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歌似乎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到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他偏頭看著曲然，“想不開，也不會選擇在這里自盡。”他的聲音里毫不掩飾因為被打擾而產(chǎn)生的不滿情緒。

曲然笑了笑，這莫小歌，真的是一個暴脾氣啊。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以為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呢。”曲然說。

“這里我來過幾次，覺得挺美的。”

“你竟然來過這里，為什么我沒見過你？”曲然滿滿的疑惑，在記憶中她確實沒有見過他。

莫小歌看了曲然一眼，想說什么的樣子，可是還是什么都沒有說，把目光投向了遠處。

“這些小路燈，是我的想法呢，就是有一次，走著走著掉河里了，就叫外婆給我安裝了這些路燈，沒想到還挺美。”見莫小歌不回答，曲然就接說著，很自然的在莫小歌旁邊坐下。

莫小歌側(cè)過身看著曲然，不知道眼底什么情緒。

“好神奇，長輩們交好這么多年了，我兩竟然是第一次見面。”曲然看了看莫小歌。

“第一次？”莫小歌的聲音很輕，曲然都沒有聽到問號。

“是啊，第一次，話說，為什么我覺得你恨我？”曲然說著轉(zhuǎn)頭看著莫小歌，剛和莫小歌眼神對視，莫小歌就轉(zhuǎn)移了視線。曲然最喜歡的就是刨根問底，她可不想承受著無根的恨意。

“沒有，我只是討厭相親。”莫小歌隨便找了個借口。討厭她？莫小歌不知道，就是不想再有過多的交集。小時候她把他害得挺慘，現(xiàn)在她卻不記得！

“那我還真是冤。我還以為，我沒化妝的樣子刺激到你了。”曲然并沒有發(fā)現(xiàn)莫小歌有什么隱瞞，畢竟有的人確實有精神潔癖什么的。

“姐姐我不化妝也好看，就是頭發(fā)亂了點好吧，我平時也不是那個樣子的，就算你有精神潔癖什么的，也看看現(xiàn)在的我，改變一下看法啊。人都是多面的。”曲然說的一本正經(jīng)。莫小歌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嘮叨的老奶奶。

莫小歌仔細想了想，自己真的有點過分了。其實曲然也沒那么討人厭，就是她剛好撞槍口上了而已。這樣敵對她似乎真的不太好，就說：“相親相了一年，看見相親對象就討厭。”

“就因為你比我大一歲，就遭了這罪？那你也夠慘了，那我就當原諒你了，你別把我當相親對象不就好了！”曲然說著笑抽了。“那個不好意思啊，沒忍住。”說完還是接著笑。

莫小歌無語的看著曲然。

曲然被莫小歌看得有點發(fā)慌，就不敢再笑了說：“你也夠厲害的，相親一年了，都還沒找到對象。”

“這和時間沒關(guān)系吧，該遇到的總會遇到。”莫小歌看著曲然，說的很認真，他也沒想到可以就這么輕易就對曲然放下戒備。可能是因為她自來熟的體質(zhì)吧。再說了，她也勉強算個“舊相識”。

曲然：“哈哈，看不出來你感情觀挺正啊。”

“你看不出來的多了。”莫小歌說著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曲然在他身后扮了個鬼臉，聊的好好的，說走就走了，真是沒禮貌！

“小然，和小歌相處得怎么樣？”莫小歌一家人連夜就回去了，外婆正拉著曲然嘮嗑。

“外婆，說真的，我不太喜歡他，他脾氣太爆了。”曲然的爺爺奶奶走得走，所以和外婆很親，什么心里話都會和她說。

外婆：“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小歌這孩子，脾氣挺好的。”

“我是真的覺得他很討厭我。”曲然眉眼低垂，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被人這么明顯的討厭過。

外婆：“是嗎？肯定是你說話沒注意分寸。”

曲然：“沒有的事，有也是他先不友好，我才以牙還牙的。再說了，我后來也去調(diào)解了一下關(guān)系，是他不領(lǐng)情。”

外婆：“怎么會這樣？我記得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過呢，關(guān)系還挺好，那時候，你才三歲，不過，你總是叫小歌妹妹，啊，真的是逗死我了。”

曲然：“哇哦，還有這種事，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是的，她對莫小歌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外婆：“是真的，在你三四歲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還是經(jīng)常回來看我的，后來，可能是忙，就沒來那么多次了，你們也沒再碰上過。”

曲然：“真是玄幻啊，我可以忘的這么徹底？”

外婆：“正常，三四歲不怎么記得住東西。”

曲然：“好吧，妹妹，哈哈哈，想想都好笑，他不會是有陰影了吧。”

曲然：“外婆，你再給我講講……”

……

年假結(jié)束，一切又回到了枯燥與繁雜中。

曲然近幾天總是失眠多夢，就去醫(yī)院看了看。醫(yī)生說是壓力大，飲食不規(guī)律。拿了幾瓶藥，正準備回去時，她看到了一個身影，很像莫小歌，就走了過去。

