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現在每天都會敲敲打打，唱兩句山歌。

“回來了？”

何去點點頭，沒有說話，徑直走進房屋。

白華有些奇怪，看了何去一眼。

白華繼續做飯。

等飯菜做好以后，白華端到桌子上的時候。何去還躺在里屋的床上。

何去躺在床上，右胳膊搭在額頭。看不出胳膊下是什么神情。

“起來吃飯了！”

何去鼻子抽泣，翻了個身：“好，馬上就過去！”

“你怎么了？”白華來到何去身邊，坐在床邊，輕輕拍打何去的后背。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何去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

白華說：“好啊！”

“我出過家，二十三年前，我二十八歲。外出參學訪道，遇一女子，托我代為尋找一個叫曾阿牛的人。”

白華有些驚訝，她不知道何去今年已經這么大年齡了。但是看著也就二十七八歲，三十歲左右，

何去娓娓道來：“我徒步行走，路上遇一善信，看我艱辛，邀請我坐上馬車。”

“不料遇見一伙強盜，劫掠貨物，綁架人質。”

“我被抓去清風寨。官兵趕到，與強盜交戰，有人受傷，沒有人死亡。”

白華靜靜聽著何去的講述，沒有打斷。

“這時，清風寨一個強盜小頭目受傷，躺在地上。他們尋找醫生，于是找到我。”

“也許這就是天意捉摸，那受傷垂死的人，正是那個叫做曾阿牛的人。”

“曾阿牛當時失血過多，人快要昏迷。被我拔出箭矢，簡單治療，并無大礙。”

“第二天，我遇見她們的大當家。是個女性，叫做劉金彪。”

“只是，我現在都快要忘記，她長的是什么樣子了。”

何去躺在床上，用枕頭蓋住自己的面容，肩膀不斷的抖來抖去，何去悶聲哭泣。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慈悲心吧。大慈，大悲。

人往往在最絕望的時候，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絕境下，才會生起大悲心。

往前一步是懸崖，退后一步是追兵。前面有懸崖，后面有追兵，面對這樣走投無路的困境。就問你一句，你會怎么選擇？

這個時候，就是一個離言的，不可揣摩的圣人境界。

所以說，要想成圣做祖，就必須要大死大活。

白華拍了拍何去后背，安慰道：“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我與她打了個賭。最后結局是我贏了。”

“再后來，我被國師陷害，法場行刑。劉金彪劫法場，雞蛋碰石頭，凄慘死去。”

“曾阿牛最后也死了。”

何去平復了一下心情，來到桌子上吃飯。

何去的兩只眼睛還是通紅的。

何去和白華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知道何去出過家以后，白華把沾染葷腥的菜，全部給自己母親送了過去。

“何去，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對我講？”白華知道了何去的年齡以后，喊相公的時候，總覺得別扭。

就是直叫名諱，心里也很是別扭。

既然白華問出來了，剛好借助這個話題，說出自己的事情。

“確實有些事情！”

白華沒有打斷何去。

何去想了想說道：“是因為我發了一個誓言。”

“現在沒有辦法完成誓言了，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知道，我行念出差，和你結婚，害了你一輩子。”

白華的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兩人結婚才三個月。

何去索性一錯到底。

何去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放在白華面前。

白華艱難的認出兩個字，“和離”。

白華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不讓何去看到自己傷心的神情。

“呼～”

白華呼一口氣，艱難拿起筆，歪歪扭扭寫下自己的名字。

白華也搞了一個搞小動作。白華，把白華寫成了白花。

做完這兩件事，何去如釋重負。

何去回到東云學府收拾東西，踏上了旅程。

何去背著特大的旅行包。旅行包里放著太陽能電小二，還有衣服，干糧，平板。

何去知道，自己這一去，可能很多年后才能回來。

何去背著旅行包，穿著破爛的牛仔褲，白色襯衣，腳上穿著沙地鞋。

何去穿著奇裝異服，這讓何去有一種回到地球的錯覺。

何去向著西方邊境趕去。

西方邊境。

西方邊境外就是中土大唐。，大唐與東云接壤的地方，還有一些小國作亂。

何去對中土盛世大唐很是向往。不知道，這個中土大唐有沒有長安，有沒有大雁塔小雁塔。

何去向著西方邊境趕去。

何去用了半年時間來到西方邊境。

何去風塵仆仆，一路上忍受饑渴。

“東云關！終于到了。”何去喃喃自語。

東云關巍峨雄偉，規模超出云國云海關好幾倍。

西方邊境。

何去四處打聽，苦苦尋找。終于在關外打聽到一座小廟。

何去心中欣喜，來到小青寺。

小青寺只是一座小廟，有大殿和天王殿。只有五個出家人。

“我這里不收人出家！特別是出過家還過俗的人。”小青寺唯一一個大比丘，淡淡說道。

唯一的大比丘，五十多歲，法號博遠。

按照“博遠長空”四字排輩，博遠禪師是博字輩。

何去心中無奈，他知道還俗以后，想要再次出家，會難上加難。

“究竟怎么樣才能為我剃度？”何去問了一嘴。

“想要出家，鐵樹開花。”博遠禪師穿著褐黃色的僧衣。

博遠禪師站起身，像清風一樣離去。

“鐵樹開花，鐵樹開花，究竟怎么樣才能做到鐵樹開花呢。”何去一個人在那里神神叨叨，嘴里不停地念道著鐵樹開花。

何去這是進入參禪的狀態了。何去不斷的參究這句話。

夜里。

何去坐在小青山山腳下，席地而坐。嘴里不停地念道著：“鐵樹開花鐵樹開花……”

