的位置不好縫，你力氣小，縫補(bǔ)的手藝還得再學(xué)著點兒，還是娘來縫吧。”

既然如此，小蔓也不再去爭，而是開始說自己要找娘親商議的事。

“娘，我想跟您說一件事。

這段時間恰好過年，您和雪竹賣雞鴨兔的之類，也忙壞了。再過一陣子，等您不是那么忙之后，咱們?nèi)ド缴峡承┲褡踊貋恚鲆粡埿〈舶伞！?

“做床來干嘛？”

這次，娘親倒是抬起頭了，只是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雪竹這會兒早已洗完澡，在床上坐著，聽到小蔓這番話，也好奇爬過來，不明白姐姐做床來干什么。

“我和雪竹年紀(jì)小，還可以同睡一張床。卯兒開年后便是四歲了，不管出于獨立還是男女有別，都應(yīng)該讓卯兒獨睡一張床了。

我想把新客廳拿出來，作卯兒的臥房，這樣也和我們分開得不遠(yuǎn)。

我們不要打一張大床，打一張單人床。這樣也不影響我們吃飯，和雪竹和卯兒平時的看書。

況且，他是遲早也要和我們分開睡的。早晚的事兒，還不如提前讓他習(xí)慣習(xí)慣。

至于娘親和卯兒分開之后，你們的大床就能空出一部分位置來。您看要不要也打一張稍微窄一點兒的床，這樣既節(jié)省了新臥室的空間，又能給您換上一張新床。

當(dāng)然，您若不喜歡，或是沒空的話，那您就繼續(xù)睡這張大床也是可以的。”

娘親聽這番話時，是停下手頭的針線活，認(rèn)真聽小蔓講的。

待小蔓講完之后，娘親才繼續(xù)縫補(bǔ)衣服，緩緩笑道：

“這些日子，娘一直忙于賺錢，倒是忘了這一點。

也是，卯兒確實都快四歲了，總不能一直挨著他的娘親睡覺吧，更何況，你和雪竹也是小姑娘，也該跟他分開來住，這樣對大家都方便一些。

只是這新床不像箱子一類，它承重力要好，并且四條腿也得齊平，并不好做。更何況，普通人做一張床，也是很虧時間的。

娘沒這方面的手藝，頂多做個嬰幼兒能用的床。家里的這兩張床，都是你爹做的。做床的事兒，娘改天問問人，看看村里有沒有誰會木工的活。

村里的人做，咱們自己砍木材，應(yīng)該比鎮(zhèn)上賣的家具更便宜一些。”

“這樣啊……”

小蔓點了點頭，只是沒想到，她原本以為可以自己做的事情，現(xiàn)在又得花錢了。

也許是娘親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又舍不得錢了？沒事，這錢娘出。”

“算了，我來出吧。”

娘親的錢，是她們家日常生活，還有應(yīng)急用的，更何況，即便娘親有點閑錢，她也得估計她們將來一家四口的生活。

這錢還是自己來出，合適些。

“傻孩子，娘親今年有你和雪竹的幫助，還是賺到了一些錢的。

這些錢本就該由為娘的出，你若有閑錢，先攢著吧，哪天娘的錢不夠了，再管你要，如何？”

娘親說的，也有道理。

她們的錢，都是圍著這個家進(jìn)行開支的，用誰的其實也沒多大區(qū)別。自己現(xiàn)下要給雪竹攢學(xué)費，等雪竹念學(xué)之后，多少還是應(yīng)該給人家一些生活費的。

所以能省則省著點罷。

盡管小蔓最近變得異常心疼錢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小蔓趁卯兒不注意，還是偷偷塞了六文錢，送給雪竹。

“姐，你給我這么多錢干什么？要買什么東西嗎？”

由于平時沒有花過錢，因此六文錢在雪竹的概念里，已經(jīng)算是比較多了。再加上之前雪竹有買過小蔓提過的年貨，因此想當(dāng)然地以為是年貨沒有準(zhǔn)備齊全，姐姐讓她再去買點兒年貨回來。

“噓，你小聲點兒，”

小蔓偷偷朝門外看了一眼，卯兒此刻已經(jīng)在娘親的陪同下，到廚房里去洗漱了，

“這是你的壓歲錢，你今年也七歲了，可以自己擁有一點錢財了。

這六文錢，以后你有需要，想這么花就怎么花。但是記住，要買有用的東西，可不能亂使了。

當(dāng)然，你也可以存起來，姐姐下午就給你做一個小竹筒，以后每年我可能都會給你一點壓歲錢。

至于卯兒的壓歲錢，我暫時先不給他。他才四歲，有些事情分辨不了，若是他拿壓歲錢弄丟了，或是不小心吞咽了，這樣都不好。

所以我只偷偷給你，你想怎么處置，都是你的事。你現(xiàn)在要學(xué)會一點自己支配錢財，懂嗎？”

聽完小蔓的想法，雪竹接過那串用紅繩穿好的六文銅錢，猶豫片刻：“那……謝謝姐姐。”

又過了些天，家里的家禽家畜都賣得差不多了，娘親也總算不那么忙了，正當(dāng)小蔓以為娘親會開始找人做床時，沒想到，娘親卻先將她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