“喂，真的是你啊！”曲然笑著和他打了招呼，從外婆那里他套來了很多莫小歌的‘八卦’，現(xiàn)在再見他，感覺莫名的親切，就連他的暴脾氣都給忽略了。

“你有病吧？”雖然想好好打招呼，但是曲然又忍不住逗起了莫小歌。

“你才有病！”莫小歌臉上留存的少有的友好也消失殆盡。

“我是有病，失眠多夢，所以才來醫(yī)院啊。你什么毛病？”曲然嘴角勾起，一副天真可愛，人蓄無害的模樣。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莫小歌微微皺眉。

“好的，弟弟，我好好說話，你是哪里不舒服嗎？”曲然雖然答應著好好說話，但是還是控制不住想要逗莫小歌。

莫小歌還是皺著眉，“你是對弟弟這個稱呼有什么誤解吧！”

“沒誤解，”曲然輕輕一笑，眼里又漏出調(diào)戲的神色，“不喜歡弟弟，那我叫你妹妹吧。”

莫小歌瞪大了眼睛，看著曲然，似乎什么記憶被喚醒，他的怒火正在燃燒。

這個女人，小時候叫他妹妹也就算了，現(xiàn)在總叫他弟弟，現(xiàn)在連妹妹這個稱呼都又想起來了，莫大的恥辱啊。

“所以，如果不忙，一起吃個晚飯？算是我為小時候的不懂事給你道個歉。”看著莫小歌怒火中燒的樣子，曲然想著不能再逗他了，要不然可能就死無全尸了。“地點我發(fā)給你啊，不許放我鴿子。”還沒等莫小歌回答曲然就急忙跑開了。

曲然選的地方很接地氣，就是一個燒烤攤。

“沒想到，去個醫(yī)院，都還能遇見你，我以為我們上次見面就緣盡了呢。”其實她是真沒想到莫小歌真來赴約。

莫小歌：“是啊，四歲之后，我就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你，畢竟這么多年了，一次都沒有再碰上。”

曲然笑笑：“哈哈哈，是啊，聽說那年你四歲，我三歲。你是要翻舊賬了嗎？你記得的那些舊賬，我是一點都沒記住啊，扎辮子，叫妹妹什么的，都是我外婆告訴我的。不知者無罪，不存在我記憶里的東西，你不能加罪于我。”

莫小歌白她一眼然后專心吃著烤串，“你還真是會狡辯。”

曲然滿臉疑惑的問道：“說真的，你就是因為一個‘妹妹’，看我不順眼的？”

莫小歌表情有點不自然，卻也沒有反駁。他想反駁也不好意思說啊，就因為她的一個‘妹妹’，他媽媽后來不顧他的反抗把他當女孩子養(yǎng)了兩年！

“比酒嗎？今天，我讓你叫哥哥！”不管怎么樣，莫小歌還是想出一下心中的這一口惡氣，她自己說的要來賠罪，就得讓她好看。

“好啊，過往恩仇一醉方休！”曲然嘴角上揚連眼睛都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和她比酒？喝得過她的還沒幾個呢！

“你還能再喝嗎？”莫小歌覺得頭有點暈，眼前的曲然好像在晃。

“能啊，當然能！”曲然的聲音里也有一些醉意。

看著曲然也有點醉了，莫小歌下定決心要把她喝趴下，“好的，那我們再喝！”

他沒想到的是曲然也是這樣想的。

幾瓶酒再下肚，莫小歌的頭已經(jīng)抵在了桌上。他失算了，但這個時候他也沒什么意識去想失不失算了。

“我說……你那時候，真的是喪心病狂……你看吧，你又比我小……還……還得讓著你……我也還小……你不知道，我媽……她，她把我當女孩子養(yǎng)，都是因為你，你知不知道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多大的傷害！你知不知道啊你！”莫小歌斷斷續(xù)續(xù)的重復著這幾句話。

“不，你是不會知道的，因為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莫小歌絮絮叨叨完終于趴下安靜了。

曲然在旁邊已經(jīng)笑的直不起腰了，雖然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理解莫小歌說什么了沒有，可就是想笑。“好的……好的，你還小，我什么也不知道。來抬頭，看著我。”曲然醉醺醺的說著，把手搭在了莫小歌頭上，輕輕的摸著他的頭發(fā)。沒想到莫小歌的頭發(fā)很柔軟。聽外婆說頭發(fā)柔軟的男孩子脾氣都很好，難道莫小歌是例外？還是他的壞脾氣只是針對她？曲然不再多想，看著莫小歌聽話的抬頭，眼睛半睜半閉，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臉頰紅紅的，很是可愛。

“這不就是妹妹嗎？”曲然也醉了，有點迷迷糊糊的。話說醉了的人智商下降是真的。

“不是妹妹……”莫小歌好像想發(fā)火，可是看著像是在撒嬌。

“好吧好吧，不是妹妹……不是妹妹……”曲然拍打著他的頭，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

“叫你弟弟……好不好？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懂，莫小歌輕輕點了點頭小聲的“嗯”了一聲。

曲然一個激靈，笑了起來，好像酒都醒了一半。

“那這樣，你叫我姐姐。”

“姐姐……”

曲然放肆的笑了起來，旁邊桌上的人，都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那個，哈哈哈，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弟弟他喝醉了……”