何去抬頭看了看夜空，突然一顆流星劃過。

何去腦海里靈光咋現，思緒翻騰，破了博遠禪師的機鋒。

何去嘴角微翹。

第二天，何去來到小青寺，徑直走向大殿。

拿起長棍，直接把大殿屋頂捅出一個窟窿。

博遠禪師見了以后，厲聲問道：“你干什么？”

博遠招呼眾人，就要把何去綁起來見官。

“你不是說鐵樹開花嗎？現在鐵樹已經開花了。”何去笑著答道。

“我看你是參禪參傻了吧！我說鐵樹開花，就是鐵樹開花！說的是老實話，沒有其他意思。我可沒有和你搞機鋒。你信不信我把你當成神經病抓起來。”

何去笑道：“我也沒有和你打禪機。”

“你看這是什么？”何去撿起一塊瓦片，拋給了博遠禪師。

博遠禪師伸手接住瓦片，看了一眼，愣在當場。

原來，瓦片上布滿厚厚的一層苔蘚，苔蘚上正有一朵小花扎根。

博遠禪師點了點頭，眼神閃爍，同意了何去的話。

有些時候，禪宗祖師都是以實語、平常話接引弟子。

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也沒有。字面意思就是字面意思。看到這句話，心中蹦出的第一個意思。就是這句話的意思。

能善分別諸法相，于第一義而不動。

有別的意思，那就證明人在胡思亂想，陷入機鋒陷阱。

學人需要不思善不思惡，當下清凈。

這一天。

何去頂著光頭，再次穿上僧衣，和黃色海清。

“愿斷一切惡！”

“愿修一切善！”

“愿度一切眾！”

博遠禪師頭戴蓮花帽，穿著黃色海清，身批紅色祖衣袈裟

博遠禪師拿著剃刀，在何去頭頂輕輕刮了三下。

“我傳承曹洞宗法脈。按照“博遠慧空”四字排輩，你的法號就叫做遠去！”

“謝師父！”何去叩首。

何去穿著黃色的海清，跟隨眾人完成最后的儀軌。

何去再次出家，在小青寺住下，一年以后何去受了具足戒。

何去受過三壇大戒，重新拿到度牒。

這天，何去出關。

發現到處都是尸體。有東云士兵的，也有其他小國士兵的。

東云十六國與中土大唐，接壤的地帶，還有許多的諸侯國存在。

何去不忍心這些人暴尸荒野，準備挖坑填埋。

……

“一年了，他恐怕已經重新受了具足戒！”東云女皇拿著手機，喃喃自語。

“把那個女子給朕帶上來！”

白華被兩個士兵架著胳膊，粗魯的帶到了大殿。

“你就是白華？”女皇居高臨下俯視著白華。

白華心里有些驚慌，要知道面前的這位可是東云十六的女皇。威震四方天下，橫掃各路諸侯。

世人提到千古一帝女皇，東云女皇當仁不讓。就算以后再有其他女子稱帝，也無法超越東云女皇。

白華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民女！”

“嗯！”女皇點了點頭，眼神復雜。

“你知道和你結婚的是誰嗎？”女皇問道。

“民女不知！”白華說道。

“那就讓朕告訴你，與你結婚的，是我東云十六國的君主！”女皇聲音響亮，把白華下了一跳。

“什么？！”白華吃驚的看著寶座上的女皇。

女皇看著白華那雙明亮的眼睛，越想越是氣惱。集秘閣的消息說，這女子原本是一個瞎子，后來有一天不治而愈。

不用想都知道，這絕對是托何去的福。

女皇忍無可忍，高聲呼喊：“把她的眼睛給我挖出來。”

一旁走出兩名禁軍。

“算了，還是我親自來吧！”女皇生怕別人弄壞那雙眼睛一樣。

女皇來到白華身邊，手起刀落，小心翼翼把白華的兩只眼球挖了出來。

“哼……”

白華發出痛苦的聲音，兩只眼眶流出鮮血。

“帶下去，關進大牢！”

女皇轉身離去，想了想又說道：“治療一下！”

白華被押進了暗無天日的大牢。

昏暗的牢房中，白華躺在雜草堆上。雙目蒙著白色的紗布。

女皇來到行宮，把兩只眼球做成標本，放進一個小盒子。

然后，女皇拿著盒子，走到一排架子上。把盒子放在了，標注著“何去”的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